正文  第二十七话。又是一个两年后。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725  更新时间:20-08-24 0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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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话。
    “笑公子英俊潇洒,小女自前年一见,便是从此不能忘怀。
    若是不嫌弃,还请收下我手制的香囊吧。”
    演武台安静了一刹那,而后此起彼伏的起哄着:”收下它!收下它”的声音,渐渐趋于一致,口号似的被众人异口同声的喊出来,他们围着台中央的一对男女起着哄。
    台中央的女子含羞带怯将手里的香囊递出去。
    洞禅机的弟子们喊得格外起劲,这可是他们整个门派唯一的女孩子,不仅是他们洞禅机的掌上明珠,更是他们洞禅机的门面。
    面前的少年又比去年高大了许多,只看背影,因他扎着那一头卷发,开始还以为是个虎背熊腰的插秧农妇,哪曾想他回过身后,面容会俊朗得让人一见钟情。
    但,这女孩也不是唯一一个看上了笑长空的人。
    这不,台上另一方又爬起来一个人,大声地:“喂!”了一声。
    台上再次归于沉寂,只见那个人爬上演武台后,冲着那洞禅机的女子说:
    “长空公子早已经收下我的香囊了!你就不要再来献丑了!”
    性子彪悍的红衣女子一把夺过洞禅机小师妹的香囊,拿来左右翻看,不屑地回了一句:
    “啧。我当是什么好东西呢,这绣的是什么?”那女子原想打压她的气焰,并不曾想,她绣功还真是不错。
    乍得一看花里胡哨看不清所以,可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因为绣的场面过于浩大,她绣的正是第一次邀请了外人参与的阆风岑演武大会,那场面中,一位少女正憧憬地看着台上的夺魁的少年。
    那彪悍的女子一看,当即落泪,这不正是她初见笑长空时的样子吗?
    憧憬之心溢满胸膛,她从未知道还有肤色黑的人,能好看成他那副模样。
    洞禅机的姑娘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她为何落泪,便被红衣的女子握住了手。她只觉得绵软的手里多了个东西。
    她抽回手后连忙摊开一看,一颗锃光瓦亮的大金元宝躺在上边,她很是惊讶的望着那女子。
    红衣女子非常感同身受地同她说:“姑娘绣工非常,这一小小的香囊绣尽姑娘家一见倾心的情思。金元宝一颗,我买下了。“
    洞禅机的姑娘愣在那:“可是这是……”
    红衣女子却强行拉着她回忆:“还记得那一年演武大会上,我方知有人能刚正不阿到如此境地,他才是众仙门该学的榜样,对善恶是非分得明明白白,绝不掺和半点私心。”
    “这样的人,当真适合占为己有吗?”
    红衣女子如此一问,倒叫那洞禅机的小姑娘怔在原地。她抓住袖子,低眸思考,眼波流转到对面的笑长空身上。
    他目光流转之间,没有丝毫波澜,他就像一本律法,按照律法上的一字一句,作为他的行动准则。
    这样的人,怎么能被平凡的她收入囊中呢?他应该有着的,是远大的抱负,是带领所有仙门潜心修炼,走在光明正道上!
    洞禅机的女子点头认同道:“言之有理。”
    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笑长空见那两人似乎心意相通了,终于有机会说上一句了,便上前询问那洞禅机的姑娘:
    “我们这武还比吗?”
    那姑娘义正言辞道:“不了,笑道长。”抱拳同他说,“方才对道长心存龌龊心思,是小女的过错,小女要回洞禅机闭门思过抄书百遍,从此一心向道。多谢道长指点!”
    “?”笑长空一脸疑惑的抱拳回礼,恭敬道:“我什么都没做,是姑娘觉悟深。”
    洞禅机弟子们对阆风岑的怨恨,更上一层。从一开始遇见狼妖结下梁子,到今日,唯一的女弟子”被”笑长空劝得几乎出家。新仇旧恨,贸首之雠!
    莫名其妙不战而胜的笑长空直接下了场,同门的小师妹一起围了上前。
    “师兄~吃个果子吧!”
    “笑师兄~这是我前些天在秘境里取的雪莲露水!喝一些吧~”
    “师兄师兄!这是我亲手做的蜜饯,要不要来一些?”
    笑长空面无表情的脸上条件反射一样,挤出一个有些失落的笑:
    “不必了,师妹们的心意师兄收到了。不如分给其他师兄吧,他们比武也累了。”
    说罢笑长空打发了所有人,孤身一人走到师父所在的演武场上。
    碧青州功力恢复了不说,还涨了许多,如今枕着无忌在演武台上空悲悯的垂目看台下的人在他结的结界里相互丢药包。
    笑长空抬头看着自家师父,已经全然失去了六年前,第一次腾空看着初阶弟子们比武的乐趣了,兴致不高地打着哈欠。
    不过是阆风岑的门面在例行公事的出来招揽同盟和吸引未来的弟子罢了。
    今日已经过去一半,笑长空已经进了头四名,但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甚至有些没意思。
    心里总是空荡荡地,像是缺了一大块漏洞,冷飕飕地直灌风。
    苍梧涯在人群中看见笑长空,便上前去:
    “又赢了,恭喜。”
    笑长空扯脸皮应付了一下,苍梧涯也不生气,看着台上的千善,看他药倒对方不过片刻,还在苍梧涯的结界中给自己调配了解药。
    “今年对上千善,还是小心些。”苍梧涯提醒道,“去年你也不过险胜于他。若是他再撑一秒,你们便算平手。”
    “……”笑长空看着台上的千善,他正拂袖起身,那身道服是反光长老亲自命人给他做的,他那身道服的双袖宽大异常。
    他和头几年相比,收敛了许多,成了反光长老最得意的一位弟子,本来就细长的眼睛,却有着他非常独特的美感,近几年来,有许多门派子弟都来说过姻亲。
    不过他似乎对此并不上心,只说:“全听师父的安排。”
    但反光长老却不急着把他嫁出去,只说:“让千善自己决定,他若说要娶,就是天王老子那也行。”
    此时师父的结界撤开了,一阵冰凉的清风拂过,在场几位寒山门弟子几乎都叫了出声:
    “碧师叔威武!碧师叔出世无双!”
    听得苍梧涯脸都绿了。
    笑长空见碧青州近千善想举起他的手,却没有摸到,便随意的抓住他宽敞的袖子举起来,如同一只展翅的蝴蝶,宣布道:
    “胜者——荀千善!”
    台上的千善原先还欣喜的笑着,直到他在人群中对上了笑长空那双空洞的眼,立刻冷了下来。
    “千善师兄不去变戏法真是可惜了啊,可惜了他那变脸的拿手绝活,简直出神入化。”
    笑长空如是说着,可一点不落的进了台上少年的耳朵里。
    “啊,这不是笑师弟么,”千善方才才赢了比赛,万众瞩目的他立马提了笑长空的名字,又往他那走,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哎,师弟不去山下摆个摊,卖点狼心狗肺真是太遗憾了。”
    他一步步走到笑长空面前,手从袖子里伸了出来,食指抵着笑长空的胸膛道:
    “毕竟你一直带着也不太好吧,怪累的。”
    笑长空还高他许多,微微低头去看他,两人都觉得对方,脑子有病,得治。
    碧青州不想再看这一幕,叹了口气,走进人群视线的中央,却不是拉住笑长空,而是拍住了千善的肩膀:“嗯?千善不是同我说,早改了阴阳怪气说话的毛病吗?”
    “小师叔。”千善如是唤了答应了一声,再次看了一眼笑长空,在师姐们的劝阻下,转身离开了。
    “师父。”笑长空同他行礼,碧青州看着他,眼里的情绪几度流转,最终,被他一眨眼全都收下了,他答应了一句,算是回应:
    “嗯。”
    没有多余的话,碧青州便转身离开了,只留下还行着师徒之礼的笑长空。
    苍梧涯无言叹息,只拍了拍笑长空的肩膀:
    “青州走远了,你不必行礼了。”
    “……师父似乎,对那件事耿耿于怀。”
    笑长空如是说,看着苍梧涯道:
    “师伯,你虽不觉我做错了,却也不觉得我做对了。是吗?”
    苍梧涯愣在那,良久之后才说:
    “除恶扬善,人间正道。”
    笑长空问:
    “是吗。”
    笑长空看着人群中发愣的碧青州,正出神地盯着路旁一棵开着花的小梨树发愣。
    当夜,笑长空一连对上两个师兄。
    先是从外边赶回来的姚师兄,仙门有任务派了他出去,他急急忙忙赶了出去,原以为他赶不回来了,没想到当日便御剑归来。
    姚秉初本是丹药房的弟子,他又不像千善那样,神武在手如鱼得水,最擅长的也就只有下药了,用剑也只会御剑飞行。
    可在结界中,他却使剑对着笑长空又是劈又是砍,毫无章法,看得台下弟子们皆愣神。
    ”你在做什么!?姚秉初!下药啊!“斑秃长老在看台上忍不住叫着,可他的徒弟充耳不闻,红着眼,对着冷静负剑的笑长空道:
    “你把她逼成了什么样!?”
    笑长空抽剑,手起一刹,叮的清脆一声,击落姚秉初手中的剑。
    “自作孽。”
    笑笑如是回答,让姚秉初的眼神由瞠目结舌地盯着笑长空,后来变为摇着头,咬着唇良久无言,笑长空不知怎么,看出了失望二字。
    姚秉初终是被门中采药的师姐上前来,扶了下去。
    直到又遇上了荀千善。
    千善腰间总有一柄神武弯刀,笑长空一直想看他使出来,毕竟他的近身战术得了反光长老的真传。
    可千善却不用神武,只使着那两个蝴蝶翅膀似的大袖子,跟笑长空打着圈圈。
    既不一下子打倒长空,也不下药放倒他。毕竟长空对草药一点不像他师父那样了解,靠着半妖的体制,才能抗一些草药,他只有术法强悍剑招凌厉。
    千善却像是入睡前在耳边飞翔的蚊子,这里同他说一句:
    “她待你如何?”
    在笑长空挥剑劈下去时,千善用袖子绕着长剑闪躲到他的另一侧,又
    说一句
    “朝夕相处。”
    “……”
    笑长空被问得想要发火,却怎么也劈不到他。而千善的声音则在他周围不停的响起:
    “嘘寒问暖。”
    “……”
    “体贴入微。”
    “……”
    “关怀备至。”
    “……别说了。”
    “赤诚相待。”
    “闭嘴……”
    “她待你,仁至义尽。”
    “……快闭嘴……”
    “而你,又待她如何?”
    千善见他焦躁不安起来,从两年前起毫无波澜,毫无愧疚之心的人,而今总算是有点表情了。
    千善眯起眼睛,笑得开心,他费尽心机,便是要让笑长空,良心不安。
    笑长空恼火焦急,为何他们都这样,师父这样,其他采药师姐也这样,千善师兄更是咄咄逼人,为何?
    他们要用一种看着罪人的眼神看我!?
    撕拉——
    一声布锦被刀剑破开的声音,令笑长空顿住,更是让在场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长空!”
    碧青州的叫声有些凄凉,却和那日很相似。
    “同样的演武台,同样的姿势。”
    千善笑了,忽然扯开染了血的阆风岑的道服,露出里衣外的软甲。
    “今日我还特地穿了软甲。”
    “笑长空,那日你一剑刺穿心时可曾想过。”
    “她眉卯氷待你如何,而你,
    又待她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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