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之缘  16 来客前夕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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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得烂醉的大叔斥吼道:“别动!你要……对我的、我的药圃做什么?!”
    闲悠摊开手,无辜道:“我来照料我种的花。”
    醉眼惺忪的大叔,晃了晃脑袋眨了眨眼,似乎要把闲悠看个清楚。“呃”一个响亮的酒嗝,大叔大舌头道:“我的药圃……花、花是你种、种下的?……别、别看了,我都给拔了。”
    “什么?”闲悠心疼道:“你凭什么都拔了啊?多可惜呀,花儿也是有生命的!”
    “去、去……给我滚,吵得老夫头疼。”大叔挥舞着手中的酒葫芦。
    “你!”闲悠二话不说,蹭蹭蹭地就跑回了“蔚云庄”,又蹭蹭蹭地急急跑了回来。
    “你闻闻,这是什么味道?”闲悠气喘吁吁地撕开了手中酒坛的泥封。
    烂醉的大叔:“竹叶青。”
    闲悠盈盈笑道:“错!是上好的竹叶青,怎么样你要不要……啊、喂!”话还没有说完,大叔忽然朝闲悠冲了过去,一把抢过她手中的酒坛,迎头对着嘴巴就灌了下去。
    闲悠无奈道:“看你急的。别洒了,又没人要跟你抢!”
    “咕咚咕咚”竟能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那究竟是个什么胃啊!“呃、呃”接连打了好几个酒嗝,大叔哈哈大笑道:“痛快!痛快啊!哈哈哈哈……小姑娘,我拔了你的花,你反倒给我送酒?”这一次居然口齿伶俐了?
    闲悠惊疑道:“你、你到底醉是没醉?”
    “哈哈哈哈,”大叔仰天长笑:“要是醉了还能和你说话?刚刚没喝透,所以醉了。现在喝透了,所以醒了……小姑娘,你不懂喝酒,所以是不会明白的。”什么歪理?就算她喝酒,怕也是不会明白的!
    闲悠重重地呵出一口长气,负着手,故作深沉道:“酒不醉人人自醉……喝醉酒很容易,怕的是身醉,心不醉,越喝越清醒。人若无心事,想醉的时候自然就会醉的。怕的是装着太多的心事,怎么喝都不会醉……”闲悠道:“你,有心事。”大叔眼中迅速闪过太多的情绪,是惊疑、欣赏,或者是防备。
    忽然,他好像闻到了什么,竖起鼻子来一阵乱嗅。最后,他的眼光落到闲悠脚边的小竹篮上。“哈哈哈哈,”闲悠学着他爽朗笑道:“怎么?被你闻出来了?……别看了,有好酒,岂能没有下酒的小菜?……只可惜酒没了,你现在还要不要吃?”
    “吃,谁说不吃!女娃娃,你甚得我心呐。走走走,我们一边坐下来慢慢聊。”
    听说酒量大的人生性豪爽,不拘小节。看他一把拉过闲悠,席地而坐,丝毫不把自己当个外人似的就知道了。闲悠一面隐忍着铺天盖地的酸臭酒气,还被喷了满脸的唾沫星子。但她始终笑着与他侃侃而谈,听他嚣张地骂官骂皇帝,听他狗屁不通的歪理。闲悠忽然觉得,他已将她视作了自己的朋友。
    醉酒的大叔是谁?他自然不会是别人,正是溪竹小筑的主人,鞠华翁。
    清醒的时候,鞠华翁精神奕奕、孤傲朗健,倒有几分世外高人,一代名医的风范。闲悠赞他是:外表癫狂,心中清明,隐匿江湖却傲然世外的高人。鞠华翁被感动了,直欷歔道:“知己呀。没想到‘蔚云庄’里,竟有你这样好的娃娃!”闲悠迎着夕阳中最后一抹霞光,叹道:“我不算是‘蔚云庄’里的人。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目前正住在庄上而已。”
    闲悠想问他学习医术,结果他嫌麻烦,直接丢了颗药丸到闲悠嘴里,就算了事。
    闲悠大惊:“咳咳,你,你给我吃的什么?”
    鞠华翁丢给她一记白眼:“吃不死人的。再说了,换作是别人,就算跪在地上求我,我还不乐意给呢!”
    结果,闲悠最终也不清楚吃的到底是什么。只觉得入口清凉,一会儿感觉到遍体的舒畅,顿时身轻如燕,方才谓之药的神奇。
    他还亲自撒种,将些奇珍的花种,种到了自己的药圃上。过后,他得意洋洋地对着闲悠邀功:“小朋友啊,花儿也有自己的性情,像你那样乱种一气可不成。我拔了你的花,我还你几株上好的。等花开的时候,给你做些胭脂香粉,保证你都没处买去。怎么样,我对你还不错吧。”知道他豪爽,闲悠也不对他客气。感激、奉承,那便是矫情!
    只不过有那么一日——
    闲悠踏着月色,匆匆赶到溪竹小筑。她踢开门,一把抓过鞠华翁的手臂,神情严肃地对他“如此如此”耳语一番……眼见鞠华翁坚定地向她保证“没有问题”,闲悠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诡异地笑了……
    话分两头。闲悠当夜的举动,只为“蔚云庄”上,发生了一件大事!
    回到一周前——
    “蔚云庄”大少爷云灏回来了!可他刚一回来便急急同云澄,召集了所有的管事,一头扎进书房里密议,这一讨论就是三天!
    会议完毕以后,“蔚云庄”上上下下行动起来——账房,将所有的文件统统地转移。五院、七院忽然精简了人手。连一向神秘的六院都有了大动静。整个“蔚云庄”收敛羽翼,隐藏实力,似乎是在准备着什么,又像是在预防着什么——要出大事了!闲悠在心里呐喊着。
    五日以后,云澄召集了全庄所有的人,宣布道:“不出五日,朝廷将派贵客到访。庄内一干人等必须谨言慎行,不得私自外出,更要严守各院规矩,除日常运作之外,其他一切事务暂停!具体的安排,总管以及各院会下达给每一个人,请大家务必要遵守。同时要谨记,在此其间如有违反纪律者,必将严惩不贷!”
    闲悠,一直陪着聆姑姑忙碌着,却始终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晚上回到院子里长吁短叹,反倒是小云涓给她解开了疑虑。这小鬼灵精——小云涓故意给人一种“我是小姐,我很娇弱,我什么也不知道”的假象,原来心中清明得很哪。果然她是云灏、云澄的同胞兄妹,装精的功夫简直一流!
    朝廷忽然通知“蔚云庄”待客的理由,怕是有人借机来刺探的。若有一个应付不得当,便有可能遭受没顶之灾——原因尚不清楚,云涓只记得哥哥们告诉过她,“蔚云庄”被朝廷的某位大官给盯上了!
    云涓还记得她小的时候,“蔚云庄”外头常常有人监视着。大少爷云灏,因此才开始行走江湖。为的就是四处打探消息,在“蔚云庄”遇上危险之前,提前做好准备,及时避过风险。……朝廷事多,“蔚云庄”很快就被人遗忘了,因此也平静了好些年。可这一次,究竟耍得什么把戏,突然间派贵客到此,不知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哇?!
    再三思虑之后,闲悠找到聆姑姑,主动请缨要调去接待“贵客”的队伍当中。这虽然不合惯例,但聆姑姑与闲悠相处甚久,对她的能力最是了解不过了,于是一路通过聆总管,到管家,到云灏,并在云灏一脸地高深莫测中,由他亲自将闲悠编排到了队伍的最前沿,同大家一起训练去了。
    细节,训练中的每个细节,都花费不少心思。
    闲悠发现,在几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厮当中,竟然隐藏着不弱的武功底子。像闲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是一个都没有的,因为大家都尽量装出一副傻里傻气地蠢样来。闲悠感觉到,就在这群临时凑合起来的队伍当中,其实有不少的精英在里头。偶尔一些熟悉的面孔,也都是“蔚云庄”里最是稳健、干练的了。
    就这样,不多不少五日之后,朝廷的“贵客”终于出现在“蔚云庄”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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