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自污
    林红看她闹了一早上，慕辰就被这么不轻不重地说了两句，立刻急了，
    “领导，他都承认他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了，你们咋还不处理他？而且，他现在把我妹妹一个人扔下不管，我妹妹就那么点退休工资，吃了饭就没钱看病，你们当领导的也不管？”
    王主任看她说的乱七八糟，一上午的纠缠早已让他失了耐心，
    “这位同志，没有证据的话就不要乱说。你们的家事你们在家好好商量，你要再在这胡闹影响我们医院的正常工作我就报警了，你要知道我们这是急诊楼，分分钟都关系人命！你要想清楚真出了事你能不能负的起这个责任？现在你出去，我们要下班了。”
    林红......
    林红不知道慕辰调过班，今天原本慕辰是早班，她早上来医院前还特意去看过车是不在的，平时慕辰除了上班就是在家，所以当时她认定慕辰在医院。
    可去医院没找到人，医生诊室人多她进不去，在走廊抓到个护士打问时说慕辰休息，她不信。不过质疑两句对方就很不耐烦，对她的态度很差，言语间对慕辰又很是维护，她认定这是对慕辰的包庇和对她的推诿，于是大喊大叫着慕辰的名字让他出来。
    结果对方竟然找来保安要带她出去，她没想到慕辰在医院这么有势力！然后急怒之中就和那个护士吵了起来，然后话赶话地就把什么都喊出来了。
    这段时间林红的日子很不好过，没了四千五的收入，生活一下子变得非常拮据。
    其实并不是过不下去，林兰的退休工资差不多两千块了，她们都还有一份租金收入，而且林兰平时用的药都在大病范围，是能报一部分的。
    只是林红心里的落差却大得受不了：原本她俩的工资都不用动，家里所有的费用，包括买肉买日用品，林兰的衣服鞋子，添置大一点的物件都有慕辰，两千块只是买点菜，买个早餐，还有些小零用，连一半都花不完，这些她都能给自己存了下来。
    可现在，一下子什么都要自己出钱了。
    和慕辰摊牌的第二天，她从林兰的工资卡上取了一千，结果半个月就没了，当然这里面买了两百块钱的电和五十方水不算是常规支出，可她们最近吃得鸡和牛肉都是冰箱里的存货，还没自己买过呢。
    这样的花销让林红后悔了，也难受了，她知道了那两人的秘密，原本是想给自己谋些好处的，最好是慕辰能用钱封她的嘴，那她一定是会接受的，至不济慕辰在她面前也不要那么有理，她少干点活也行的。
    可现在，懦弱的妹妹坚决不要见慕辰，她简直要为这脑回路吐血，她拒掉的不是慕辰，都是钱，是东西，是便利呀！
    想到去谢主任那里的复诊，没有车接送，她一早推着人在早高峰艰难地去了医院。因为一项检查，她又推着人在医院跑了一个多小时，就这还亏得慕辰给挂的第二号。
    再想想平时，都是慕辰推着人在各个科室出入，不用排队，和大夫的沟通也很顺畅，因为情况说得分明，一些检查也可以不做，而她只在后面给提提包就好。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在家里，林红也几次试图说服妹妹，就是见不得慕辰，那也不能见不得钱，她们还像以前那样，只让慕辰不要出现不就行了？
    可林兰却坚决不吐口，她说急了，林兰就只是哭，她再说，林兰就让她出去找工作去，她一个人在家也行，她要一时找不到工作也可以继续住在这。
    林红气得没办法，如果真这么个结果她和慕辰争个什么劲？她在这里舒服惯了，想想从前去别人家做工的经历，实在是不想再尝试。
    最后她想背着林兰找慕辰谈谈，哪怕维持以前水准也行，但她打过去的电话慕辰没接，慕辰上班时间手机设置是只接余勇的电话。
    上二楼找过两次都没敲开门，她不知道慕辰调班的事，加上慕辰现在集体活动参加的多，两次刚好都不在家。
    后来她想着去医院找也好，至少慕辰应该更有顾忌，可没想到，慕辰的领导竟然这么包庇他。只是到了现在，既已撕破脸，她就不能徒惹一身腥，是一定要有个结果的。
    王主任下了逐客令，慕辰和人打过招呼就走了出来，林红没敢再吵又怕慕辰跑了，也紧跟了出来。
    慕辰一直往院外走，想到刚才主任的威胁，林红也就没有再在走廊里闹，而是跟在慕辰身后。
    刚一出大厅，她就厉声喝到，“慕辰，你给我站住！这总不影响你们抢救人了吧，你给我说清楚，对小勇妈，你到底管不管？”
    慕辰转过身，双手插兜，“是林姨让你来的？”
    林红一顿。
    慕辰冷笑，“是你自己来的吧，你口口声声为她好，还不是把她一个没法自理的病人放家里一早上？”
    林红，“少跟我说这些，你有种做没种认，你敢说小勇不知道你那心思？”
    慕辰看到渐渐围拢过来的人群，多数穿着白大褂，脸上大多带着好奇的表情。
    他的神色愈发平淡，“我有什么不敢说的，我又不像你满嘴没实话。我是喜欢男人，可我也打算等他长大了再说，我照顾他妈妈也是为了以后追求他。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欢男人的事，你就是再想敲诈我也不该把他扯进来，亏他还叫你一声”大姨”！”
    林红气结，大声骂道，“你撒谎！你不要脸！”
    慕辰语气平淡，但音量并不小，“我是不是会撒谎的人，你可以随便打听。倒是你，你老公死了你是怎么骗继子骗亲家的事，怕是找个石城人问问都知道吧！说到不要脸，不知道你借自己半身不遂妹妹的救命钱多少年了不还，算不算不要脸？”
    林红往前扑了过来，想撕慕辰，慕辰早防着她这一手，退后一步指指顶上的监控，“认识不？那叫监控，想进看守所就动手。”
    林红的脚步顿住，她和法院律师都打过交道，那不是愉快的经历，和从前相比，她现在更知道厉害。
    慕辰不等她破口大骂就说道，“别在这堵路，这是救护车专用位置。林姨要是有什么要求你让她给我打电话，至于你，别摆你那个长辈的谱，你只不过是我花钱雇的个保姆，还是个偷奸耍滑的保姆，没资格和我谈。想敲诈你就等着法院传票吧。”
    慕辰说完转身就走了，没给林红反应的时间，他的步子很大，但并不显得慌乱。
    身后看热闹的人里，有嘲讽的，有不屑的，却也有一个小护士小声赞了一句，“好帅啊！”
    虽然被各种奇怪的眼光扫射她也没有退缩，还小声嘟囔，“本来就是啊，敢做敢当，而且，居然花这么大心思追求人，简直太帅了。”
    慕辰不知道这些，实际上他攥在裤兜里的手都快把手心掐破了。
    从小到大慕辰还从来没和人发生过这么直接的冲突。他不会和人吵架，一着急话都跟不上，但今天在回来的路上他唯一想到的就是，不能牵扯到余勇。
    还记得以前看《鹿鼎记》，韦小宝的撒谎秘决就是九句半真话半句假话，那样最不易被戳破，但最关健也恰是那半句。
    所以他坦陈了自己的性向，这个真相足够让人震惊，而在这样无比的坦率之后，他想隐瞒余勇的情况也就成为可能。
    余勇是现役军人，林红又蠢又狠毒，她不会顾忌余勇死活，但他却是不敢冒一丁点风险的。
    所以，他所谓的起诉和传票也只是吓唬一下而已，毕竟面对这么大年纪的泼妇，他又不能动手，又不能像小说中写的那样，找黑社会找小混混收拾她。
    他遵纪守法的生活了近三十年，就是想找这样的人也没个方向，更别提看在林兰和余勇张强的面上，他还真不能把她怎么样。
    今天能够把余勇摘出来，还没有吃上眼前亏，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慕辰猜不出林红手里有什么凭据，因为自觉很小心，可现在看她这样的有恃无恐，他又开始怀疑起来。毕竟，假期快结束的那段时间，余勇因为不舍而非常不安，随时随地的宣示主权，而他又从来舍不得小孩委屈......
    信是没有的，他要求过余勇不要落在纸上，短信也没有，更何况手机也随着人走了，现在想来最有可能的也就是他们在外面被拍到了吧，慕辰想。
    到时看吧，如果只是拥抱他就说因为余勇是当他兄弟的，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比较亲密，如果有亲吻，那一共也就三次，要是那一类的他就说是借位？他偷袭？不过好像都是余勇扑过来......
    如果慕辰知道林红仅仅只有一次目睹和对他扣子的猜想，一定会抓狂。
    从来不会撒谎的人，想要维护另一个人，想出来的办法竟然笨到只有自污这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