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红颜独憔悴,莫笑桃花劫  40.自飘零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591  更新时间:19-09-06 1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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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心悬在他们身上,揪得生疼,垂目惶惶却不知身后有马车仓促急驰而来,滔天尘埃要将她身影湮没,只要一瞬,她就会被撞飞。
    她根本不知身后危险已近身咫尺,却依旧低眸想着什么,而谁已然疾步上前将她扯过,步伐踉跄随之前行却是狠的撞进了来人怀中,瞬然躲过马车的横冲直撞,回神才听清耳边呼啸而过的鞭马嘶吼声。
    她苍白了脸色,恍然抬眼望着他的深眸,不自在别过小脸回避,看她素衣与他紫袍相缠,才知晓是他方才将她拉回人间,迟一步她便一命呜呼。
    “暮锦,你没事吧?!”这时公主颜色难堪,却是惊讶得看着安王。不过咫尺的他,心思本该在她身,却为何能知道身后那马车会向她踏来?他如是将那丫头护在怀里,是不是太逾礼了?!
    她才看到公主讶异百般望着他们,那含愁眼眸里有着不可思议的疑问,她心骇一时,即刻便识相推开了他退后几步远,却换得他冷眸怒视。
    她知是自己站在路边无端坏了他们好事,随即却是连忙转了身去,尴尬万分,却平静道:“你们继续…”
    然,下一刻便就听他转了身望着公主淡道:“纤若,明日就进宫问候太后。”
    一言罢,她心石骤下,身在着夏初的夜色里背后却是凉透了。他的言外之意是,他要进宫同太后言明她们的婚事。
    此刻,天色忽得惊雷骤破,吓得美人却是伸手环住了他身,紧紧畏在他心怀,听罢他的话展眉愁散换做隐隐笑意。
    “快下雨了,那王爷这就送我回宫吧。”她说得有些急迫想着早日天光,明日到来,难掩欣喜望着暮锦,眼眸里满是得胜的笑意。
    那个说着留她一人不便的善良公主,到最后却还是和他一起上了马车顾自便走了。
    暮锦看他们走远了,最后终落得清净,徒留心上百般滋味。她只顾一人往回走,路上人群一下子因天色就散了,只听得蝉声风语和自己的脚步声,她也并不怕什么采花大盗,毫无心绪,先去了酒馆座了一会儿,也不点酒怕伤怀,再是去了茶楼喝了几口茶听小曲,将商铺开着的都逛了遍,直到晋都入眠,天才开始下起磅礴大雨来。大雨阻隔了她往回走的路,根本无法前行,身后却便是晋城最大的酒楼倾华楼,她眸色百转,摸了摸身上的银两,便走了进去。
    大雨不歇,住在这晋城最好酒楼,却始终无法入眠,她选了最高阙的客房,起身开窗看城头落雨下,整个晋城尽收眼底,风雨飘渺里的帝都千灯万盏,却依旧迷人。
    然而,此时忽得听见入住在隔壁客房传来女孩呼救的声音,她心下一凌,本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却忽得想起公主所说的采花大盗…这采花大盗竟跑到这晋城颇有名气的酒楼了,是胆子不小,还是来头不小?!
    她如今是没什么能耐去管,铲奸除恶该是留给晋城官府,只是已经入夜,女孩的安危却是眼前的要事,她起了身悄悄步出房门,偷偷静候在那门外,听见里头男子的沉声淡淡的清晰盘问:“今年你几岁?几时来的晋城?”
    “十六岁,去年跟着姨母定居晋城,姨母是做酒馆生意的!我不会书画,我也不识字,我不是你们要找的“圣女”,求求大人放了我…”女孩连哭带喊哀求,却听男人再道:“是不是圣女,我们会查明,你若不是,我们自然放你走。”
    如此听来也好似不是什么狰狞的邪魔歪道,来人目的性很强只要找圣女,这些被误以为是圣女的女孩被抓来盘问后,却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他们要找圣女做何。圣女是谁?!
    见女孩没什么危险,她本来就已经想回房了,不料是夜风太凉了,雨后深夜的她只着单薄素衣,竟然忍不住一连打了两个喷嚏,这下却是惊动了房内的人。
    “谁!”男人一下警觉便赶了出来。
    前后无可躲藏,前一处拐角是个绝路,后面是自己的房厅,暮锦镇定心绪,立定脚步却是不动,前后无路可逃,只能直面推门而出的来人,来人神色有丝惊诧,看着眼前的美人,却是道:“姑娘偷偷躲在门外做何?”
    “我看外头有响动,就出来看看,没有想到是猫儿乱窜”她掩下心绪,淡淡说着,转了身就走,不想却忽得被身后人叫住了道:“站住!姑娘抱歉了,今日你也必须呆在这里了。”
    说时迟那时快,后面的人一伸手就捏住了她的肩骨,加上她手上无刀刃,女人的力道总是不及男人,这下真的是在劫难逃…
    妤夫人打着伞等在门口,雨下的揪心万分,而安芷熙早是被世子安然送回府,却不见暮锦一同回来,她以为她一时因无伞而耽搁,于是命家侍从城头找到了城尾,却也没找到。
    失望的妤夫人对着安芷熙大骂了一通,问她为何丢下暮锦一人,安芷熙百般委屈,也不能说是和世子风花雪月了,那样她更惨。
    “哥哥回来了吗?我和暮锦分开的时候,她和哥哥还有公主一起的。”安芷熙受不下便将责任推到了兄长身上,夫人却直摇头,他们如今唯一的希望也是盼着她是同他们在一起。
    然而,此时门外马车哒哒而来,她们满心希望,望着从里头下来紫衣一袭,却亦是独身一人!再等却再无他人下来。
    她们异口同声问她,暮锦呢。然而他一脸淡然,只是深眸不见底。
    随即安芷熙对着他也是大骂一通,说为什么他一人回来,说什么见色忘义之类的,然而他神色无澜依旧,之字不言。
    安芷熙见他如此淡漠,却是万分激动,又想继续说什么,却是被脸色不太好的母上打断,听她缓缓沉声道:“近日的晋城并不平静,邪魔歪教还未被官府所平,她又手无寸铁,若是真遇上有心卑鄙的贼人,什么法子都能使,我真不敢想她会出什么事…”
    安芷熙初心是要开口求他的兄长出手相助,没有想到情绪激动,就成了责备和怨念,而冷木的兄长却装作没听懂似的,不予理会,而这回换做夫人开口,这番话却是说得是犀利透彻,字字句句也在有意肯求他援派人马去寻她。
    安芷熙不相信他不听母亲的话,然而,事实就是如此,他却还是没任何表态。
    “母上,看来我们不得不连夜到官府报案,贴寻人启事了…”安芷熙不由得想自作主张,盯着自己的兄长无奈道。
    “才几个时辰?到了明日此时,找不到人报案官府才会理你。”他说着拍下身上的落雨,径直入了府。
    “行!不找了,都不找了,母上,我们都不要管,暮锦是哥哥带回府上的,生死由她命,都是哥哥说了算,我们操什么心。”安芷熙扯着嗓子跟在他身后一边说一边泪流满面。
    没有想到却是换来他冷淡无心一句:“你们若是想让全晋城上下都知道安府藏了绪方大将军的女儿,尽管大张声势去找她。”
    “芷熙,罢了。”夫人神色除了忧心再无他绪,语气里只有累倦。
    “母上!哥哥若不管,凭我们哪有什么办法找回暮锦!”安芷熙着急万分,是束手无策的焦心。
    “回去休息吧。逸臣心里自有数,找不找是他的事,我们只能等着,不要帮倒忙。暮锦向来机灵,不曾出过什么差错,但愿是我们多心。”妤夫人说着眸中万绪闪过,矛盾不已。
    他说得没错,若是要云锦人知道他安府大张旗鼓在找人,有心人必定要查暮锦的身份。如此一来若是让他们知道安府居然收留豢养了绪方大将军的女儿,这云锦朝堂必定是要起一番风云,到时那些指望安府出什么差错的人该是要笑醒,在帝君面前献谗言的乱党定抓着安府的把柄,安府便就陷入里外不是人的境地,有人想扳倒安府的筹码又多了一桩。
    她改名换姓隐匿于云锦最高的府邸,在一开始便就是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小则是关系安府的安危,大则是关系到整个云锦朝堂的安危。
    故夫人心里明白他这些年有意让暮锦一直留在关外,一来免去晋城人对安府的窥探,二来也能保全她的安危,实则是两全的法子。只是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倒是能让人忘记旧事,这时间已经悄悄削去了她留在安府的危险性。如今他让她卸职回府是因为变故,还是有他意,便也真看不透了。
    夫人无言,看他心思深沉也不顾她说的,只有愁眉不展。
    雨一连下了三夜,她整整三夜未回府,了无音讯。此时的安府在外人看来依旧平静,只有府内知道夫人日日等在安府门口,顶着大雨淋淋直到深夜,若不是安芷熙劝拦着,怕是要等到天亮。而如今她们内心却也无半分数,安府是否能小心翼翼的找得回丢失的她…
    几日后。
    凤宫大殿,太后隔帘坐在榻上望着身前的帝君缓缓道:“帝君,你说安府这倒是什么意思?他若真有心迎娶公主,就该放下身段来求,可这些日没见他半个影,我如是让若儿同他说得再明白不过,却为何要我们若儿又扑了个空?哀家是等了几日了?哦,不是,等了有多少年了?”
    “母后,这些年安府虽是尽心维稳云锦,墨宁之事,朕看在眼里,他也处理得无不欠妥,只是他之于纤若有几分真心任谁都看得出来的,若是有意早些年就该提了,为何要若儿等?昨日说征凌木,今日又说平晋城邪教,哪天有真心来管母后求?只有纤若迷惑困情在其中,还根本不知他意。我看他是把纤若当作牵制朕的棋子罢了。他知道朕最心疼纤若。”帝君忧心重重说着,叹了口气,心还没放下,听到帘后瓷器忽碎,定眼一看原来是帘后还藏了一人,不由端了一眼,惊眉换了笑意,缓缓道:“丫头,你藏头藏尾偷听朕说话做何?”
    走出来的美人,颜色苍白,双眸含泪,道:“父皇为何就是不信安府?那些奸人谗言无不是嫉妒安府在云锦所立功业,都那么多年了,你何曾见过他要越位?!”
    “我们今日不谈他是否真要做逆臣,朕至今也看不透,朕看你这几年纵情于他,也不忍心同你说透罢了。前些日让你同他说祖母不行了,却也不见他来提你们两的事,他这回又是找了什么平邪教乱党的理由跟你推脱,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何时?”帝君一番话不急不缓却说得眼前的女子骤然白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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