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红颜独憔悴,莫笑桃花劫 12.惹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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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心头不解,为什么不让王爷知道?凭他们势单力薄,陇月庄人生地不熟,他们要怎样做?
安芷熙心里清楚得很:若是让哥哥知道,暮锦为了安芷熙的一己私利,出谋划策想着用非正当的手段得到夕颜,却是好巧不巧跟公主争上了,她们的麻烦就真的大了。
他见色忘义,最清楚不过,她自然不想自讨没趣,征凌木换九城于他相求,他也没有半分退让世子的意思,如今又是公主的心头爱。别说是求他救暮锦,恐怕袖手旁观,落井下石去惩罚她都有可能,毕竟自己的手下竟然背着他行偷盗之事,在天下第一庄里还被当场抓住,若是让人知道她了的身份,还不笑话他?!最后定是要怪罪暮锦损了他颜面。
安芷熙不敢多想,不知要找谁帮忙…可晋城离这里几个时辰的水路,就算去世子那里搬救兵,恐怕是来不及,她也不能让他知道她们惹了这么一出荒唐事,之于母亲,就更别提了,来这里本身就是“大逆”。
她沉思无解,抬眼却看见了庄主亲自出来迎宾,他们立于偏阁大概几尺外而她藏在偏阁窗帷后却听得一清二楚,因为此时的大厅因他们的到来而变得静默无声。
“老夫恭迎公主王爷大驾光临,夕颜被盗一事不想惊动了王爷,老夫实在对不住!只是如今偷盗者已然擒拿,还请王爷公主宽心。”庄主神色凝重,不紧不慢相迎,寥寥几句却囊括了一切。
听罢公主怒意冲心,想着陇月庄心不诚意不达,是否故意闹这么一出拖延不交出夕颜,就是不给云宫机会?他们不相信御医的本事?她想不明白,便不罢休忽得问道:“这偷盗者是谁?本公主想知道谁胆子那么大,要跟我宫城里人争抢……庄主不妨带我们去会一会?”
“拷问了一番,也没说出什么来。这些脏污的人,公主还是不要费心了,怕惊吓着公主。”庄主沉声回答,有意推却。
“陇月用的什么严刑,可是有宫刑残酷?探子方才同我说偷盗者是个女子,似乎是败国绪方人?不知她有何用意?”公主一再逼问。
安王从始至终未说半句话,神眸深不可测,老庄主得每一言回答,皆是没有看着他们,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害怕,天下第一庄主怎么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今日他的神态有些反常。
因为他未料到,安王会过来介入此事。
此时,有个侍卫忽得前来,在安王耳边说了几句,转而安王却发了话,同庄主道:“夕颜失窃之于陇月是小事,公主既然带了宫医来对于夫人不会见死不救,只是怕偷盗之人心思不纯,有意敌对云宫,那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墨宁离这儿就几里,听说有绪方余孽心头气未消的,总想要有个什么揭竿而起的念头……”
“王爷多虑了,老夫招天下贤士前来一睹芳华,各凭本事,只是庄里来了宫医,就算再有本事之人也不敢当出头鸟,得罪公主…绪方都败了那么些年头了,若绪方人有本事也只能给云锦俯首称臣的,盗取夕颜兴许也只是要做药引或者制毒罢。”
“听庄主这么说,陇月地牢是对偷盗者严刑拷打出些什么了,却没有同我们如实交代?本王怎么听庄主的话意好似在埋怨公主强人所难?若是庄主无心让御医施治,不必如此大费周张,搞这些把戏来糊弄公主……”安王淡笑反问。
庄主白了神色,连忙俯身后退几步,弓腰请罪道:“老夫不敢,万万不敢。若王爷公主执意要见偷盗者,那就由老夫带你们去吧…”
安芷熙直觉心头霹雳,如今这到底该怎么办?!她千不该万不该任由着暮锦顶风作案,她哪里知道她们是在和公主相争,之前的事,哥哥的气还未消尽,如今倒是好再来一项罪名加于她身:什么绪方余孽,莫须有的罪名强加于她身,更加陷她于水深火热之境。
宫侍拥着公主和安王一干人等,风尘仆朴都还没落脚,却是随着老庄主径直前往地牢,铁了心要对那个偷盗之人进行一番盘问,既然提及了绪方,那么云锦不可能轻易作罢。看到王爷公主亲自前来审问,庄上人无一不是神色凝重,人心惶惶,看来宫里人要追究到底?!
安芷熙什么也不能做,如今也只能是偷偷跟在他们后头盯着,想看看她如今怎样,可是到了地牢门口,就无法明目张胆再跟进去了,只能门外候着,焦心万般。
幽暗湿冷的地牢有两重门,一处在西面对着后院和外头只隔了一道墙,墙面爬满了春藤,藤上霜花开满,开了一处天窗,里头的动静若是仔细听都能一清二楚,可这里太偏了,庄里人都知道是地牢,死过不少人,也无人敢靠近,就无人把守。
还有一处则是来往主要的正门,所有押解都和探视都经过这,由两个高大侍卫看守。
当他们进去的时候,不由袖掩鼻口,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地面湿冷赃污不堪,他们的脚步未立定,便听到了一个女子痛苦的哀呼,循声而去映入眼帘一个穿着白衫却是沾满了血色的女子,身形颇为消瘦宽袖残破枯骨难掩,双手高举被困在铁链上,披头散发,血肉模糊看不清何种模样,垂目奄奄一息,而周遭静默只有一处炭火生烟毕毕剥剥,他们便于几步开外停下再不近身。
“你是何人,为何盗走陇月夕颜?为何跟我云宫做对?”公主凝眉止步便是审问道,问完颇有些心颤。
女子忽得惊了抬头,幽暗的月光将她容颜照得如同妖魔,霎时公主尖声叫破夜空,这一望着实吓得背脊发凉,仪态尽失,连连退后几步躲在了安王的身后。
这陇月地牢的酷刑倒是比宫刑还残忍,这女人连这般折磨都守得住?!还能活着?她的容颜被炭火毁尽,唇边轻笑狰狞,喉咙嘶哑,疯疯癫癫得说着:“老爷,我看见鬼了,我看见二夫人了,她抱着夕颜,她要报仇,她阴魂不散要报仇…奴婢没偷夕颜,真的没有偷!”
声沉岁月着了沧桑,这女子声线听来有些年长了。身上肌肤没有一处是血色淋漓,唯双手桎梏在铁链留着淤痕,看得清手背却是蜡黄苍老。
牢头看她吓着了宫里人,便是喝道:“闭嘴?!”庄主轻咳两声,望向牢头,他便会意,随即抽出腰间长鞭向着血色挥去,一声闷叫冽过地牢。
“被压入这地牢起,她就胡言乱语了,疯了一样,恐怕就是王爷也审不出什么来。这就是老夫不想让公主受惊的原因。”庄主掩下难色,紧接着同安王解释。
外头蹲守的安芷熙听到牢内女子惨叫,心喉苦冽,她再也忍不住,一番无论神魔鬼怪都不要拦着她的架势,提步就是奔着幽暗里去,可是两个看守侍卫一见忽然出现的白衣“少年”立马警惕拔剑相阻,质问来人,她顾不得解释太多,怀中掏出一块玉令,举过头顶,同他们命道:“你们敢动我半分,里头安王会要了你们的小命。”
侍卫一见是安府玉令,蓦地跪下收剑,再不敢阻拦,有点被惊吓到。
地牢里头的静默和外头喧嚣对比异常,趁着众人的心思被外头夺去,庄主却再是咳了两声,任谁都看得出来庄主的意思,侍卫欲再次举鞭,要就此封她口舌,免得她说太多不该说的。
可还没抬起手,却是被忽得闯来的少年喊住,道:“住手!你们敢再动她,我跟你们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