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阿兰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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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兰若觉得小汐最近快乐的像只小鸟,她的窗台上鲜艳的花朵日日长开,它们在开的最美丽的时候就会被新的花换下。
小汐告诉她,这是马蹄莲,这是鸢尾,那是郁金香和蔷薇,她知道,这都是那个美丽如樱花一般的少年送的。
这几个星期他们总是一起在四方街度过整个下午,小汐为游人们作画,少年在旁边弹奏吉他。他们的身后是柔软飘逸的青色柳条,他们身边是盛开的美丽野蔷薇,他们的风采并不输给柳树和蔷薇。
她知道那个少年叫Sakura,小汐还告诉她说,Sakura在日语中的意思是樱花。
樱花她见过,Sakura住的院子里有一株好大的樱花树,那里还有很多其他的花,缤纷十色,可是她觉得最漂亮的却是长在角落里的一朵小小蔷薇。
和Sakura在一起时,小汐总是很开心没有忧虑的样子,可她知道小汐其实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快乐,她有心事。
她经常坐在花架下,对着渐渐凋零的紫藤花发呆,有时候会长长的叹气。
她问,小汐你怎么了?
小汐对她笑笑,说她的时间不多了。
什么时间不多了,再问小汐却不愿意再说,只是笑,那样的笑让她觉得很心慌。
阿兰若叹了口气,放下手上的刺绣揉揉眼睛。
紫藤花已经开的零零落落,那些曾经沉甸甸垂下来的一串串紫色花束,再也没有盛开时候的那样夭繁叶茂,它们的枝条空荡荡的在风里来回飘荡,上面开着几朵小小的生命力格外旺盛的紫色小花朵。
夏天已经快要来了,雨季也快要来临了。
抬头看看天色,阿兰若站起来收了刺绣。
她和小汐他们约好了,这个时候去四方街找他们,Sakura说自己新作了个曲子,硬得叫她去四方街听。
要出门……阿兰若犹豫了下,还是走出了这个安全的小院。
高原下午的阳光明媚而热烈,柳条从枝头垂下来,条条缕缕,静静的沉默在束河宁静的空气里。
在那座架在溪上的木制小桥旁边,鲜红欲滴的野蔷薇盛开在柳树的阴影下,一点一点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雍懒香气。
水汐彤的画架一向来立在这里,最近旁边还多了个弹着吉他,一脸旁若无人的Sakura。
他们一个作画,一个弹奏,旁边围着的人一天比一天多。
此刻,水汐彤正在给一个纳西少女画肖像,Sakura在旁边不耐烦的拨着琴弦。
这个纳西少女红着一张脸,穿着蓝色的有衽圆领的蓝色坎肩,下面是黑色的长裤和布鞋,披着纳西族特有的七星羊皮背饰,乌黑的长发编成一条又粗又长的大辫子,戴着顶别致的帽子。
她的四周围着一圈打扮类似的纳西姑娘们,她们把头凑在一起轻声的用纳西语唧唧喳喳交谈,时不时发出一阵阵清脆的笑声,每当这个时候,她们总会转过头略带娇羞的看着表情不耐的Sakura,再看看水汐彤。
当阿兰若走到四方街的时候,她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副画面。
那些纳西少女们好象讲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互相打闹嬉笑,惹的街上的人们不住的回头看她们。
阿兰若有些踟躇的站在桥下,犹豫着要不要过去。
有人看到了站在桥下的阿兰若,停下打闹贴在女伴们的耳边讲了句什么,又朝阿兰若扬了扬下巴,满意的看到阿兰若畏缩的神情。
有一两个少女正准备走下桥到阿兰若身边去,阿兰若下意识的往后退,圆圆的眼睛里满是那些少女们的倒影,渐渐靠近。
“阿兰若!”Sakura回头看见了她,高声喊。
少女们愣住了,似乎想不通他们怎么会认识,脚步便停在了那里。
“愣什么呀,快过来,阿兰若。”Sakura见阿兰若还是诺诺的站在桥下,又喊到,声音里多了些许不耐。
阿兰若却仿佛松了口气似的,快步从那些纳西少女们身边侧着身子小跑而过,一直跑到水汐彤身边。
Sakura拍拍膝盖站起来,手撑在旁边的柳树上,随手扯扯阿兰若的披肩,“我们等你等死了,你老这么慢。”
绿色的眼眸却毫不经意的瞟过那群纳西少女们,她们又在画架旁边围了一圈。
“对不起。”阿兰若站在水汐彤身后,小声的道歉。
“没事。”水汐彤责怪似的回头看Sakura,“你老是欺负阿兰若干什么。”
Sakura却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嘿嘿笑了两声,又扯了扯阿兰若的披肩算是安慰,“一会我弹新曲子给你听。”
纳西少女们听到他的话雀跃的欢呼,又狐疑的看着他们,为什么阿兰若看上去和这个美丽的少年很熟悉的样子?
水汐彤撕下完成了的画,递给那一直偷偷看着Sakura的少女。
“多少钱?”
“随便你喜欢给吧,把钱扔在那个吉他盒里就好。”水汐彤指了指Sakura面前的琴盒。
少女闻言兴奋的眼睛闪闪发亮,她走到琴盒前,偷偷瞟着Sakura。
他手撑在柳树上,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刘海微长,柔软的覆盖在洁白的额头上,那双绿色的眼睛比柳叶更葱翠,似乎正看着自己。
哦~少女紧张的攥紧了手里的钱,她忽然觉得把这么一点钱放在这么美丽的少年的琴盒里,简直就是一种亵渎,那个画画的女孩,她多么幸运,可以每天并排站在他的身边……
“不错,挺漂亮的。”胡乱想着,她听到Sakura的声音就在自己面前,那个少年看着自己,目光微微低垂。
他在称赞我!这个对人几乎从没有什么好脸色的少年在称赞我!少女兴奋的身体都微微发颤,这个美丽的少年在称赞我,这下子娜西娜姆总该要羡慕我了!
她的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话语,那些早在无人处幻想过许多次要和少年讲的话语。太多太多,凌乱的她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
“小汐,这幅画画的不错,比刚才那大妈的漂亮多了。”正在她兴奋的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又听到少年补充说。
脑子似乎“轰”的一下炸开了,她只觉得太阳穴嗡嗡乱叫。
听见那个卖画的少女轻轻笑,说:“那个阿姨当然没有她漂亮啦。”
然后少年“恩”了一声,“还是你上次给阿兰若画的那副好,那幅才是最好看的,是不是呀,阿兰若,哈哈。”
太阳依然明晃晃的,那个纳西少女却觉得浑身发冷,颤抖的比刚才兴奋的时候更厉害。
阿兰若!他们居然在她面前漫不经心的说阿兰若比她漂亮多了,她似乎听到同伴们的耻笑声!
“哼。”嫉妒的血气冲上头脑,她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她好看?一生下来就克死了母亲的人,连她的父亲都不要她,天生不详的扫把星!”
毫不意外的看见阿兰若“刷”的白了脸。
她满意的看着她制造的效果。
“你说什么?”Sakura猛的转过头看她。
少女倔强的挺直了腰:“我说她克死母亲,是个父亲都不要的扫把星!”
扫把星……扫把星……天生不详的扫把星……
阿兰若惨白了一张平时红润的小脸,水汐彤赶紧上去扶住,转头说:“你怎么能这么说阿兰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