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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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黑影从裂隙深处走来,缠绕着赵佚的黑雾顿时鸟兽状四散奔逃,原本透着怨怼的眼窝似露出恐惧之意。
黑影蹲下身帮赵佚包扎伤口,洞穴里弥漫开刺鼻的药味。
卫愚夫觉得眼前的一切像是幻觉,教人难以分辨那黑影究竟是人是鬼。
借着卫愚夫的手电光,赵佚能看到赵谟的左眉骨上有块淤青。
默然看看赵佚,赵谟转身走入深邃的裂隙。由来已久的仇恨、由来已久的默契,奇异交融。
“我们要去哪”?赵畅竭力拉上陶亮,粗糙的熔岩隧道笔直向上。
陶亮睁大眼睛怔怔盯着赵畅身后:“班长,你……你身后有东西”。
“别怕,是人”。秦珞回眸盯着赵畅身后的影子,棕红色长袍曳地前行,脸完全罩在风帽里,乍一见格外瘆人:“你敢伤害他,天龙必死无疑”。秦珞笑道:“让六个特警出去,我还你条生龙活虎的天龙”。
那人垂下胳膊,收起锈迹斑斑的青铜剑:“一言为定”。
“秦家女娃,过来”。女人幽冷的召唤声在隧洞里倥偬回荡。
秦安暗骂自己愚蠢,怎么就没想到查看头顶。丫的,被层布蒙蔽了眼睛。割开土黄色的布,拽着垂落的布条,秦安钻进头顶斜上方的裂隙口。
“小秦”。留下秦安做人质,陶亮无论如何不能接受。
“我没事,赵班长,你们快出去”。秦安脸冲下,趴陶亮头顶上,笑嘻嘻说:“等你们休假,我请西安饭庄”。
遇上一伙盗墓贼,她还能乐呵地说笑,赵畅也是无语了。
拍拍一身灰,秦安站起身看向席地而坐的黑衣女人,酱黑的唇,面孔如同白纸。
女人微微眯眼,侧颜避开秦安头灯射来的光。
秦家女娃的确与众不同,竟丝毫不惧她诡异的面容。
轮廓精致的五官,搭配一张僵尸脸,可能是丧尸片看多了,秦安竟觉得她颇为养眼。
“蝎奴,引天龙出来”。秦珞放下背包,掏出爷爷给的葫芦。太爷爷和爷爷百年的积攒就做了这么一颗药丸子,却用在一条虫子身上。
棕红色长袍里伸出只褐色螯足,探进岩隙夹住天龙的尾巴,拖出蜷曲将死的天龙。
“把天龙的触角拿过来”。秦珞将药丸投进酒壶里,乘蝎奴转身,用刺刀挑出天龙腹下的白色经络塞进爷爷的药葫芦,蘸了酒液擦拭其腹下的伤口。
一条两米多长的大蜈蚣肚皮朝天地躺着,让秦珞浑身狂爆鸡皮疙瘩,挖出医用胶布糊天龙伤口上,秦珞点烟压惊。
蝎奴盯着他指间时明时暗的香烟火,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滑不留手的触角蘸了药酒,被胶布重新粘回天龙脑袋上,秦珞用注射器将壶里剩下的酒打进天龙身侧的六对气孔,不多久,天龙蜷缩的脚缓缓伸展开。
收拾背包,秦珞瞄了眼手环,赵畅身上的**不再移动,是信号不好,还是发生了意外?
“老秦家做事,何时变得瞻前顾后了”?黑衣女人不错眼盯着秦安背后的古剑,岩隙里爬出无数螯足,凝聚成黑峻峻的蝎奴:“唐末宋初,秦家曾出过位御龙人”。
“秦家的这位先人就葬身于缚龙井下”。秦珞冷声接口:“想合作,应该先拿出些诚意,威胁对秦家人不管用”。
“你敢下井”?
“当年,秦家一百四十二名童男,为重砌缚龙井献祭”。同死于井下的,还有重金买来的九十九个女童。
女人转头对身后的黑影努努嘴,影子化作团黑雾一股脑钻进岩隙。
“秦家族长确定要同我等妖孽合作”?
“地龙血于至阴之魂魄大有裨益,就看你有没有胆随我下井”。
女人如丝媚眼透出贪婪的嗜血之色。
“珞子,你脑子进水了?居然让个千年女鬼附体”。
秦珞看看秦安,自己的命无所谓,为了秦安,他必须变通:“如果你愿意,再出个帮手”。
女人低头沉思无语,看向身后的岩隙,一缕黑雾钻出岩隙,在洞里飘来荡去:“不妨一试”。
“你们很可能灰飞烟灭”。
“吾等本是无根之魄”。黑雾飘至秦安颈后,秦安伸手摸摸阴风嗖嗖的脖子,只觉后背上寒毛暴起。
“姓秦的丫头,吾来也”。嘎嘎几声怪笑后,秦安浑身骤冷。冷归冷,腿脚似乎轻健许多。
“丫头,感觉如何”?公鸭嗓子在秦安的脖子后阴阳怪气:“丫头的剑,是件宝物,拔剑之时可得小心,切勿伤及吾身”。
“拔剑前我会提醒你,记得低头”。秦安活动手脚习惯鬼附身的感觉。
“好暖和的纯阳之体”。秦珞背后响起女人舒坦的呻吟。
“地龙之血远胜纯阳之躯”。秦安背后的男音很是不悦。
秦珞看看手表,已在地下奋战了十五、六个钟头:“等天龙恢复,我们便下井”。
无云的天空,预示未来天气不错。远处村落升起的炊烟,弥漫过光秃秃的白杨树林,别有一番宁静悠远之意境。
“四爷爷,吃早饭了”。秦珆拉开车门阻挡荒野里肆虐的冷风,支起折叠小桌,摆好折叠椅。
陆亦煮了胶囊咖啡,全麦面包配生菜夹酱烤鸡腿肉。
姬溯望下车就看见悠闲吃早饭的秦踣,老头子留学养成的习惯,几十年不曾改变。
“姬教授,辛苦您了”。
姬溯望瞧瞧陆亦,又看看摆在自己面前的餐盘、咖啡杯。这江南女子毫不捉急井下的闺女,把野外露营整得如此精致舒适,当真教人无言以对。
难怪秦家老少都怀疑秦安是不是亲生滴。
“我就是皇帝跟前的宫女,捉急也没用”。收拾完吃饭家伙,陆亦才敢抱怨。
秦踣笑道:“既然咱倚仗的姬教授和证明函已到,开工”。
王大勇将姬溯望一行人让进院子,拿着证明函走进东厢。
特警队汪指导员向王大勇的父亲、村支书王千玺出示警官证和警队证明信,简明扼要地说清来意。
“并非老汉不在乎底下人的性命,怎奈这口井着实下不得”。王支书掂量了把姬溯望,老教授做学文的人,下井岂非成了白搭的饶头:“明初以来的县志记载,下到井底的探宝之人,从无生还者”。
“爸,咱就别再提那些迷信传说,救人要紧”。王大勇拿了锄头跳进院子中央的菜地,一边刨地一边说:“这井的确有点邪门,底下时常有奇怪的吼声,听得人直发怵”。刨开一米多深的土层,露出块两米见方、刻满龙纹的青石板。
青石板被八名特警战士合力移开,秦珆抬头看天,晴空朗朗,无任何下雨迹象。
秦踣皱眉,顺手一巴掌糊秦珆后脑勺上:“这块石板是王道士镌刻的九龙石,回去先跟你安姐读半年秦简”。
秦珆缩头,打开手电照向井下,这口奇葩的八角井,口小肚子大,手电光被莹石井壁反射回来,果真是珠光宝气,晃得人睁不开眼。
阴湿寒气扑面袭来,带着股子霉糟气。陆亦在井口上架起鼓风机朝外拔风,秦珆扔了手电筒帮婶子打理速降器材。
秦踣将手电调成强光,蹲井边仔细琢磨明初重修的石沿。
投下采样气囊,陆亦有条不紊地分析井下气体成分。
王大勇很是期待配备了先进装备的特警队,能够揭开缚龙井的千古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