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过往 第一节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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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节答应给你的幸福
    人生若只你相遇不相恋
    便不会一生守着你给的疼痛,
    还妄想下辈子你给我许诺过的幸福
    偏偏人生如此不尽人意
    你成为我的永劫
    手机在讲桌上震动,我赶紧挂掉,装作若无其实地讲课。
    是安打来的,莫名地让我惊喜,他已经很久不曾主动打电话给我。
    一下课,我便回电话过去。
    “安,有事么?”
    “华华,给我做几样菜。”
    “荣幸之至。”
    “那中午我来取。”
    他便满足地挂可电话,我却愣在那里,原来他不是要同我一起吃,我以为他记得,他昨天说陪我。
    上完课,我便骑着自行车去市场选菜,市场里混杂的气味,让我禁不住干呕。自从来到A市,我便总有想吐的感觉,每次都生生地将眼泪呕出来。
    挑选了莴笋,木耳,皮蛋,黄瓜。切成片的新鲜猪肉,我从来不敢切肉,亦害怕见血。
    抄木耳肉片,放一些莴笋,味道会更好。
    把黄瓜切成细条,烧一个黄瓜皮蛋汤。
    装进饭盒,保温桶,再套上一个袋子
    一切完毕,接通安的电话,试探着说:“安,菜弄好了。要不,我给你送过来?”
    “不用,我就在你楼下。”他便匆匆挂了电话
    我们,好像,从来就是爱情上的陌路人。多希望有那样的一双手,将我的寂寞抚慰。有一双手,温暖我身体的冰凉。可是安,已经不再是那个宠溺我的人。
    我打开门,等他进来。
    他穿着粉红色的衬衣,一件灰色棉外套,好看的脸朝着我笑,嘴角好看的弧度,充满性感诱惑,瞬间让我眩晕,忘记一切不愉快。
    谁也看不出来,外表光鲜的他,却有一颗颓废,落拓的心,他低下身,亲吻我的脸颊,那一刹那,仿佛终于有阳光路过我潮暗的心灵。但是,但是安,我的唇依旧寂寞,为何,你的温暖不曾完全覆盖我?
    “怎么啦?当老师太辛苦,竟让你神情恍惚”他的手抚摸我潮红的脸颊,那么深,那么深的掌纹。触得我的心一寸一寸的痛。
    “见到你真好。”我深呼吸,竭力平静自己。将他让进屋内,我听到背后沉重健稳的鼻息。各自沉默。
    他提着袋子,试图想说一些夸赞的话,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已无话可说。
    我明明感觉到他身上的气味已不纯粹,虽然,这不是第一次。
    而我的心随着他转身的离开,碎裂成千片万片,掉在冰冷的地板,在脚下呻吟。而他看不见,听不见,他转身离开的背影明朗,笔直。
    可是,我没有时间难过,我只有拾地一片支离破碎的心,收拾好心情,赶去上课。至于吃饭,罢了吧,我已经习惯这样折磨胃。
    骑车穿过杂乱的街道去上课,昨晚下的雪已找不到踪迹,就像城市男女,上一刻相爱,下一刻分离。
    我一再提醒自己不再是17岁的纯情女子,不再是穿着百衬衣蓝裙子奔向城市的懵懂女孩。时间让我成熟,还是你让我假装不在乎?你是不愿意受束缚的水,于是我只有做浮萍。
    “华女老师,有你的信。”经过校门口,值班室里的胖保安从窗子里探出肥胖的身子,将信扔进自行车前面的网兜里。我点头说谢谢,将车驶向右边的停车棚。来不及拆开信,便提着装满教材的纸袋走向教学楼。
    这是一个让人欲哭无泪的班,刚好我是班主任,曾在上任前,便有好些老师叫我提防。已换了好几轮班主任。
    用“奇迹”造句,他们从不造出“长城是世界八大奇迹之一。”这样平凡的句子。
    他们喜欢说,老鼠怀了大象的孩子,真是个奇迹。
    超级班没有毁灭这个学校,真是个奇迹。
    他们还非常自豪的叫他们超级班,这群孩子的大脑从不以正常人的思维运转。
    但是我不能说不对,如果句子没有语法错误。
    上任好几周,已被他们弄的灰头土脸,而今天,我想到了对策。他们喜欢新奇,喜欢刺激,那么我就让他们感到神秘,让他们心甘情愿被我控制。
    我站在讲台上,上课铃已响,他们却仍在打闹,玩笑,我提着嗓子说:“超级班的同学们,我们来玩个游戏。”我明白,这些孩子不喜欢“天黑请闭眼”、“单词接龙”、“yesorno。”
    “你,”指着最后一排的高个男生,绰号“丝瓜”,长长的刘海遮住黑亮的大眼睛,嘴角总是绽放着微笑,一个很俊美的男生,却也是班上最捣蛋的一个男生。
    “翻出去,给我折一节樱树枝。”我指向窗外。这些孩子终于注意到我,饶有兴趣的看下一步,“我会让樱桃树开花。”我对着他们自信的笑。
    他们没有一个人认为这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我明白,他们认为没有事情不可能。因此要驯服这个“超级班”除非让自己比他们更超级。
    教室刚好在一楼,一面是走廊,一面是一个小篮球场,场边种着樱桃树与万年青。丝瓜飞快的翻向窗外,再爬进来,把一节树枝递给我,被折断的地方露出鹅黄色,中心有一丝红,想鲜血,它一定很疼痛,我说抱歉。
    “我以凉城的子民,天神的宠儿之名义,祈求上天赐予你欢笑的容颜”。
    缓缓地,棕黑的树皮开始破裂,我对着学生们轻声言语:“只要你们安静,便可听到它绽放的声音。”
    全场安静,43双眼睛盯着那一截树枝,淡粉色的花蕾从树皮下缓缓钻出来。伴随着细微的成长声音,第一叶花瓣绽开,携来一缕新香,淡淡的,若有若无。
    层层叠叠的花瓣开始展开,如一袭粉色沙裙。这是一朵提前从睡梦中苏醒过来的花朵,仿佛还睡意正浓,慵懒地抖开粉色纱裙,无比娇媚,惹人怜爱。
    它已绽放到极致,已经到达所有的美的颠峰。教室里依然安静,他们一定被这朵花的美征服,因为这些孩子不曾仔细欣赏一朵话的绽放。但是,这朵话没有***。没有***,便不会结果。
    樱桃花的颜色渐渐变浅,仿佛娇羞的少女,渐渐褪下,脸颊一片潮红。最后一抹粉色也消失,花瓣瞬间变成雪白。一片一片,从树枝上盈盈飘落,凋零在讲桌上。它在瞬间绽放,并以这样的速度凋零。
    有人发出尖叫,大声喊:“不要,不要。”
    靠窗位置上的女孩,叫镯君,正眼泪婆挲地望着我。“
    “老师,可不可以不让她凋零,我舍不得。”
    真是个善良的女子,即便一朵花,也会善待。
    我扫视全班,他们似乎还沉侵在里面,不能自拔。
    我回答女孩,亦是告诉全班同学:“凉城人只能开出一朵花,而不能阻止一朵花的凋零,花本会凋零,这是自然规律。”
    “但是,你让它在冬天开花,已违反了规律。”他们对这样的事情竟有如此多的疑问。
    “但是,花本就会开,这是花的规则。”
    “那是一朵没有花`蕊的花,它的绽放本就是为了取悦别人,而不是为了结果,它为了取悦我们,在我的祈祷召唤下,可随时绽放。这亦是花的规则。”
    “孩子们,我能让花绽放,亦能让你们绽放出你们的风采。”我语重心长地说。
    “老师,你才多大哦?叫我们孩子?我好像还比你大一岁。”又是那丝瓜
    下面有人哄笑,气氛开始活跃起来。
    “老师,你若是让这根蜡烛在没风的情况下熄灭,嘿嘿,我们就叫你华老大”
    有人建议,便引来一大片随声附和,真是一群古灵精怪的孩子。
    “这很简单,下一次课我演示给你们看。”我笑笑,每天,我只能祈祷一次。
    “现在,我们上课,好不好。”
    “好”。他们第一次如此整齐地回答我。
    即便他们有意为难我,而这一刻,我明白他们已被我征服。
    “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许泄露。”我将食指放在唇下,作出噤声的姿势,他们亦回应我“嘘”。
    真是一场愉快的合作,会一直这样吗?
    “你可以教我们?”
    “不,我不会教你们编制幻觉。”
    “为什么”。
    “因为那是一场华丽的幻觉,更何况那种灵力只属于凉城人。凉城是里天神最近的地方,凉城的子民是离天最近的生灵,天神的宠儿。上天赋予人们灵性,让他们游走在大自然的心脏。能用意念与生灵沟通”。
    其实我还想告诉他们,幻觉太美,往往浪费一生的记忆去回味那一刹那的美丽。为了幻觉,荒废一生,不值得。
    下课回家,蹬掉高跟鞋,扩到床上,衣服都未脱,便掩在被子里,很冷,企图钻到被子里可以缓解严寒。
    小心拆开信封,取出那一页纸,是一张本子纸,被叠的方方正正,父亲当时一定很小心翼翼。心里的思念,忽然波涛汹涌,到底是三年,几张纸又怎诉得尽思念以及改变?
    吾女:
    你来信说,已在学校教书,全城人都很羡慕,我与你母亲倍感欣慰。
    如今,凉城人正与山下的村民共同修建上山的公路,相信,不久便可通车,你回家也会便利。
    我与你母亲,都很安好,不必担心。
    一定要教好学生,切勿误人子弟。至于你信中提到的花斑蛇,已没了踪迹,以前无论是下山还是回城,它都跟在我身后。
    那条蛇,已经不见了?
    或许已经死了,我竟有些难过。
    半夜,胃痛,一阵阵地抽搐,方记起一整日未进食。却又懒得下床,任由它疼痛。
    睡了半夜,脚还是冰凉。想起那个多情又滥情的人,心里一阵阵疼。他对女人从不吝啬自己的爱心。
    那一次,坐火车来这个未知的城市,安坐在我身边,无意见瞥到我手臂上的痱子,竟伸手抚摸,眼里满是疼惜。他的手那么凉,那么凉,手指骨纤细,抚得我心里暗涛汹涌。
    他从旅行包里找出一只软膏,轻轻涂抹。仿佛我们已相识很久。
    软膏的香味在浑浊的空气里弥散,我禁不住深深呼吸,突然想起那句:“春暖花开,面朝大海”,亦不过如此吧?
    ……
    笑自己,竟无端想这些做什么?难道不知道,即便回到曾经的记忆里,那个叫安的男人也不属于我。
    我褪掉所有的衣服,卷缩成一团,膝盖紧贴到胸部。双手不停搓着脚。
    以为可以获取一些温暖。
    可是,安,我的心依旧寂寞。我独自撑开爱情的伞,可是伞下却没有幸福;只有无法遮挡的寂寞。
    我一直在忙,忙的几乎没有时间去想念某人。
    如果爱情的空缺可以被工作,或者别的什么填充。那么我应该会很快乐。
    系主任,又在开会时,点名批评我,寝室卫生一蹋糊涂,男生寝室跟垃圾场一样,而最让人大跌眼镜,气愤填鹰的是,有一个寝室里竟贴着巨幅女人裸体像。
    而女生寝室更糟糕,她们竟然将四面白墙染成黑色,红油漆在上面写着“我不活了”。红色的油漆一滴一滴喷的到处都是,仿佛自杀现场。
    幸好,班上只有四个女生,不然……后果不堪想像。
    我真的不知道周一检查都没事,为什么到了周三,竟是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
    明明是有意与我作对。
    随即打电话给各个室长,全班在教室开班会。
    挂了电话,便在卫生间,使劲用水冲眼睛,直到红通通为止。到了教室,全班人员都已等在座位上看好戏。
    那么,我就让他们看看好戏如何收场。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欺负我!”我瞪着红肿的眼睛温柔发问,话语里满是委屈。
    “你们就是喜欢捉弄人么?我做错了什么?你们的生日,我送卡片,送鲜花,你们生病。我煲汤给你们喝,你们造那些奇怪的句子,我从未打过叉,你们一定要我下岗?”
    我便这样软攻,我不相信,他们真的是石头心肠。
    “老师,我们不是有意的。”一个女生颤颤惊惊地说。
    “你们不是有意,却充满恶意,“我就比你们大那么一丁点,却受尽你们欺负。”
    “老师,我们只是不想被忽略。”丝瓜终于开口了。
    “我从未忽略你们”。
    “但是你忘了蜡烛”。另一个男生插话,并将蜡烛递给我。
    原来是这样,最近很忙,竟然忘了。再说他们的专业又不是英语,一周两节英语课。
    “同学们,这也太简单了吧,你们会心服口服。”
    将蜡烛点燃,再将玻璃杯扣在上面。
    火苗渐渐变小,直到熄灭。
    他们看的目瞪口呆,他们本是想再见识一下我的灵力,但是,凉城人只能控制有生命的东西,更何况根本用不着。
    “我没有违反题目规则,是吗”?
    “老师好聪明,只有高智商的人才可以当我们的老大!”又是丝瓜。
    “是”。“老师好卑鄙……”
    “华老大”。
    他们一起回答,彻底接受了我。
    “老师,你可不可以跟我们谈论一下你的初恋?”镯君眨着眼睛望我,年轻人总是对这样的问题感兴趣,偏偏我又对此过敏。
    下面其他同学又是一片附和,他们真是团结。
    “我不介意。”我边回答,边想对策。
    “高中时,喜欢上了一个男生,他喜欢穿白衬衣,黑裤子。每当他想请我帮忙时,总说:‘你好,打扰。’
    为了让他开心,每次去读书,便采一些野花放在瓶子里,再送给他,每次我都不停祈祷,好不让花枯萎,凋零。”
    “老师,你骗小孩。上次你说过,你每天只能祈祷一次怎么现在成了‘不停祈祷’?”
    “是啊,而且你说过你不能控制花的凋零……”
    他们又开始叽叽喳喳,我竟然连谎话都说不好。
    “静一静,其实,其实,我喜欢的是一条花斑蛇。”
    “我在山外读高中,三年里,是它陪我,走过一程又一程路,那时的我不懂爱情,只记得有它陪伴的日子十分美好。可父亲的来信说它消失了,就在一年前左右,我想它一定是来找我,因为我们相爱。”
    我不禁叹气,珑女,你还好么?”
    “华老大,它真的会来找你吗?它只是条蛇。”
    “为什么会爱上一条蛇?”
    “为什么不会爱上一条蛇?”爱可以穿越一切距离与障碍。
    行了,你们得赶紧把寝室整理干净。明天我来检查。”
    “是,华老大!”
    大家散去,去车棚取车回家。“老师,你的童话故事真美。”丝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转身,看到他俊朗的脸。“那是事实。”
    “凉城人的生活你不会明白,你快点去吃饭。我也得回去了。”
    “老师,你的爱情,似乎不完美……”、
    “小孩多什么话啊,不说了,我得回家了啊。”骑车离开,丝瓜站在车棚外,可爱的孩子,只是爱情这个话题,请不要,不要与老师探讨。
    那真的不是童话,只是后来,仿佛没了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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