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四十】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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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寻微走后。
盛玄玑发现叶寻微外出做生意,并未带走他赠送的黄金。不知为何,他感觉心神不宁,这时隐藏暗处的死士现身来报,说夭欢欢已经离开陌桐县了,此时她正在去往京城的路上。
自从上次,他就开始留意夭欢欢了。
更甚,他十分在意夭欢欢最后说的那句话。
天宸国的天要变了。
他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所以他之前想阻止叶寻微去京城,可惜……
但愿他现在赶回京城还来得及。
一日后,他做出决定,亲手在小楼大门上落锁,然后带着荵冬和绿沈回到京城丞相府。
自从回到丞相府后,绿沈明显看出,盛玄玑完全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同往日一般温柔,待人谦和。他身上隐隐约约笼罩着一股戾气,常拒人于千里之外。
荵冬说,这就是少爷的本性。
也是身为丞相之子的天性。
盛玄玑换上锦衣,默默在书房里待了一会儿,而后他召来一直跟随着他出生入死的死士十五。
“我不在京城这段时间,府中可有发生什么事?”
十五年纪不大,与盛玄玑同岁数,但经历常年的磨炼,为人十分老成。
他正色答道:“半月前,有人混进丞相府,想刺杀丞相爷。”
盛玄玑明显露出一丝惊异之色,他行至桌角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边。他问道:“可查出那人的身份?”
闻言,十五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可惜盛玄玑此时正背对着他,所以才没看见这一幕。
十五答道:“丞相说不用追查下去了。”
“为何?”
“因为那人已经快要死了,他背后没有任何势力。”
盛玄玑暗自思索片刻,然后冲他挥了挥手,让他离开了。
十五合上门前,发现盛玄玑神情始终如常,并无异色,这才放心离开。
盛昊天。
当今的丞相。
为人城府极深,朝堂上唯有他屡屡与魏安慊持相左意见。若说是一手遮天,未免言过其实,但也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总归是逾越了君臣间那道看不见的沟壑。
地牢。
谁都不知丞相府的地牢里关押着许多人,那都是反对盛昊天的人。
盛玄玑独自来到地府,果真见着自己的父亲在这里对那些人上刑。
里面的血污之气,十分浓重,但盛玄玑面色如常,仿佛并未闻见。对于盛昊天的手段,他比任何人都了解。盛昊天从不给与自己作对的人一个痛快,还很喜欢折磨对方,看着对方在痛苦中慢慢断气,他心里才舒服。
牢房外,一桶盐水,上面漂浮着许多血丝。
脏乱的枯草上,血迹斑斑。
那人蓬头垢面,搭在脸上的发丝还在往地上“嗒嗒”地淌着血水,身体遍体鳞伤,到处都是被鞭子抽得的痕印,触目惊心。他一只手的手指全部扭曲不成形状,似乎是被什么器具从中间将骨头夹碎了一般。
盛玄玑淡漠地注视一瞬后,移开视线,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上前唤道:“见过父亲。”
盛昊天尚未回应。
那行刑的人是他的心腹,耿七。
耿七从桌上取来一把小镊子,夹住那人一根尚还完好的手指,他握着镊子,一使力,那人指节骨发出清脆裂开的声音,嘎嘎作响。
而那人只吊着一口气了,碎骨之痛,让他瞪圆眼睛,脸上的青筋都暴起了,他张大嘴,想叫都没力气叫了。
盛昊天示意耿七快点解决掉那人。
耿七下手极快,几下就将指骨全都夹碎,然后又用铁锤敲断了髌骨。
那人终于断气了。
“把他扔出去。”盛昊天用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说道。
耿七点头,抓起那人的后领,一路拖行,从盛玄玑身边经过时也没有停顿一下,就径直走出了地牢。
盛昊天这才正眼注视着盛玄玑,凝视片刻,他道:“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永远呆在陌桐县陪着那竖子,不想回来了呢。”
盛玄玑面色如常,沉默以对。
“先好好休息一下,有事等会儿再谈。”
“孩儿告退。”盛玄玑说完,转身离开。
盛玄玑回到房中,只见着荵冬,不见绿沈,便问他:“绿沈呢?”
荵冬回答:“我让管家带他四处走走,熟悉熟悉府中规矩。”
盛玄玑微微颔首,又道:“凡事,多多帮衬照顾他一些。”
“少爷放心。”
盛玄玑踩上台阶,想坐下看会儿书,刚翻开却又合上了。他心里始终牵挂一事,左右静不下来,他想了想,对荵冬说道:“你明天在城里打探一下叶寻微的消息,动作小心点,别被父亲的人发觉了。”
“是。”荵冬答道。
荵冬走后,盛玄玑捂着心口,感觉那处极不舒服,却又不知为何。似乎在地牢的时候,就出现这种症状了。
他放下手中的书,推开窗子,冷眼观望漫天阴云。
食馆铺子前。
有三人正议论道。
其中一人说道:“最近城里有好几家新楼开张,听说生意红火得很,我打算今日去瞧瞧热闹。”
另一人附和道:“诶,我也听说了,老板好像是同一个人。”
“说是姓叶,据说是外乡人,但就是不知道他的来历。”
“好像挺年轻的,说不定是那家富贵人家的子弟。”
低头吃菜的人,听他们说到这里,才抬起头,不以为然道:“管他呢,这老板是何方神圣又怎样?关键得看他能不能在京城站稳脚,那天子总爱朝令夕改,说不定哪天为了填补因战争而空虚的国库,就直接拿那些“大户”开刀了。”
“嘘!你不要命了?竟然敢说这话!”另一人急忙出声提醒他。
“他说的也没错,少年天子无能,为了填补国库,放任手底下的人四处朝有钱人施压,收的税都是平时的好几十倍。”
“但天子也仁慈,并没有对我们这些老百姓增税啊!”
那人一听,不说了。
舆论的话题两位大人物,此刻,一人正在屋里呼呼睡大觉,另一人正在前往找人的路上。
自从叶寻微捡回一条命,有人出钱资助他在京城做生意,半年的光阴过去了,事业步入正轨。
他在京城里混得风生水起。
但他没有沉浸在这种如鱼得水的安逸日子里,白日里为了做生意东奔西走,晚上跟着瑢灼习武。
因为叶寻微没有内力,所以只能耍些手上的花招。他从小娇生惯养,哪能吃得了练武的苦,每晚他都要和瑢灼过招到子时,已是他最大的极限。难得今早不用去店里巡视生意,索性就在屋里好好睡上一觉,舒缓一下这几日累积的疲劳。
这边正和柴応交好,每日做戏,留恋青楼。那边谁知魏安慊又来了。
魏安慊一进来,瞧见叶寻微还满身酒气地睡在床上,心里顿时不高兴了。上前,二话不说,抬脚揣在他肚子上。
叶寻微疼得冷汗淋漓,一睁眼看见脸色阴沉的魏安慊,立马忍着痛从床上爬下来,咬着牙根,装出一副恭敬的样子道:“魏公子,您来了。”
魏安慊嗤笑一声,道:“叶大公子真是心闲啊,现在竟然还睡得着。”对叶寻微说这话,听着像是一句玩笑话,但实际他眼里的讥讽一览无遗。
“如果不是瑢灼认为你为我所用,我根本不会浪费力气就你这个废物!”魏安慊说着,劈手将他拉近,在他耳边厉声说道:“你给我记住了,现在你的命是我的,如果你不能为我效力,我会亲手杀了你!”
叶寻微心中生恨,却怒不敢言。
瞧他不说话,也不反抗,魏安慊懒得再看他一眼,也不想与他多费唇舌。
“我看在你是叶老爷独子的份上,我不想对你做太决绝,只要你听话,努力经商习武,以后忠心辅佐我治理国家。”
叶寻微低头,对他伏身跪拜,道:“叶寻微绝不敢对您有二心!”
“你拿什么保证?”魏安慊问道。
叶寻微冷静下来,想了想,说道:“您的国家需要银子,我来挣;您的国家需要安定,我来平。”
他这番话说得倒蛮懂得分寸,魏安慊这才终于明白他的可取之处,也渐渐默认叶寻微将来一定能助他得到天下。可惜,这把利剑仍需打磨一些时日,等待时机成熟,自会出鞘横扫四方,让天下人都来目睹他的风采。
魏安慊回宫后,批阅了战场送来的奏折,发现战事不容乐观,思来想去,他也想借此机会磨炼叶寻微。
过了三日,魏安慊直接差人将他送往边境樊城。魏安慊此举超出叶寻微的计划,本还想借由柴応的关系先把路铺好,谁想根本就来不及,就要直接去樊城磨练了。
柴応的军队在南部境内驻守,樊城方向与之相反,是由天宸将军薛柞驻守。看来这步棋下错了,一切要就洗盘重开了。
盛玄玑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荵冬驾着马车,嘴里叽叽歪歪抱怨个不停,自从知道了叶寻微的下落,自己少爷又变得不正常了。
边上的绿沈还在不断催促他快点,他心里一下子冒火了,直接把绳子扔给他,叫他来驾车。荵冬这气发得叫绿沈摸不着头脑,于是问他:“你怎么了?”
荵冬冲道:“每次你家少爷一出现,我家少爷就不对劲了。”
“你家少爷不对劲,关我家少爷什么事啊?”绿沈不服他这话,出言辩解道。
荵冬:“你……”
他嘴里含着话半天,想说出来,又不好说。
过了会儿,还是放弃不说了。
“莫名其妙。”绿沈眼皮一翻,也不再理会他,专心驾着马车。
他只想赶紧见到叶寻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