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月逐3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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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晚上还不睡觉在厨房干嘛呢?”妇人披着薄毯子见丈夫嘴上说着睡觉人是钻进了厨房支起只铁皮桶塞了不少废纸在烧,皱眉不悦道:“烧小情人给你的情书呢?”
    男人一瘪嘴,看向厨房门口不来帮忙还怀疑他有三有四的妻子,十分委屈的开口说:“你可真能瞎想,中午回来时候不是给你说了帮阿巴那条鲛人处理伤口了么。”
    “是啊,我知道啊。”
    “我在哪伤口处剜下来不少坏死的腐肉,刚刚突然想起来所以现在要烧掉。”
    月下鲛人背生美,声迷珠泪价万金。妇人听了这话这是恍然,想着从未见过的男鱼开始回想奇闻异志里的神秘种族,“也对,哪是鲛人哦,油燃千年灯,肉助生不老,泪为千金珠,还真的确是得好好销毁了。”
    村长戳了戳铁桶里那都快成炭的死肉冲着妻子咧嘴一笑就问道:“夫人可想尝一口?”
    妇人也没说话,就是伸手紧了紧身上的薄毯转身离开了厨房,没一会就把卧房的房门摔得脆响,只留那个调皮一回嘴花花的男人在门口轻声小气的哄说对不起。
    最后阿巴和村长还是禁不住那幽幽怨怨的目光,带着做了一篮子好食物的妇人去了海边见了那条男鱼,终于见到不过十五六岁大小的鲛人,母爱激发的时候还捏着梳子给人家好好打理了头发。只可惜只去过一次就没再去过了,因为还来得及没准备下一次见面,她的丈夫说鲛人好了,可以回海里了。
    送行的那天只有阿巴一个人去了,可妇人知道,分离只是暂时的,阿巴和鲛人一定还有来往。
    因为再后来阿巴送来的那些漂亮珠贝和颜色艳丽的珊瑚碎枝是深些的海里才有的东西,阿巴不会游泳,那肯定就是鲛人送上来的。
    村长和他妻子共同生活了几十年,从那些大份量的饭团粽子里自然也清楚阿巴和鲛人的来往没有断过,但有些事彼此之间心照不宣就足够了。
    日子这么过着,孩子们也逐渐长大了,阿巴也回到了学校里过起了和同龄人相似校园生活,只是他每天不论多晚都会去海边看一看那舍不得离去的好朋友。
    那天,这沿海的小乡村来了一辆黑轿车,载着几名衣着光鲜时髦的男女落进了一户近海、家院还算豪华的人家,然后便在村里住了下来,话传开了是省城里的大户来这处养病。
    说是养病,所以在第一天以后大家还真的再没见过那几名男女了,可能就是老老实实在屋里养着,新奇过一阵那人人皆有的好奇心也就跟着没有下文的散了。
    不过一个月吧,村子里的人就知道他们病是真的病了,没有一点怀疑。
    因为半个村子都跟着一起病了,他们的皮肤开始从一块两块的长出了小黑斑,在所有人都没在意的时候逐渐变成了拳头大、巴掌大的黑块。
    大家纷纷抱着孩子扶着老人陪着爱人登上小诊所求医的时候,村长才隐隐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了,带着一群乡亲围上了那接受外人入住的人家。拍门了好久不见回应,众人忍不住破门而入时才发现那户主一家早就…
    村长作为村里唯一的医生,满是忧虑的查看看了所有病人,发现病情最严重的都是免疫力底下的老人和正在成长期生长活跃的孩子,染上黑斑并扩散的孩子和老人基本都已经开始咳嗽发烧有些意识不清了,“这…九成是传染性疾病。”
    “村长,那要怎么办啊?”
    看着屋里一双双淳朴又期盼的眼,实在说不出隔离治疗几个字。
    隔离不是件大事,他相信村民都会十分愿意帮助他的完成隔离这件事情,但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产生的黑斑和高热,也就无从治疗,在目前这种不知道普通医疗救治手段是否有效的情况下,他真的没有一点把握,无法说出叫人信服的话。
    小乡村的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带着病不敢离开,在检查观察过身上确实一处黑印子都没有,也没有发烧发热症状的村民还是选择了逃走,但也有许多是因为家里人已经病了离不开,每日每日的用着他们的所有方法向外求援,可无数张请求函无数通请求电话都像石沉大海无音讯。
    无计可施的最后,怕病情再扩散下去村长还是选择了隔离,那空了大半的村子里只有阵阵冷冷风过。
    事情的转机来得很巧,一位自称是术师的男人说他听闻这处有不治之症便来到这里,掏出了价值不菲的灵药救活了被病痛折磨到快要离世的孩子。
    他说:“这是药很贵不错,但可以先赊账救大家,现在的问题就是作为药源头的鲛人泪已经没有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村长和阿巴都在场,听了这话面面相觑一阵还是请那位术师留在了村里再等一等。
    村长和阿巴站在一栋大房子外看着里面即使夜深依旧透着亮堂的窗户,想等着看一看会不会那么巧的有他们关心的人经过。
    老先生和村长夫人都在隔离房里,两个人都还很好,目前。
    “先生女士,这边请,莫家的特等席位在这边,在拍卖会开始前若还有其他吩咐请随时通知我们。”
    有礼的点头做了回应,见那人轻手轻脚掀起垂帘退出了包间,不禁感慨不愧是A世界最有名的珍奇异宝拍卖行,连个引路侍者都是训练有素、手脚利索的。
    叶烟行十分无聊的靠在周衍之肩上看着下面人头窜动的拍卖厅,突然有些享受起了莫言家特权阶级的快乐了,翻着手上的拍卖流程册子忽然就哀声叹气了起来,“真不知道那麒麟血要拍到多少钱哦。”
    “拍。”
    看看,这一个拍字就说出了豪气万里的架势,叶烟行直起身子就乐呵呵的朝周衍之脸上嘬了过去,他最喜欢周衍之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了。
    苏慕知一边嫌弃光线不好一边拍着照和姐妹们分享起了今日份的周叶福利,小声说道:“这次来是走的莫家的门票,哥哥你拍东西手下留个情哦。”
    “你还没嫁就想着给人家省钱了?”
    “不是,我这都还没嫁呢,怎么好意思这么花人家的钱。”
    叶烟行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看着莫言就说:“待会牌子借我使使就行,钱小周付。”
    钱不是问题,毕竟麒麟血难找但不算珍贵,但既然叶烟行都这么开口了莫言也没有拒绝,点了头把牌子递了过去。本来他家来一次就是术师家族之间给面子的走个形式,到时候拍些不痛不痒的东西回家里扔着,只是没想到那天邀请函和册子被父母亲送到科室的时正好被叶烟行看到了,翻了几页就说要一起来。
    听着莫言给苏慕知一件件介绍拍卖品,那温柔的声音十分催睡,迷迷糊糊就要睡过去的是发觉自己靠着的男人突然浑身僵硬了起来,边上那低低小小的声音也没有了,只听见自己妹子颤着声音似是惊恐,“哥…哥哥,那是什么?”
    叶烟行揉揉睡眼顺着手看了过去,一眼就清醒了过来连忙翻着商品目录问道:“现在在拍的是鲛人的那颗宝珠?”
    “嗯,对。”
    一时没憋住骂了句不长的脏话,起身看着那缠满恶怨的明亮宝物指挥道:“慕知继续拍,压着最后时限一点一点抬就够了,莫言现在去找拍卖会的人,无论你用什么身份,这个东西都要到我们手上,还有要他们把送月珠来的人给留住,什么手段不要问我,要是人跑了,我待会就好好给你练练。”
    “心肝儿,你现在给老冯打电话,就说这边有问题,我们要去D世,派山水给我们送通行证来。”
    “多少?”
    叶烟行一时间也不知道能找到多少人手,咋了下舌头回了句:“越多越好。”
    “一次。”
    “两次。”
    “三次。嗵。”
    “恭喜荣北莫家喜获鲛人月珠,下面工作人员把宝物送到特等席上。”
    人和月珠是一起到的,不过到的不是特等席,而是拍卖行的底层的刑拷室。
    莫言是有本事的,自己有手段不说,生在世家也知道该怎么灵活运用他的权势,不然叶烟行也不会放心把苏慕知交给他。
    “几位,装死呢?”叶烟行急归急,可他不慌,能整这么大间刑室出来拍卖行这家也不是什么好人,再说了送这种不干不净的东西来人家卖场以后被有本事的人说上一嘴不是砸人家招牌么,“没事,你们不说我们自己动手。”
    周衍之和莫言刚抽了符纸打进几个男男女女的后颈,苏慕知就搓了搓有些凉的小手陪着叶烟行站到他们的面前,抽着记忆看了没一会就难受地捂嘴扑进莫言怀里说了句好恶心。
    叶烟行不是没有为很多人送葬过,可他知道自己送的都是该送的人,看着几人记忆里那些为了他们的利益熏心无辜而死的村民,一抬脚就狠狠把几人为首的术师狠狠进了墙里,“小周,喊一科来。”
    “不是,你把韩青云和张心言给我喊来。”一边说着一边把和苏慕知一起抽出的记忆放进了一只茧子里,伸手要了妹妹的化妆镜划了几道就试探着喊起了冯山水。
    镜子似水波一般泛起了涟漪传过来了两张票子,然后周衍之举着电话就听见那边说:“太赶了,实在没办法就这么多,叶队长保重。”
    “两张就两张吧,有总比没有的好。”收着票子收了珠子牵起周衍之就要走,穿世时候也没多话,看了莫言一眼指着那茧子叮嘱道:“劝劝她。”
    叶烟行带着月珠和周衍之到锦花村时没走的所有人都已经死没了。
    他们得的根本就不是传染病,而是那些无良术师种下的恶蛊。
    那蛊传染的方法很直接也很干脆,从生到死再从生到死,不停在鲜活的寄生体上转移。
    转了一圈,现在这个乡村别说人了,连只鸟都没有了,一脚踩死感受到生气而从沉睡中破土而出的恶蛊,掏出怀中同样沾满了恶怨的月珠轻声道:“阿巴,回家了。”
    碾碎成粉末的宝珠乘着湿润的海风走过了锦花村的每一分每一寸,落在地上渗进土里杀死了还留在这里的恶魔。
    “烧了吧。”
    大火烧了好几日,没有一个人来看过,叶烟行在那跃天的烈焰里突然感受到了一丝丝的绝望,挪了挪身子把头抵在还在念送经的周衍之背上小声道:“小周够了,回去吧,我嗓子都要念坏了。”
    “好。”
    回到A世界,叶烟行就病倒了,和苏慕知兄妹情深的躺在了一间临时扯了帘的病房,张心言和方士谦两个二把手天天在屋子里给沾了恶怨的两兄妹驱厄祈福。
    面对一病不起的两兄妹和死鸭子嘴硬的几人组,锦花村所发生的事情所有人还是靠着那只记忆茧子知道了。
    一心报恩的善良鲛人带着全村的希望上了岸,住进了大家精心为他准备那口大玻璃水缸。夜深了又深,在满是期盼里入眠的所有村民只等天亮。
    只是他们都高兴的忘了,这锦花村里不是所有人都是村民,那些追随着漂亮簪花来到这里的不速之客从来没有离开过。
    鲛人挣扎不已依旧是死在了玻璃水缸里,而他水缸边是同样为了保护他而死的阿巴。
    不同的头破血流,一样的无声无息。

    作者闲话:

    哇,好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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