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烽烟乍起 第十三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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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诡异的马车凌空划过,出现在斑斓视线范围之内的时候,他已经卸下‘青之魅影’,凝神戒备地站在客栈入口处了。
到底临危应对经验不足,斑斓所有注意力都被那奇异的马车吸引去了,以至于突然身后乍现出三具人偶的时候,他还没有来得及抽身拉开距离就被三方闪烁游刃纠葛其中,不得不贴身与其做及其危险的肉搏。
十分诡异的是,那三具人偶均成人形,只是脖子上连接的却并非人头,而是由三朵色彩各异的花朵取缔了,并且还在正前方戴上了小丑一般的面具,画着笑得跟狐狸精似的嘴脸。斑斓一边与他们纠缠,一边努力想拉开距离施展法术,无奈何这三具傀儡简直宛如幽灵一般,几近以贴身的距离如影随形,毫不给他**的机会。
片刻间已来回拆下三十六招,每只人偶都已经被斑斓捅得千疮百孔,只是不倒,依旧纠缠如昔,斑斓无可奈何,只得手起刀落,‘唰唰唰’三刀生生剁下其头颅,这才平靖了风波。
周遭陡然安静下来,少年忍不住蹙眉疑惑:没可能仅仅三只人偶这般简单的。忽然想到玲珑,一抬眼,却只见对面琉璃碧瓦间一名黑衣人正与一只色彩斑斓得好像年画中的怪物似的猛兽你来我往地酣战淋漓。分心三秒的时间,确定听雪能独自应付下来,至少在五分钟内不会有大恙,斑斓这才收回目光,重新搜索起玲珑的身影。
其实玲珑功力并不弱,只是由于其单纯的个性导致了她对于陷阱以及各种非正面袭击手腕的应对能力远不及斑斓。就好像现在,她因为疏忽于对手散布周遭的迷香而被制,生死存亡仅存在对方一念之间。
很奇怪的是,那人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神中流淌出不可置信的光芒,端详片刻,她临时改变了主意,复又将吐入玲珑口中的烟雾在化作侵蚀躯体的妖兽之前重新吸食出来,吞了回去。
其实就算她没有改变主意,其对玲珑的侵犯亦已经达到了极限——当初师父赠予玲珑辟邪防身的项坠‘清影画符’中十二颗翡翠已经全部点燃,只消对方再敢多深入分毫,必然酿成惊涛骇浪般的反扑。
随后她小心翼翼取下玲珑指间那枚闪烁着奇幻炫彩的戒指‘暗夜星辰’,扣入掌心,融进手中。正踌躇着该如何处置眼前昏厥过去的少女,忽然身后一连七道玄青色的光芒闪电般袭来,迫得她来不及细想,本能地放弃手边的少女,易位残影,闪身避过,顺势以指甲一勾,挂住那幼童的衣领,轻易虏了过来。
孩童受惊,更是哭得天昏地暗,只是再没有谁去安慰他了。
斑斓将玲珑半抱在怀中,随手在她前额眉心间划出阴阳五行图,配合一连串梦呓般的咒文,轻轻一弹,那昏厥过去的少女好似做梦一般,‘呀’地一声,醒了过来。
斑斓一手持着青之魅影,一手替她缓缓揉搓太阳穴以助其恢复神智,就这一会子的功夫,纠缠住听雪的妖兽已完成使命,低啸一声,往后退出两仗,渐渐隐入空气之中。
确实没有必要与一只动物达成过于亲密的交涉,毕竟‘饲养’动物只能算是‘业余爱好’,保护小姐才是主人吩咐下来的命令。听雪收回手中的皮鞭,人影晃动,无声无息地伫立在二人右侧一仗开外的空地上。
在以魔法名扬四海的‘魅’家族中,听雪算得上是个中好手,只是面前的敌人似乎已经超出了能力所能预料的范围,稍不注意,皆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花蕾似的马车后面,缓缓走出一位怀抱着稚子,亭亭玉立的美丽少女。
她头戴一朵赤红色君子兰,身着一套深红色束身窄口长袖装束(以现在的眼光来看,颇类似与日本和服,只是更加轻巧便捷),衣衫上又巧妙地点缀了兼粉色的满天星与数只活灵活现,呼之欲出的彩蝶儿,脚踏一双红面厚底镶金纹绣花鞋,分明是千金小姐或艺妓般的装束,哪里有半分出来与人争斗的架势?
“好功夫,”她轻笑着,将眼光锁定斑斓,一字一句地吐出来:“不、愧、是、魅、家、族、的、人。”话音未落,突然一个回身,凌空抓向从身后空袭而来的红绡,只是奇怪那狡猾的鸟儿并不落下,电光火石地俯冲到一半,它居然又扑腾着翅膀‘啪嗒啪嗒’地往上飞掠开去。红衣女子一抓落空,只觉左臂上一轻,手中俘来的白嫩小子被一双芊芊玉指夺了过去,玲珑嗤笑如花一般的容颜在她眼前绽放,一个恍惚,已退避三丈之外。
斑斓目睹一切,却只是站在原地未动。瞄了一眼身旁方才刚从死里逃生,如今已兀自专心致志地逗弄着怀中幼儿而喜笑颜开的玲珑,实在很佩服她这种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的乐观精神,摇了摇头,再次注视那红衣少女之时,却收敛了笑容,好整以暇地问道:“那一位呢?”
红衣少女色彩绚丽,十指芊芊,支配异兽或者下毒布阵都不成问题,只是若论操控人偶,她那双手恐怕还没有敏捷到如此地步;何况竹马竹人细致中不乏诡异灵气,若仔细分辩,能清晰地分析出那股灵气与红衣少女身上的气焰各有千秋,绝不雷同,是以斑斓有此一问。
不过回答他的却不是人,而是身后两只穿戴得像古代武士一样的编竹纸糊草人,以猎猎长风拂过草原的速度,飘过来,手中擎着巨大的铁制风车,片片带刃,顺势也‘呼啦啦’地刮了过来。
斑斓脚底一晃,略矮身形,手中神兵‘唰唰唰唰’,剁豆腐似的将那两个傀儡肢解八块。于此同时,正站在一旁观战的玲珑忽觉手臂一麻,‘哎呦’一声,下意识就要松开抱住孩子的手,只是回头一看,那红衣少女已乘机欺身过来,心中凛然,忍住酥麻的触觉,回转过身,反而抱得更紧。
谁知那女子也不急着来抢,只是靠近了,伸出手掌在玲珑眼前一晃,掌心映出一团七彩光晕,眨眼间眼前流光晃动,就要迷了双眼,玲珑见势不好,实在不能再掉以轻心了,迫不得已‘铮’地一声取出‘光之魂魄’,一瞬间在周身结下流光幻彩的幻影壁障,手指一弹,‘光之魂魄’上两轮光影残刃破空而出,迎风见长,直取红衣少女。
一旁正欲上前帮忙的听雪见到玲珑这般架势,倒是微微一愣:她的功力貌似并不输于自己几分,哪里像有丁点需要旁人保护的样子?
红衣少女避过两道光刃,亦是一脸惊讶的表情:这真是自己方才轻易制住的女孩儿么?她有着这般了得的功夫,怎地自我防护意识竟这般疏忽?
她哪里知道玲珑与寻常人不同,天生就是小孩子一般单纯迷糊的个性,加之斑斓敏锐灵巧,从小在其身边侍奉左右,故而更成就了她疏于抵御各种另类手法的反应力,否则一开始便运用‘光之魂魄’加以对战,刚才也未必会落得任人宰割的下场。
趁光刃飞掠而出的功夫,玲珑往后退下少许,将手中哭闹不止的孩儿顺势递给听雪,将手中法宝齐胸平举,严阵以待。
红衣少女似乎心有不甘,一蹙眉头,伸手拔下乌黑云鬓上的一根云纹画簪,正欲抛出,却隐约察觉到身后有丝毫异动,一回头,却只见斑斓早已跳上屋顶,单手横握青之魅影,一引法决,双指上挑,断然冷喝一声:“起!”
一条长逾百丈,以符文并青之魅影本身灵气为媒凝聚而成的青紫色龙魂破空而出,四下房屋登时轻微摇晃起来,宛如出海蛟龙,顺着斑斓手势一指,它仰天长啸一声,张开大口,风驰电掣地往红衣少女俯冲过来。
只不过眨眼之间,胜负局势扭转,而让红衣少女更是意想不到的是,那似乎本身就有着生命和意志的龙魂,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青紫色的巨龙一片片龙鳞在空气中折射出炫目的光彩,那凝聚了斑斓必杀一击攻击绝招,速度之快,力量之猛,所过之处掀起凛冽劲风,连地面也被掀开了皮,随之浅浅划出一道沟壑,相信只要与其龙首正面接触,别说是人类的血肉之躯,就算是一座山峰,也照样轰然掀翻。
四面八方突然飞涌出无数竹人竹马,大大小小,形态各异,每一个都如死士一般带着一股灵气回击向青龙,天上甚至不知从哪里扑簌簌地往下陨落下数以百计的利刃,然而这一切都无法阻止青龙疯狂的意志,青之魅影原本就是噬魂妖刀,再加上主人意念催动,更是如崩山之态势不可挡,非要将那红衣少女撕成碎片而不肯罢休。
“兰——”突然一声悲恸的声音传来,那周身散发出缤纷灵光,气势磅礴的巨龙已经游弋到了距离赫得目瞪口呆的红衣少女不足丈余之地。
甚至连驻足目睹这一幕的玲珑亦是于心不忍,别过脸不忍再看。
霎那间,仿佛变魔术一般,龙魂冲过了红衣少女所立之处,而她的人却不见了。
斑斓整个人仿佛被闪电击中了一般瞬间愣在当场。
——刚才那是…
瞬间移动?!
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唯一拥有这一异能的人只有他
——西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