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四十六章 何去何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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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的功夫,白哥和侍女们就麻利的把饭菜都盛了上来,其中有十二道热菜,如熘鱼片儿、熘鱼肚儿、醋熘肉片儿、熘白蘑、烩三鲜、炒银鱼、烩鳗鱼、煎烤鹿肉、炒白虾、炝青蛤、宫爆鸡丁,鱼香茄子。几样时令蔬菜做的凉拌小菜如凉拌西芹,凉拌苦瓜,冰动火焰山以及豆面卷子和苏子叶饽饽,八阿哥胤禩怕九阿哥胤禟和十阿哥胤俄酒喝多了,回到宫里若是被皇帝知道了没法交代,就只准侍女们上了一壶白酒,搁在了炉子上慢慢的加热着。
十阿哥胤俄从一开始上菜就盯着饭桌看,等到上菜完毕,便低声嘟嘟囔囔的道:“怪了,不是说有小嫂子做的清蒸河蟹吗?怎么也不见得上来啊?”
九阿哥胤禟闻言,轻笑了一声,道:“你方才不也知道了小嫂子有了身孕,正需要休养。又怎么能给你做什么清蒸河蟹!老十,再说今儿上了这么多吃的,还不够你吃的吗?快省省吧。”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有人接帘而入,众人一看,正是王氏捧着一个食盒进来了,她脸上带着几分平静,又似乎隐含着一丝疲倦。在向众人请安后,匆忙把食盒里的热腾腾的清蒸河蟹摆在了饭桌上。
八阿哥胤禩尚未开口,八福晋哈宜呼却上前拉着王氏的手,两人走到众人对面的一侧,并排坐下后,方道:“妹妹你不是休息去了吗?怎么又一个人跑到小厨房做菜去了呢。你别怪姐姐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如今既有了身孕,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了肚子的孩子想想啊,怎么着这也是八爷的骨肉。
王氏听了轻轻抽回了八福晋哈宜呼握住的手,低声道:“多谢福晋的关心,奴婢今后仔细注意便是。”
八阿哥胤禩见状,忙对众人道:“好了,都吃菜吧,趁热吃,你们再说下去饭菜都好凉了。十四弟,你尝尝你小嫂子做的这道清蒸河蟹,还是用她牛浪湖老家里祖传秘方做的。”
胤祯也早注意到了饭桌上这碟子清蒸河蟹了,此刻还热腾腾的冒着热气,闻着也是一股荷叶的清香,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便拱手道:“既然八哥都这么说了,那小弟就尝尝小嫂子的手艺如何了。”
十阿哥胤俄见胤祯掰开蟹子的壳,便忍不住道:“老十四,你快尝尝里面的蟹黄,简直是美味极了。我以前也吃了不少清蒸河蟹,但从没吃过像小嫂子做的这般好吃。”
九阿哥胤禟闻言笑着指着十阿哥胤俄,对八阿哥胤禩道:“八哥,平日里咱们说的正经事,十弟倒是不怎么关心。可说到什么好吃的,却比对待国家大事还紧要。”
十阿哥胤俄低头大嚼了一顿蟹黄,才抬头道:“怪了,九哥岂不知道民以食为天吗?八哥,您说我说的对吧?”
八阿哥胤禩道:“呵呵,民以食为天出自《汉书.郦食其传》,云:王者以民为天,而民以食为天。不过,十弟,你只说对了一半,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那确实只要填饱了肚子就不愁其他。可你却身为一个皇阿哥,又是在无逸斋读了这么多年书,说出此言就有些不妥了。”
十阿哥胤俄听了,随即憨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埋头吃起螃蟹了。
八福晋哈宜呼一边给十阿哥胤俄碗里夹菜,一边笑着对八阿哥胤禩道:“八爷,这里又不是在皇宫里,十爷难得出得宫来,你何必说这硬邦邦的道理给他听啊?就让他在咱们家痛快的吃一顿得了。”
八阿哥胤禩闻言,叹了口气道:“有你这个好嫂子护着十弟,我哪里说得动他啊?罢了,今儿你们难得出宫来,好好在八哥家热闹热闹。对了,方才九弟讲了一笑话,这会儿子该谁讲了啊?”
十阿哥胤俄想了想,忙道;“八哥,该我讲了。可说笑话我最不擅长了,不如让老十四先给大伙儿先讲一个,我先在这里想着,一会儿再讲给你们听,如何啊?”
八阿哥胤禩道;“也好,十四弟,你如今年纪还小,大伙儿也不为难你,随便说一个给大伙儿听听好了。”
胤祯闻言,因着刚才喝了一杯酒,正觉得有些头晕,猛地听到八阿哥胤禩叫他,便放下手中的筷子,稍微凝神了一会儿,道;“古时候有这么个四处流浪的人,叫艾子。他有一次路过一座寺庙。只见有个行人越不过庙前的一条壕沟,便把庙里的神像搬来搭上,踩着过去了。随后又来了一人,见神像受糟蹋,便哀叹不已,继之又扶起神像,用衣服揩抹干净,捧着送回神位,磕头请安方才离去。过了一会,艾子听到庙里的小鬼说:大王是神,应该降祸那些侮辱你的人,惩罚他们。神说:如果要给祸事,就应该给那后来的人。小鬼说:为什么呢?不是先前那人侮辱大王,后来那人对大王恭敬吗?神说:先前那人已经不信神了,又怎么能给他祸事呢?艾子听后说:原来鬼神也怕厉害的人啊!”
众人先是不解,继而九阿哥和十阿哥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看了八福晋哈宜呼一眼后便大笑起来,弄得八阿哥胤禩顿时感到有些尴尬,便轻咳了一声,道;“十弟,该你讲了吧。”
十阿哥胤俄知道八阿哥胤禩这是有些不愉快了,便忙回道;“正好我也想到了一个,桃符(旧时元旦用桃木板书写神名以驱邪)仰面看着艾人(旧时端午节用艾草扎的人以消毒气)骂道:你是何等草芥,竟敢居于我之上?艾人屈身向下答道:你都已半截入土了(从元旦到五月初五,约近半年,故称活过一半),还有脸同我争上位和下位吗?桃符大怒,和艾人争辩不休。门神劝解道:我们这等人,现都在依附着人家的门户过日子,还有什么时间争闲气呀!”
九阿哥胤禟闻言立刻接着话道;“十弟这个笑话说的好啊,可不是这样吗?如今我和十弟,十四弟不都依靠在八哥门下。八哥,您可是我们的当家人啊。”
八阿哥胤禩闻言,笑着道;“好,八哥记下了。这会儿子也不早了,你们还要赶在宫门下锁前回去,大伙儿就散了吧。”
胤祯回到东五所里自己的住所的时候,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院子里门口处也都挂上了灯笼。他晃晃悠悠的走到院子中央的时,忽然发现自己的卧室里隐约有烛光,按说里面应该没有人一片漆黑才对,可此刻却似乎有人在屋子里坐着在作刺绣着什么似的,罩在纸窗上的投影一闪一闪的,胤祯不禁好奇的走近一看,似乎是舒娅的身段。胤祯刚要细看,猛地身后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原来是一组宫女刚好到院子,正要给门口的灯笼上灯油。她们见到胤祯便要俯身请安。胤祯却生怕她们惊动了里屋子里的人,便伸手阻止门口的宫女们请安,自己轻手轻脚的溜到卧室的门口处,撑着脖子往里面瞧去。
原来在他的床榻处,舒娅正在给胤祯的缝补着长袍。从胤祯的位置看去,在一片红彤彤的烛光照耀下,身着桃红色大纱团花袍子的舒娅,虽然比不上四福晋表妹清风的端庄秀丽,也没有绿绒的风流俊俏,却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娇媚动人,不禁站在门口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