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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冷汗,就在螣蛇描述完的瞬间,我想起了数次出现在我梦中的黑泥,仿佛有生命的有机质,沿着我的脚逐渐将我吞噬。那是梦貘的弟弟?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或许,并不是我的梦,而是螣蛇的梦?
    下了地铁,走在回民宿的路上,沉默良久,我还是问了出来,“螣蛇,你现在还能做梦吗?”
    “……”
    “我们到底有没有缔结契约?”
    深黑的胡同里,只有微弱的路灯,以及扑棱着翅膀的飞蛾。螣蛇盯着我,他抬起手摸了下我的肩,说道,“七月,并没有。”
    “穆习远曾告诉我,他掠夺了鸦的能力,就是那个可以无限延伸的阴影。你曾说我做的梦是你的,你的梦被我掠夺了?”
    “穆习远确实掠夺了鸦的能力,但是七月,你虽然做了我的梦,但这不是掠夺。”
    “那是什么。”
    “是铭记。”螣蛇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是比契约更加深刻关系,你将共用我的一切,包括我的生命。”
    “……”我惊讶之余,更多的是困惑,“你的意思是,我现在也是龙了?”
    螣蛇愣了几秒,哈哈大笑起来,他搂着我的肩膀,说道,“想什么呢,怎么可能。”
    “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中有我的意思。”
    “……干嘛说的这么……”
    螣蛇捏捏我的耳朵,说“好吧好吧,我再说的简单一些,如果没有意外,你应该可以和我一样,活很久,很久。放心吧,我可以做梦,只是没那么随心所欲了。”
    突然知道自己有可能活很久,并不开心,我活那么久干嘛呀。也不知道螣蛇说的是不是真的,他有骗我的前科,还是保持一定怀疑比较好。不过只要能确定他能做梦,那就行了,谁叫龙是通过做梦来治疗自己呢。
    虽然想起梦中那诡异的黑色胶泥有不祥的感觉,但目前为止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让我更加奇怪的是,为什么原音会出现?
    转眼间到了杜笙开学的日子,我总算可以甩掉这个包袱了。
    这几天李寂川有戏,出差去了外地,而螣蛇临时有事要回去几天,吴朗呢又带着艾辰跑到外省去自驾游了。只有我这个苦力帮着杜笙买这买那,跑上跑下,活像个保姆。好不容易把她安顿好,又得请她的室友一起吃顿火锅。可恶,我不吃辣啊!
    杜笙的三个室友都不是本地人,学习都不差,看上去也挺好相处的。
    席间,孙琳琳打电话来,她刚做了指甲,也要来蹭饭,来吧来吧,吃穷我算了。
    孙琳琳是什么人,见识多,人缘广,虽然只是个小演员,八卦那叫一个多啊,加之最近又拍了一个还算知名的广告,整个人俨然有了大牌的范儿了。
    “是啊,连李寂川都得叫我声姐呢。”
    杜笙也激动地不断附和,“李寂川本人超帅,人特别温柔。”
    三个室友一起发出羡慕的感叹,不一会儿几个人就打得火热。
    “成天把李寂川挂在嘴边,你的王悔呢?”
    我问杜笙。
    杜笙哼了一声,说“什么王悔,不等他了,要是李寂川能娶我,我干嘛等王悔,让他见鬼去吧。”
    “……”女人这么嬗变的吗?
    看他们聊的火热,我只能在清汤锅里下点方便面吃。
    终于摆脱了杜笙,我可以回去忙自己的了。上了出租车,孙琳琳直接说,“师傅,去如意路。”
    “不回家吗?热死了。”
    孙琳琳说,“有空调,有空调,包凉快。”
    “有啥你就说呗。”
    孙琳琳一拍大腿,说,“嗨,咱七月姐就是爽快!我带你出去见见世面,介绍几个朋友。”
    “啊?又是陈萌?”
    瞥我一眼,孙琳琳说,“哪儿能呢,现在我的咖位,可不是她能比的。”
    一路来到如意路,这儿是酒吧一条街,晚上路两边都是豪车美女,白天反而很普通。虽然九月份了,天还是热,下了车,我只想赶紧去室内吹吹空调。大概扫了一眼酒吧名字,一串法文,便跟着孙琳琳走了进去。
    下午清净,只有两三桌客人躲在昏暗的角落里。绕过大厅,往楼上去,一个大包间里,终于吹到了风。
    包间里一男两女,男的打扮正统,女的打扮性感。见孙琳琳来了,两个女孩立马孙姐孙姐地围上来。但是那男人,一直在打量我。
    落座,由于没吃饱,我要了小吃拼盘。孙琳琳开始依次介绍,“这就是七月姐,这是琳达,萱萱,还有浩哥。”
    不是ktv,只有悠扬的音乐,隔音极好。听他们聊了会儿,我则开始吃薯条。
    又过了半小时,琳达看了看手机,起身说,“快,咱们刘总到了。”
    三个女人连忙出门去迎接,害我一头雾水,干嘛,是很大的明星吗?
    那个一直不开腔的浩哥此刻点了一支烟,问,“不介意吧。”
    “不碍事。”
    男人眯着眼睛看着我,说,“你不是这个圈子里的吧。”
    “什么圈?娱乐圈?”
    浩哥笑了一下,“我说的外围。”
    我怔了,“孙琳琳在干这个?”
    “不,她没有,她确实是个演员,演技虽然差点,但挺会做人,混的可以。”
    原来是说那两个女孩。我松口气,要是孙琳琳要来陪吃陪喝,朱厌知道了会杀人吧。
    我今天要帮杜笙那个死丫头搬东西,穿了一套运动服,纯棉,透气。这浩哥可能是基于我的打扮才这样推测的。
    过了几分钟,大腹便便的刘总出场了,左拥右抱好不得意。这还不满足,才落座,就打电话召唤他的狐朋狗友来。孙琳琳也一直拍马屁,丝毫不告诉我我是来干嘛的。浩哥一直在抽烟,也不搭话。又过了半小时,来了四个男人,瞬间包厢里哥啊总的叫做一团。孙琳琳左右逢源,看来是相当习惯这个场合了。
    很明显,女人不够多啊,于是刘总叫来了经理,虽然有些不厚道,我竟然也有点期待接下来的环节了。
    果不其然,不多时,十几个女孩子依次进门,鞠躬,喊老板好,行如流水。就在最后一个女孩进来时,我惊呆了。
    只见那女孩对推搡她的经理很不满意,大声顶嘴,“干嘛,轻点行不行!”
    熟悉的声音,我定睛一看,竟然是葵辛!
    那男经理上手拍了一下葵辛的脑袋,瞬间她眼泪就出来了。刘总见此情形也不高兴了,诘问经理是怎么带女孩子的。
    葵辛越哭越厉害,她身边的女孩没有安慰她的,都只是冷眼旁观。
    “等一下!”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跑到前面,拉住葵辛,挡住了那经理即将打下来的耳光。
    “这姑娘我要点。”
    葵辛此时也看到我,没说什么她只紧紧抓着我的胳膊,嘴唇都在发抖。
    孙琳琳大惊失色跑过来,低声说,“姐,干嘛呢,有男公关给你挑,别急!”转过身又讨好地跟刘总说,“哎呀,不好意思,我这朋友第一次来,不懂。”
    见经理要拽葵辛出去,一直安静的浩哥开了口,“留下吧,我点。”
    虽然很是不爽,刘总还是说,“好,给阿浩一个面子。”
    连忙借上厕所的机会把葵辛拉出去,她一下扑到我怀里,放声大哭。
    “葵辛,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来的,怎么在这里?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也不是瞎子,葵辛眼睛上还有乌青,她只能用厚厚的眼影遮盖,不仅如此,她被衣服遮住的地方还有乌紫的掐印儿,掀开她的裙子,大腿上也有掐痕。
    “怎么回事啊,他们打你了?!”
    葵辛呜咽着,断断续续讲述了这段时间的遭遇。在我离开幻想界不久,她就悄悄摸摸地来了,她太想看看我们的世界。最一开始,她找到了仍旧在幻想界望重楼打工的蔡长树,逼着他签订了契约,然后一同回到了人间。可就在坠落的时候失散了。葵辛什么都不懂,有人问她要不要签经纪公司,她跟着去了,结果被卖到这里陪客。和她同住的女孩也经常殴打她,经理叫她不好管教,又什么都不懂,经常又打又骂。她想回去,又不知道怎么回去。
    我此刻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这时卫生间里传来浩哥的声音,“你们二位不出来了?”
    我拍拍葵辛的肩,说道,“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葵辛怕极了,只是紧紧抓着我。
    走出隔间,只见浩哥在笑,“哟,原来你好这口。”
    “我得带她走,此刻,现在。”
    “那不行,她是这个场子的姑娘。”
    “干嘛,逼我报警吗?”
    “你要是能把警察叫来,真的算你本事。”
    “好,那你说吧,要多少钱?”
    浩哥看着葵辛,笑道,“我只是告诉你不行,没说这儿是我的场子。”
    “别的我不关心,我只想带走她,告诉我多少钱。”
    浩哥走到我面前,说道,“不要钱,你陪我一晚。”
    我几乎要笑了,我看自己今天邋遢的打扮,“原来你好这口。”
    “说吧,行还是不行。”
    “孙琳琳知道我在哪儿。”说完我拉着葵辛故作镇定地走出酒吧,赶忙拦了出租车,往民宿而去。
    终于回到民宿,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一进屋,只见葵辛立刻藏到树后,朱厌正在修剪枝叶,此时也站了起来,手上的剪刀蓄势待发。
    只见葵辛面如死灰,说,“七月,有饕餮,你干嘛,过来!”
    我一听,冲同样戒备的朱厌摆摆手,“自己人,自己人。”
    坐下喝杯茶,葵辛总算松懈下来。朱厌听说此事,拿起剪刀,说,“七月大人,不必告诉我缘由和经过,只要告诉我时间,地点和是谁就行了。”
    “……”
    葵辛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这会儿遇到我脱了险,不过一会儿便睡着了。将她安顿好,我长叹口气,这个档口,是不是该先把葵辛送回去?
    朱厌却说,不行。因为葵辛和蔡长树的契约太弱了,此刻二人又不在一起,还有一个睡得这么死,很容易掉落在虚无之界。想起上次我和螣蛇坠落在深渊之眼,差点没命,没办法,我只能交代朱厌无论如何看好葵辛,出了门。
    直奔望重楼,蔡长树此刻竟然还在指导自己的厨师做糕点,我上前把他拽到楼梯间,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通。他也无辜地说已经登报找人了,还转发了朋友圈。
    我真想打死这个猪脑子,“告诉你,你得负责把她带回去。你跟我去接她!”
    “我知道了,我也很担心的,毕竟她那么漂亮,人又傻傻的。”
    带蔡长树回到民宿,葵辛还没有醒。叫他在这里等她醒了再走后,我接到了孙琳琳的电话。
    “晚上浩哥趴体,记得来啊,你咋跑了?”
    此时浩哥将电话接过去,说道,“多少打扮一下。”
    孙琳琳在浩哥手上,他在提醒我。
    怎么办,此时只有朱厌在,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不管了,先带好银行卡,大不了多花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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