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辞这才想起来，上次阿瓜和顺子他们去露营过，等到高考结束，就是他跟秦江桐出游的时候了。
    光是闭上眼睛想一想，都感觉能闻到淡淡的、舒服的青草香，或许到那时，还能看见星星呢。
    他悄悄朝秦江桐望了一眼，他还在跟顺子贫嘴，眼角眉梢都挂着“我就想气死你”的嚣张。
    从这个角度看上去，也很帅。
    李辞甜蜜地想。
    这段时间，李辞很拼命，他几乎烧干了自己的血液，沸腾着只为迎接高考这场盛大的考验。
    这天晚上，他正趴在桌上，台灯将他的影子投射在窗户，有些伶仃。
    已经翻得旧了的参考书上密密麻麻全是笔记，有他写的，也有秦江桐帮他记录的。
    他看着看着，就见到乳白的纸上洇了一滴刺目的红色。
    接着，两滴、三滴……李辞立刻往厕所跑。
    他脑子有些昏昏沉沉，这些天熬得有些狠了，基本上每晚熬到凌晨一点以后才睡觉。
    冰凉的水捂住鼻子，他顺手拍了拍后脖颈，感觉清醒了不少。
    “小辞，”李兆成被他的动静弄醒了，拐到厕所来看，一见他血糊糊的鼻子和嘴，吓了一跳，着急道，“怎么搞的？”
    “没事儿……”因为捏着鼻子，李辞说话带有浓浓的鼻音，他朝李兆成一个劲儿地摆手，“天气太燥了，有点儿上火。”
    李兆成顺手从置物架上捞了条毛巾，在凉水里投了投，递给他。
    他张张嘴，像是不经意地问了句，“最近怎么没见着小秦来找你了？”
    他的潜台词是，“你俩是不是吵架了？”
    李辞不明所以，瓮声瓮气地说道，“刚刚不是才来过吗，他送我到家后就走了啊。”
    “他送你回来的？”
    这下李辞更奇怪了，“每天都是他送的啊，早上来接我，晚上也会送我回来。”然后他轻描淡写地从他身边略过，嘀咕了一句，“我还以为你早知道呢，好几次我见阳台上有人，还以为是你偷看我们。”
    李兆成不说话了，心里暗骂。
    他就算再绷着个老脸不要，也不至于偷窥你俩混小子偷偷摸摸谈恋爱！
    “早点睡吧，别熬太晚。”李兆成给了他一个冒着冷气的背影。
    李辞无所谓地笑了笑，钻进自己房间。
    一瞥手机，哟，已经十二点半了，无声叹了口气，准备休息了吧。
    生物钟好像已经形成了，当他洗漱好躺在床上时，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习惯性摸到手机，打开了跟秦江桐的消息记录。
    一条又一条，密密麻麻，大多数都是秦江桐发给他的，内容也很单一，不外乎是“起床了吗”“在哪？”“马上来找我”“睡了吗”这种日常的问候。
    他们在一起的这几个月，李辞被他哄得尝尽了甜头。
    这些记录他一条都不舍得删，即便是最开始他们刚加微信时，他的话题始终围绕着乔斐，可李辞依然不舍得删掉。
    这些文字每一条都带着秦江桐的气息，他缱绻如春风的温柔，他滚烫又炙热的真心。
    李辞觉得自己的胸口被熨帖得舒舒服服，他现在就想给秦江桐发消息过去，想打电话给他，想听见他的声音。
    想听他说“我喜欢你。”
    半夜三更的，他到底没怎么做，他只是认认真真地在心里描绘秦江桐的样子，慢慢入睡。
    这个夜晚，一夜美梦。
    第二天一早，傅彬的电话就把秦江桐从和李辞的春梦里拉回现实。
    “艹，”秦江桐瞅了一眼屏幕，没好气地骂了句，“能不能看看时间？现在才他妈……”
    “韩姜出事了！”傅彬焦急地说，“三两句说不清楚，你丫的赶紧到我这儿来！”
    秦江桐一下就清醒了，他面无表情，“韩姜出事了给韩程打电话，找我有他妈的什么用？”
    “老子要怎么跟你说呢？！”傅彬已经语无伦次，“内个，他俩都出事儿了……不过韩姜更严重……”
    “我马上来。”秦江桐一看时间，得，凌晨三点，韩家这俩孙子真他妈能折腾！
    车子一路呼啸着开到了傅彬的餐厅，秦江桐往里一看，灯火通明。
    傅彬正在门口朝他急匆匆走过来，招呼道，“车别停在停车场，停我车位上去。”
    “知道了，别挡道。”秦江桐朝他摆手，结果傅彬拉开车门一下子坐了进来。
    “干嘛？”见他这么神秘，秦江桐眉头皱了起来。
    “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啊。”傅彬搓搓手，有些不自在。
    “什么预防针？”傅彬大惊小怪的性格他是知道的，所以压根儿没放在心上，他看着他，等他往下说。
    “那个，程子把韩姜给打了，而且下手挺重的……”
    “切，程子脾气暴躁你第一天知道？不过他能对韩姜下手，倒是少见。”
    “是……少见啊……不过也得看韩姜做了什么事情对不……”
    秦江桐把车稳稳当当停妥了，然后目光灼灼，“那么，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傅彬双手一摊，坦白道，“这就是我要给你打的预防针。”
    秦江桐车门一甩立刻往前走，傅彬快步走上前去，说道，“提前给你说就是怕你冲动，你这什么都还不知道呢，怎么也这么冲动？”
    “我他妈想都不用想就能猜到，……韩姜……他到底对李辞做了什么……”
    这下傅彬彻底无语了，他怀疑自己就是传说中的猪队友。
    灭火没一点儿套路，火上浇油倒是非常有天赋。
    秦江桐大步流星冲到了傅彬的专属休息室，然后看到了一脸血的韩姜和浑身是血的韩程。
    “桐子……”韩程看到他满脸的怒气，不由自主朝傅彬看了看，傅彬一脸“我尽力了”的无奈。
    “程子，怎么回事？”秦江桐到底还是理智的，他无视了韩姜投来的目光，径直走到韩程跟前蹲下，“你俩是在拿刀互砍吗？”
    韩程苦笑，“差不多……”
    “桐子，这次真对不住了。”韩程朝他认真地道歉。
    “说吧。”秦江桐耐着性子问，“全部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那个……”韩程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他双手有血渍，晕染了盒子外壳。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咳咳……给你……你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