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费贵妃冰心辅君王 许美人才艺露天日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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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过后,这天气是渐渐变暖了,人却有些浮躁了起来。
孟昶喜孜孜地对云裳说道:“朕最近重读《贞观政要》,方觉书到用时方恨少呀……”
云裳笑了,“陛下温故而知新,可是悟出为君之道了?”
孟昶面对着心爱的女子,一心想证明自己的胸才大略,因此说道:“书上说‘贞观二年,太宗问魏征曰:“何谓为明君暗君?”征曰:“君之所以明者,兼听也;其所以暗者,偏信也。’朕方觉有道理,但是又不知如何去做?”
“陛下只需亲贤臣,远小人即可呀?”云裳心知这只雄鹰正展翅在高空俯视,忽然间发现了猎物,正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孟昶心中一向以唐太宗为楷模,却不知如何去做一个真正的明主。
“陛下,臣妾有一主意,不知陛下愿意详听否?”
“爱妃快讲,莫要吊朕的胃口……”孟昶故意蹙起了眉。
云裳一声轻笑,“这就有一件立时可做之事……”
孟昶瞪着眼睛,嗔怒中却掩藏不住溺爱。
云裳吃吃笑出声来,“陛下,可在朝堂置一匦箱,广开言路,让臣子安心投书……”
“什么?”孟昶一愣,转而笑了。眼前的小女子真是自己的谋士,是女中诸葛,不让须眉。
云裳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如果陛下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可下一道‘官箴’……”
“何谓‘官箴’?
“这是陛下亲自劝戒之言,给百官头上量个作官的尺度……”
“哎呀,爱妃,一语惊醒梦中人呀……哈哈哈……”孟昶的笑声轰隆隆地飞上了高空。
“臣妾闲来无事,已经替陛下草拟了一份,陛下莫要嫌臣妾僭越了……”云裳拿起了一张雪白的纸笺,上边写着隐隐还带着墨香的几个大字。
“朕念赤子,吁食宵农,托之令长,抚养安绥;无令侵削,无使疮痍。下民易虐,上天难欺;尔俸而禄,民膏民脂。”
孟昶微微觉得有种莫明的感动,眼前的云裳正眨着一双如水的双眸,长长的睫毛微微地翘动,等着孟昶的首肯。
“朕觉得还缺一样……”孟昶的心中荡起了似水的柔情,这柔能克刚,挤占了锐意雄风。
“哦,什么?”云裳惊诧了。
“朕若效仿贞观之治,则还缺一位贤明的长孙皇后……假以时日,朕会立你为皇后……”
“陛下何出此言,臣妾惶恐……”云裳的脸上立即出现一片红云。
“这事儿朕说了算,谁也作祟不得……”孟昶铁了龙心。
“陛下三思,臣妾资历尚浅,不能……”
没等她说完,孟昶早已狠狠地吻了下去……这两片甘甜的润唇吸吮起来,如仙如醉,想永远沉沦下去,不再醒来。
倘若这是个男子,倒真的可以帮助自己治理国家,但自己宁愿她是个女子,一个帝王不能没有江山,更不能没有美人。
两只黄莺从头上飞过,轻灵地跃进花木丛中,顷刻不见了踪影。
远处的池水碧波荡漾,几个宫人花枝招展地踏青而过,有一个忽然偷折了一枝桃花,蘸水划过,扯碎了一片人面桃花镜。
云裳羞涩地笑了,孟昶一愣,“爱妃为何发笑?”
“春风一面晓妆成,偷折花枝傍水行。却被内监遥觑见,故将红豆打黄莺。”云裳情不自禁地吟道。
“好……”孟昶鼓掌而赞,“清新灵动,别出新意……哈哈哈……朕喜欢……”
云裳还停留在刚才那缠绵悱恻的热情相拥的余热中,这个男人,是一国之君,是自己心目中的伟岸男子,是自己舍身相伴的在世明主……庆幸自己来到了宫里,终于能够一逞抱负,辅助明君。这个帝王还是个多情之人,最能够懂得云裳心中所想,如此志同道合,真的是上天的眷顾。
殿前侍卫高远正远远望见费贵妃那百花含羞的模样,忽然心中一窒,一阵针扎的痛楚慢慢席卷而来。
眼前这个倾倒众生的女子,曾差点成了自己的妻子。但缘分就这样擦肩而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终于不能拥有。
自从姑母把那把小扇递到自己手中,自己就不自觉地被吸引了。当时心里就觉得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告诉自己,这是件珍宝,可惜不属于自己,应该放弃。
姑母的话仿佛还响彻在耳边。“远儿,不要怪姑母无情,也许你并没有失去,以后你会得到更好的姑娘做妻子……”
高远没有回答,因为已经一个字都不能说出。
只是知道自己好象掉了身上的一块血肉,那失去的痛苦狠狠地扎进了骨髓里,再也无法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