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年少清歌,纵马逍遥  第十七回:蜀主窥吴向三峡,翠华想像空山外(中)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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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回:蜀主窥吴向三峡,翠华想像空山外(中)
    这物事正是放置诏书的漆盒。耶律宏神色颇是微妙,往柱后睇了一眼,说道:“既然是西夏来使,为何不从正门进来,反要鬼鬼祟祟藏身暗处。”他眉眼生得阴柔,常年卧病在床,使得身形也不似寻常辽人魁梧,身后跟着两名心腹,一人是赫连非,另一人则是个妙龄少女,脸上神情漠然。
    杜迎风听出来人是拓跋宇,心道:这人真是阴魂不散。转头向耶律宏道:“这人胡说八道,别信他话。”
    拓跋宇一阵喟叹。自分别后,思念便在心头疯长,又想他躺在别人怀中,接连多日,夜晚始终没有睡过一场好觉,此刻再遇,只是瞧见这抹背影,心头阴霾便散得一干二净。他从柱后现身,笑道:“本座替你解围,你怎么不领情?”
    杜迎风一瞧见他,叱道:“来得好,小爷正要找你算账!”身子纵起,在数名侍卫头顶踏过,抬掌击了过去。
    两人徒手相博,拆了三招后,拓跋宇无奈道:“好了,好了,给你打三掌,咱们便算扯平了。”
    听这哄小孩的语气,杜迎风怒意更炽,身形一晃,从侍卫身上夺了兵刃,疾风骤雨般一通猛攻。
    拓跋宇边打边退,脸上笑意不减:“刀剑不长眼,我可不敢给你砍上几下……”话未落音,只听唰地一声,刀锋将大柱砍成了两截。
    见两人在厅中肆意打斗,耶律宏脸色很不好看。拓跋宇毕竟有正事在身,知道不能惹他太过,身形一斜,右肩上露出破绽。杜迎风挺刀直进,在他右肩划下一道口子。
    知他放水,杜迎风皱眉道:”你干甚么!”
    拓跋宇笑道:“可消气了?”
    杜迎风双眉一轩,挺刀便刺。拓跋宇手指拈住刀尖,身子旋起,往耶律宏面前落下。众人大惊,统统围了过来。只有那少女依然站在暗处,不说话,也不挪动。
    耶律宏轻轻咳了两声,屏退闲杂人等,仅留下赫连非和那少女,道:“两位使臣深夜来访,不会就为了破坏祭祀罢。”
    杜迎风反驳道:“小爷同他不是一路人。”
    拓跋宇掀唇笑笑,向耶律宏道:“太子可认得脚下这物?”
    耶律宏缄默不语。
    这漆盒的来历,在场唯有杜迎风蒙在鼓里,他看看耶律宏,又看看拓跋宇,暗道:这二人如此重视此物,莫非里头装得是甚么了不起的器物?”袖子一扬,吸在手中,打开看时,却见其内空空如也。
    耶律宏同时一怔,问道:“里头的东西呢?”唯恐诏书流于府外,是以说这话时,脸色甚为阴沉。
    杜迎风一听不对,撇清道:“可不是小爷拿的。”扔下漆盒,同拓跋宇错开几步。
    耶律宏质问道:“二位既来议和,理应向北院递交文书,为何要来此抢夺财物?”
    杜迎风道:“和你说了,小爷和他两不相干。”
    拓跋宇却笑不答,看了看漆盒,缓缓地道:“这财物不不净,太子一个没看紧,怕要惹来抄家大祸。”
    耶律宏闻言,十指紧紧扣进手心,不过双手拢在银貂裘衣内,无人得见,面上淡然道:“我太子府中贵重之物不知凡几,丢了几件,也没甚么要紧,倒是两位使臣深夜造访,假若在途中被贼人所害,那才不知如何是好。”
    深夜盗诏,原是险事,再遇身旁这位妙人,却是千载难逢的幸事了。琉璃灯下,尽管身着女子装束,他脸上却有一股威风八面的神气,凤眸微睨,映着点点灯火,璀然生光。
    拓跋宇走近说道:“倘若我给贼人害了,你帮我不帮?”
    杜迎风退后两步,说道:“这世间倘若还有比你更恶的贼人,小爷倒想见识见识。”
    拓跋宇一怔之下,哑然失笑,从怀中摸出随身携带的四孔骨埙,塞在他手中。杜迎风待要推拒,拓跋宇已转过身去,向耶律宏道:“太子殿下既然觉得没甚么要紧,我也无话可说,告辞。”
    耶律宏脸上波澜不惊,淡淡地道:“慢着,宝物丢了,本宫可以不予追究,但祭祀遭到破坏,却是有损国运的大事,两位需向天神请罪。”
    他不提此事便罢,一提此事,杜迎风便惊怒交集,冷冷地道:“耶律宏,你给他们喝得甚么,令人发疯发狂,互残肢体?”
    耶律宏道:“那是天神赐予的圣水,唯有本族的勇士可以享用。”
    杜迎风道:“甚么圣水,我看是泔水、馊料才是,若不然你也喝上一碗试试。”说着从祭台上端起一只玉碗,朝对方掷了过去。
    赫连非身形幌动,两指捏住玉碗边缘,端端放回台上。杜迎风狡黠一笑,双手各端起两只玉碗,向耶律宏身上掷去。赫连非急忙回护,和那少女一左一右,出手击碎玉碗,碗中残留的浆液溅将出来,沾在耶律宏价值不菲的裘衣上。
    耶律宏素爱干净,见裘衣沾了脏污,怫然不悦,寒声道:“拿下两人!”
    那少女抬手便来扣杜迎风肩头。杜迎风肩膀一沉,反手捏住对方腕骨,便在同时,膝盖猛地上顶,撞向她的腰肋。见他这几招变化精妙,少女神色骤变,忙即侧转身子,手腕微微一转,自桎梏中脱了出去。
    杜迎风讶异道:“缩骨功?”这门功夫,其实并非将骨骼缩小,而是一门柔身功法,气行脏腑,使全身筋骨关节达到柔软如棉的境界,功法大成时,即可收缩筋肉、聚拢骨骼,则身躯各部均可收放自如。
    这少女身形细幼,行动之间,确像身怀柔体之术。杜迎风知晓颜少青也会使类似的功法,但仅止皮毛,因要精修此类武功,必须从幼年骨骼还未长成型时,将身上关节一一掰开,再逐个复原,反复数次,方有所建树,其间所历艰辛,非常人可以忍受,且身形发育缓慢,往往不能长足。
    杜迎风觉得新奇,又去擒那少女的腕骨。少女使同样招式脱开。杜迎风再擒,她便露出恼怒神色。杜迎风笑道:“我还道是尊泥塑呢,原来生气起来这样好看。”
    少女咬着嘴唇,似嗔似怒地瞪了他一眼。杜迎风觉得她这副神情有趣至极,问道:“你本领不错,怎么却帮坏人做事?”
    与此同时,拓跋宇和赫连非已过了十余招。赫连非年纪虽轻,剑上造诣着实不低,也不知对方是有伤在身,还是故意未使出全力,他面对这位婆罗教教主,竟然丝毫未落下风。
    屋梁上,颜少青轻轻跃下地来,走近高台,从地上拾起玉碗碎片。碎片上残留着少许浆液,远远便散着一股臭味,凑近闻时,更是腥臊难耐;浆液呈湖绿色,其中掺着褐色粉粒。
    接着又来到尸体旁,翻看尸体的眼睑、指甲。他轻功卓绝,这番动作做来,皆在众人无知无觉的情况下。这些力士刚死未久,伤处仍在往外冒血,他用碎片接起一些,发现血液中亦有褐色粉粒,略一沉吟,用巾帕裹了碎片,转身回到暗处。
    拓跋宇只是闪躲,边道:“听闻太子自小受到可汗器重,朝野之上,独为冠首,朝野之下,又有幕客三千,不过数年前,不知怎么突然冒出个梁王爷来,处处和太子分庭抗礼,而且因为其母妃的缘故,可汗似乎十分恩宠这位小王爷,更有意重新册立太子……”
    耶律宏闻言冷笑:“这些子虚乌有的事,不知阁下是从哪里听来?”
    拓跋宇继续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假若太子不是害怕可汗变卦,又何必私拟诏书?”
    杜迎风正和那少女斗得不可开交,闻言叫道:“耶律宏,原来你想造反?”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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