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年少清歌,纵马逍遥 第十一回:竹马踉跄冲淖去,纸鸢跋扈挟风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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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迎风听到动静,睁眼道:“是拓跋宇的探子?”
颜少青淡淡地道:“是耶律善谭的手下。”
杜迎风抬起头,讶异道:“他不是知晓你的身手?为何派人暗中打探?”
关于这点,颜少青倒能猜透几分,道:“耶律善谭是朝中重臣,身系边陲安危,身旁不乏会有暗害之人,他这么做,多数是习惯使然,自然也有试探我的成分在内,假若我连这些暗探也发觉不到,武艺多半也是作假,留之无用。”
杜迎风不悦道:“这么明目张胆的试探,不怕惹恼你么?”
颜少青道:“想必,他猜到我不会为这等小事撕破脸皮,那暗探逃跑之后,泥牛入海,耶律善谭只消装作不知,便是查也无从查起。”
顿了顿,又道:“既然不是要紧事,咱们睁一眼闭一眼,还能赚得美酒,岂非是桩大便宜?”
杜迎风侧目道:“恐怕颜大阁主是醉温之意不在酒。”此刻,他眉眼弯弯,脸上已无方才愠色。
颜少青将他扳过身来,正视他道:“哦,何以见得?”
杜迎风换个舒服姿势,又抓了一把干果在手里,边吃边道:“耶律善谭是大辽皇帝的心腹,可在朝中呼风唤雨,咱们潜在他身侧,不仅方便打探婆罗教在辽域的动向,更可以伺机留意若织的消息,查清她究竟被藏在哪位大人物家中。”
颜少青颔首道:“我跟随耶律善谭,正是有此打算。五年之内,你我走过大半辽域,明察暗访,却无半点收获,这说明你姐姐不是被人藏起,便是不在此地。”
杜迎风眉头皱起,将一枚干果拈在指尖摩挲:“若织容貌鲜丽,不谙武艺,倘若落在那些朝廷大员手中,怕要沦为玩物。”
颜少青执起他的手,将修长手指连同干果一并含入口中。
杜迎风一惊,抽回手指道:“不过她自小聪颖,智计颇多,那些人要在她身上讨着便宜,也不甚容易。”
沉思片刻,颜少青忽然道:“你样貌同杜若织相比,有几分相似?”
杜迎风道:“我同大哥足有七分相像,但同若织……”他努力回想,叹道:“少时还有些相像,长大后,到底男女有别,便只剩一两分了。”
颜少青又道:“倘若穿着女装,那又如何?”
杜迎风一怔,立即明白他的用意,笑道:“果然好主意。这般犹如大海捞针的找法,既耗时、又费力,不如放出诱饵,引正主儿主动寻上门来,而作为诱饵,有谁比‘杜若织’本人更为合适?”
颜少青道:“这是不得已的法子,可能引来的并非正主,而是杀身之祸。”
杜迎风哂笑道:“小爷难道缺这点胆量?”
颜少青看了他一眼,道:“拓跋宇之事,便是前车之鉴,你莫要自负武艺。”
杜迎风欲要辩驳,却发现辩无可辩,一拍木几,咬牙道:“拓跋宇这混账,小爷绝不会善罢甘休!”
顿了顿,回身又道:“别将这些事混为一谈,咱们事先说定,我听你的话,不去主动招惹麻烦,但若麻烦自己找上门来,小爷可没这么好脾性!”
杜迎风得回内力,正是技痒,这会将他关在车中,真正是按捺不住。
颜少青岂会不知对方心思,教其扮作红妆,藏于身后,一来官家势力错综复杂,不愿徒惹是非,二来杜若织消息渺茫,除了这招引蛇出洞的法子,尚无其它良策。
他心中也知,真教这人安安分分丁点事情不干,那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只盼两坛珍酿能将其稍稍约束,遇上事时,衡量一下轻重。
一行人穿过巴林草原,走在上京路上,已近午时,天色渐渐放晴,杜迎风揭开车帘,远远便见楼橹林立,向南北曲折延伸。
上京城分南、北两城,北城即是皇城,共有东安、大顺、乾德、拱辰四门,除大顺门外,其余三门皆修有方形瓮城,下建壕堑,上筑马面,易守难攻。
此地是辽朝都城,出入盘查极严,颜杜二人因是于越门客,便免去许多麻烦,跟随大队人马,自东安门直接入内。
太子耶律宏常驻上京,在宫外建有别苑。众人到时,门外早有侍卫恭候,见到于越,立即进去通报。
杜迎风撩开车帘,往里瞧时,只见大门向两边敞开,门内站着八名武侍,分作两列,各执长枪,再往深处瞧去,便是一面照壁。他撤回目光,道:“耶律宏这只狐狸,当日看咱们鹬蚌相争,他却坐收渔利,那只铁笼,最后怕也落在他的手中。”
颜少青道:“那铁笼背后的买主,便是此人无疑。”
杜迎风道:“辽人素来觊觎宋土,若教他们发现茧人的秘密,那还得了?”
颜少青道:“茧人落在掌权者手中,确是祸端,但这事同我们此行的目的不符。”
杜迎风道:“这件事关系重大,咱们不能坐视不管。”
颜少青淡淡地道:“怎么,坐不住了?”
杜迎风忙不迭道:“袁天罡有心无权,才没成事,这辽朝太子可不一样,届时茧人军队来犯,咱们便是杀到手软,也杀之不尽,况且若起战乱,万剑山庄和岚山阁也无法偏安一隅。”
说罢双眉一扬,下定结论:“这桩麻烦是自动寻上门来的,小爷管定了。”
颜少青莞尔道:“这事同中原武林息息相关,我也没说不管。”
杜迎风怔了怔,这才明白被对方摆了一道,磨了磨牙,腹谤几句。忽然想起一事,便问:“对了,这耶律宏可曾见过你?”
颜少青道:“当时船上甚为混乱,又烟气腾腾,十尺之内,照样认不出敌友,何况耶律宏从未走出船舱。”他顿了顿,又道:“不过,他身边三个门客倒是同你我打过照面。”
杜迎风道:“你说燕家那三个?”见对方点了点头,他沉吟道:“虽说打过照面,他们却始终不知你我身份,届时装作偶遇便成了。”
颜少青道:“也可。”
杜迎风低头瞧了瞧,勾唇道:“我这身打扮,只怕三位故人不敢相认,哼,那可不成,他们可还欠着小爷的。”
辽人崇尚武力,皇族尤甚,鉴武大会,便是由王侯贵胄主持,自各处选拔英才的渠道之一,参与者半数是闲散人士,剩余半数,便是贵族家中招揽的门客。
去年,耶律善谭手下一员猛将便败在太子门客赫连非的手中,他作为武将,引以为耻,今年誓要驳回颜面。这趟赴会,不仅带来十八铁卫,还有门客二十余人,及沿途招揽的数名高手。
耶律善谭下得马来,在太子府的门楣下站了一会,少时,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从中庭走了过来,将众人迎进府中。
鉴武大会三年一办,是举国盛事,太子府中僻了四间大院,专门用来招待皇亲,耶律善谭一行便住在东院,食宿皆有专门的仆役打点。
太子府中,不便四处走动,晚膳前后,颜杜二人便呆在屋内,不曾外出,待到夜深,才出门打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