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磨合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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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去见我爸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凌兰用力的深吸口气,长久的郁怨一扫而空。
何令箭没有说话。
“我马上就会回来,我只是去报个平安。”凌兰以为他是怕她落跑。
何令箭还是不做声。
“你这男人怎么这么不干脆,肉到不行。”恢复状态的凌兰,此时早已没了刚刚的可怜兮兮。
“我不太清楚,你是否能从这个门走出去。”何令箭终于开口。
凌兰愣了愣:“你说什么?”
“自从到了这里,我到现在都还没见过我父母。”何令箭没什么精神的说。
凌兰眨了眨眼:“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不是和你说过吗,他们现在还不让我出去。”何令箭有些泄气。
凌兰的眼睛眯了起来:“何令箭,这真的是你吗?你就这样任人宰割吗?他们不是说你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人吗?不是说你是这里的主人吗?他们就这样对待自己的主子吗?你只要说出你的要求,他们不是该无条件服从吗?”
“是你的个性太冲动了吧?所有事情都不明朗的时候,做事一定要小心,为了自己也为了你重视的人。”何令箭平静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冲动?是你想的太多吧?这种时候你照自己的意思来,说不定比等待更能弄清一切,听我的,现在就走,现在就出去,看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凌兰拉起何令箭的手径直向外走。
何令箭还想说什么,却在看到前方不远处的来人后止住,并用力拉住还欲向前的凌兰。
凌兰后知后觉的止步,看向不请自来,出现在门前的陌生人。那人坐在轮椅上侧身停在门前,从窗口射进的阳光照在她脸上,益发显得脸色病态的苍白。
“丁婆婆?”根据何令箭的描述,凌兰认定眼前的人就是那个怪老太婆。
“酒也喝了,休息的也该够了,哭也哭过了,现在还有什么打算?”丁婆婆把轮椅转了过来,面向二人。
看了一眼不做声的何令箭,凌兰决定自己把这个迷局打破。
“您来了有一会儿了吧,那我们刚才的话你也都听到了吧?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呢?” “重点不是我觉的对不对,是要你的契约战友做出自己的判断。”丁婆婆把目光投向何令箭。
不理会何令箭的反应,凌兰的神情一瞬间变的僵硬,身子先是一顿,转身向屋内走去。
丁婆婆露出难解的笑容。
“不要把她扯进来。”何令箭不想让凌兰因为冲动惹祸上身。
“拉她走进这个棋局的是你自己,不过我倒是觉的这个娃儿似乎比你更进入状况。”丁婆婆很高兴又有人走进这个游戏。
“我不想再问你同样的问题,今天我要去见我的父母,告诉你不是为了让你同意,只是通知你一声,并且告诉你我十分不喜欢你好像在等着算计人似的态度。”何令箭腰挺的直直的。
“这才是你的真性情吧?为什么不早点表现出来,是因为现在有了需要保护的人吗?果然还是男孩子啊。”丁婆婆自顾自的说着。
“我没有打算计算你什么,却也没打算要帮助你,我就这样一步步替你引路,所有的决定还要你自己做,只不过,为了等你浪费了我这么多时间,你是不是该为我上演一出让我值回票价的好戏呢?”
“这出戏你不是看的很过瘾吗?难道还不够满意?”凌兰从房内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堆电线和像摄像头的东西。
“要知道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可怕的,我从进入这个屋子就觉的浑身不舒服,有一种被偷窥的作呕感,再加上你刚才说的话就让我更觉的奇怪,我从不相信未卜先知,而你的用词却好似对我们的事情非常了解,没想到竟让我找到这些好东西。”
“我需要一个解释。”看到凌兰手上的东西,何令箭转向丁婆婆,她竟然在监视他,奇怪的是他竟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气愤。
“如你所见,我在观察你,不过你也不必反应过度,你只要想一下如果我不想让你们发现,你们是不是能找到这些呢?你们可以再找一下,以我对管家的了解,不可能只有这些。”说话的同时,丁婆婆转动轮椅准备离开。
“你们按原计划去看各自的父母吧,让管家带你们去就可以了,如果还有什么事想问我,我随时欢迎。”临走丁婆婆又扔给他们一句。
留在原地的两人对看一眼,一时无语。
“回来后,一定要把房间好好查一遍。”何令箭做出决定。
“麻烦你,那是你自家的事,回来后给我―间自己的房间。”凌兰毫无同情心的扔出一句。
“当然。不然你还想和我挤一间不成。”在她面前,何令箭早已放弃了所谓的绅士风度。
“那真是谢谢你了。”凌兰假假的笑了笑。
“不客气。”何令箭的表情也好不到那去。
两个刚刚还站在同一战线的战友此时丝毫没有情意可言,看来日后的苦战有的受了。
****************
和鹰叔说了之后,鹰叔什么都没说就去替他们准备车子,彼此没有多余的话。
上了车后,静默中何令箭先开了口:“鹰叔,麻烦你回来时亲自把我的房间整理一下,尤其是把那些不该存在的东西清理掉。”
“是的,何少。”宽大的房车里,鹰叔坐在两人的对面,态度谦卑。
“何少,如果你是为了你房里的那些监控装置而有这个需要的话,那么此时它们应该已经被拆除了。”鹰叔的语气没有丝毫改变,仍旧是古井无波。
被人监控很不爽的两人相视无语,果然是只老狐狸。
“鹰叔我很想问一下,你们对外是个什么样的组织,我听何令箭说你们拥有银行、房地产、对外贸易、电信、邮政、大型超商以及近乎所有能赚钱的金融实业,那么庞大又过于全面的一份产业,不引人注意似乎不太可能。”凌兰的想法是:被监视的人,更需要对敌人进行深入了解。
“极道。”鹰叔的回答简单干脆。
“极道?”得到回答的两人不由惊声重复。
极道的意思不就是黑道?看来这世上最好赚的还是黑钱啊,什么大公司,大银行,谁会想到背后的老板会是极道?所以这个世界才会一天比一天黑的没天理,权钱交易就是这个世界的本质啊!
“难怪。”凌兰恍然的点头。
何令箭用脚踢她一下,这妮子不会说什么好话,她有着让世界失控的本领。
凌兰不理会他,继续说下去:“极道的做法就是让一切符合黑的原则吧?例如绑架刚刚脱险的善良女生,再例如在私人房间按上监控装置,是有需要吗?如果有需要,那又是什么需要呢?还是说只是满足一时的偷窥欲呢?”
善良女生?亏她讲的出口。何令箭一边担心凌兰的大胆,一边也在等待着鹰叔的反应。
“这只是为了更好的了解何少,毕竟他才刚刚进入这个环境,很可能会一时忘记通知我们就离开,我们原也只打算只安上几天,就会撤下来。至于凌兰小姐会在何少房里过夜,是我们事先没有想到的,如果给凌兰小姐造成什么困扰的话,那真是对不起了。”鹰叔难得一次讲这么多话,只能怪这小丫头欺人太甚。
凌兰好笑的张了张嘴,这老头讲话挺毒啊!
一直在看戏的何令箭这时只好开口为她解围,毕竟也是一根绳上的蟑螂,一个坑里的战友。
“凌兰你等一下要怎么和你爸妈解释,突然之间所有问题全部解决了,而且又有了优渥的工作。”何令箭绕开话题,以解尴尬。
凌兰很配和的接过话头:“我怎么解释,取决于你怎么解答你的问题。”
“说我继承了遗产怎么样?”何令箭提供自己的意见。
“你继承遗产,是不是应该是和你家有关的人或亲戚的,那你爸妈会不认识吗?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还是不要说的好,徒增烦恼。”凌兰觉的变换了话题就该认真对待,而且这个话题也的确必要。
本来只是为了绕开话题,现在这么一说,何令箭也开始考虑如何面对等一下就要到来的问题了。
“我研发了一个大项目,得到了报酬,而你是来为我工作的,想想这也不完全是谎言是不?”何令箭开动脑筋。
“你是爱因斯坦吗?就算是,也得不到你现在拥有的的这一切吧?这种话说出去你自己相信吗?”说一次傻话可以是口误,第二次就很难不让人怀疑他的智商了。
“那你有什么好建议吗?”何令箭对她的意见多多很不满。
“说你继承了大笔遗产。”凌兰慢慢的吐字。
“这个说法,刚刚被聪明的你否定了。”何令箭阴阳怪气的回她一句。
“你从不看肥皂剧吧?幸好我常看,那里的剧作者有着世上最丰沛的想像力,即使是两个素不相识的人,也可以发生你想都不敢想到的事情。所以,只不过是让你理所当然的继承遗产又有什么困难。”凌兰露出自信的笑容。
“我这里讨教了。”何令箭一脸不信的等着听她说。
凌兰清了清嗓子:“首先给于你遗产的这个人是一位看似心地善良的老人,他没有儿女和挚亲,与你在巧合的情况下见过一面…...哦,最多只能说见过三次,说的太多会有破绽,记住不要说太多多余的话,否则一个谎言要用十个谎言来圆,这是至理名言。”凌兰语重心长的说。
看何令箭听的异常认真,她又继续说:“他和你很投缘,最后在死之前就把财产都留给了你。这里很好让人相信,这种有钱又孤独的老人家总是会脾气古怪,认为自己伟大到不行,想要控制所有人的命运,到最后他希望通过改变你的命运,让这世上至少有你会永远记得他。当然,这种自以为是的人这世上也的确存在,这点你该同意。”凌兰意有所指的望向鹰叔,后者好似不在同一时空,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
而何令箭根本没空理会她的指桑骂槐,只是讶异的长大了嘴:“凌兰你一点都没变。”
“什么意思?”凌兰不太跟的上他的思路。
“说谎不眨眼的功力有增无减啊!”何令箭一脸的感慨。
“这是夸奖吗?我是不是该说谢谢呢?”这种时候何令箭还有心情找茬,她是该说他淡定呢,还是没长心肝肺呢?
“不客气。”看出对方已要变脸,何令箭不再多言。他从认识凌兰开始就注意到这妮子有着用忠厚面孔说谎骗人的高超本领,可是再次见识到神功再现仍让他叹为观止。
凌兰不想在外敌面前与他冲突,忍住不再与他争辩,她向来都是这么识大体。
车内又回复了高品质的安静,车子这时也刚好到达了目的地。
他们两人的父母被安排在一起,这倒是有利于避免两人说谎出现纰漏。
“妈!――”
何令箭见到自己父母后,本来正处于感性的小儿女心态当中,但这难得的心情被凌兰突然的一声破音叫喊彻底吓退,他不知所措的望着前方那个哇哇怪叫的怪咔(KA),他万幸自己正常的反应。
凌兰一家三口人根本不管还有别人在,紧紧的抱在一起失声痛哭,间歇的发出语焉不详的吱呜声。
“妈,我回来了。”吸取凌兰触目惊心的教训,何令箭做出得体的反应。
“噢。”本来还为了见到儿子而兴奋不已的何母,此时却有些意兴阑珊。
何爸的反应和她一样,两人的目光此时都流露着羡慕的神情,而目标人物正是那哭的毫无形像可言的一家子。
干吗?他爹妈那是什么表情,该不是想让他也唱那么一出吧?
“爸、妈,你们这些天还习惯吗?我有些事急于处理,所以来晚了。”何令箭全当没看见,自顾自的说着。
“唉!”何母叹口气,瞄了一眼自己亲生的儿子,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一旁的何爸突然上前赏了何令箭一个爆栗:“你有什么急事比爹妈还重要,你个不孝子,是不是欺负了谁家的好闺女啦?”
“什么啊?”何令箭委屈的揉着头,他这亲爹的思想还真是异于常人。
“那是怎么回事?”看自己儿子领着人家的宝贝女儿一起出现,这怎能不让他多想。这几天和同命相联的凌家相处下来,知道他家的女娃也是莫明其妙的被带走的。两家的家长这些天寝食难安,就怕有个什么万一,今天人家女儿一出现就那么贴心,再看自家出产这个,拽的跟什么是的,好想再揍他一顿。
看出何爸的手又在痒,何令箭识实物的向后退了一步,人家也是父母,他家也是父母,差距怎就这么大呢?他不由也羡慕起刚刚被他归为神经病的一家子。
哭的正兴起的凌兰听到何爸在问何令箭原由,怕那个白目的家伙讲错话,赶忙终止正在兴头上的娱乐活动。
“何伯伯,其实是何令箭救了我,您不要错怪了他。”
何伯伯?我还河伯与洛神咧!跟他讲话就没听过她有这种好腔调,真是爱装假的坏小孩。何令箭在一边不卖她的帐。
“他救了你?”何爸一下子来了兴致。
凌兰把大概情况按事先排演的讲了一遍,听得在场的四位......五位噫嘘不已。何令箭似乎早已忘了自己就是故事中的那位主角,也在那里跟着情节起舞,就差问上一句:后来呢?凌兰真的,真的很想把他拉过来踹两脚。
“你和那位大善人是在那里遇到的?”何妈对于儿子的遭遇非常好奇。
“公车站。”何令箭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不过一说话就出了问题。
“画展。”同一时间凌兰也开了口,这时想要补救为时已晚。
四位家长级人物,狐疑的望着两个答案截然不同的年轻人,他们似乎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是画展啦,不是你和我说的吗,你忘了吗?”凌兰笑着推了何令箭一下,趁机掐了他一把。
“是啊,是啊,是画展,我是说我坐公车去看画展,人家是坐豪华房车去看,最后他还让我和他一起坐......哈哈......”何令箭忍住痛,把谎话圆回来。
“是啊,是啊......呵呵......”凌兰附和着,一边又掐了他一把,趁几位审判员在为离奇情节惊叹的功夫,压低声音对何令箭下警告:“不会说就给我闭嘴,笨人要懂得藏拙,你家大富豪会和你去挤公车啊?还有少说些有的没的,什么一起坐车,一会他们要是问你一起坐车说了什么,你要怎么说?说一句谎话要用十句来圆,我没和你说过吗?蠢蛋!”
说错话的何令箭,孩子气的回嘴:“是啊,不如你这生瓜兰聪明。”
“那你们坐车,他都和你说什么了?”
怕什么,就来什么,两个说谎高手,齐齐的长叹一声。
“都说过,话会生根。你要是不说什么:他们要是问了怎么办,也不会被问。”欺瞒各位家长之余,何令箭小声的把责任推给凌兰。
“话当然会生根,你要是不种了什么公车站的根,它还能长成大树啊?蠢蛋!”凌兰怎么可能让他平白数落。
解释到讲坛诸位“大人”认为清楚以后,两人已经筋疲力尽。
终于到了离别的时刻。
“你回去,我留下。”凌兰说的理所当然。
何令箭的眼眯了起来,嘴唇慢慢呡紧。
静默中凌兰知道该要放弃,这个胆小的男人,怎么也不会放开她这个垫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