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圣诞有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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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以北的边城是个四季分明的城市,这里的冬天尤为的让人刻骨铭心,除去它专一的寒冷态度,剩下的就是好像永远也下不完的雪。当然在今天这样特殊的日子里,它更没有理由不下场雪来应应景。
圣诞节,整个世界都在为一个人庆生,而事实上真的有人是在为耶酥庆生吗?至少何令箭似乎有生以来就不曾意识到它的真正意义,今天当然也不例外。
置身于北国边城的豪华西餐厅中,氛围恰到好处,何令箭同往常一样,等待着佳人赴约,这与他以往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大不同。
圣诞节对他来说,只是提供了一个更堂皇的约会名目罢了。
低头看看手表,约好的时间已经到了,今天的美人显然是没什么时间观念啊。或者说她根本就是故意的也说不定,这只是小女人的小手段而已,想到这儿何令箭不由笑了笑。
百无聊赖的四下望了望,发现好多男男女女在向这边张望。对于这种情况何令箭早就习惯了,他自己有什么样的优势他会不知道吗?以他这种社会的低层小人物,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美女肯屈就?答案当然是因为他这张“漂亮”的脸了,说“漂亮”可能有点降低男人的身段,但是何令箭并不十分介意,他很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走到今天一直的的顺风顺水,不能说与这张脸没有关系,在今天这个以貌取人的社会,一张好面皮,无异于一张通行证。出色的外表,不仅是女人的资本,对男人来说也是一样的,只是大多数的男人不屑于去承认罢了。
何令箭长的有多好,只要看此时餐厅里有多少痴男怨女敢于在恋人面前偷看他就知道了。这不由让他嗤笑出声,这些人在这样的日子里还敢精神出轨,真是不怕死。
不过有时候现实还是会让他有点气闷,如果他拥有的不单单只是外表,拥有真正的实际资本,那又会是怎样一个情景,谁人不想站在顶端看世界?
至少,那个明明看上了他,自己约他出来的公司之花,就不会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迟到这么久!(这只是小心眼男人的想法!= =)
何令箭再次看了一眼表,显然已经过了约好的时间,美女总是要人等这么久吗?何令箭决定看在她姿色上乘的份上,多等她一下。不过再过不久,他将会为自己此时的这个决定后悔不已。
*************************(听从建议加了分割线,也是凑字的好方法。嘎嘎)
与此同时在餐厅的另一端,有个远比何令箭来得更不幸的人,正在等待命运的又一次践踏。
凌兰,世界上随处可见的普通女子,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过人头脑,更没有女人最该具备的美貌。这样的她如果走在街上被异性所注目,那她首先要做的就是,确定自己脸上有没有脏东西,或是衣服那里破掉了,甚至是自己出门前是不是有忘记穿衣服的可能性。就是这样一个,什么外在条件、内在条件都不具备的女人,自知之明到了可以称为自卑的女人,被男友在圣诞节提出了分手,这是不是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也许正因为这样,所以她并不悲伤,也没有过分的生气,这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凌兰今天用的香水是Samsara梵文的意思是轮回。)
被男友提出分手,又安静的目送对方离开。心里当下所想到的,却只是不要暴殄天物,拿起酒杯一仰而尽。跟着,不由满足的发出叹息,好酒就是这样,2001年的卡罗斯国王就是这么好味。喝光杯中酒,自然的起身打算离开,只是这时的她却无法如愿了。
抢劫!这种只曾在电视里看到听到的事竟被她遇到了,而且还是在圣诞节,在她这一生第一次光顾的高档地方,还是刚刚和男友分手后,真是有够狗运的。
那黑亮的枪管离她该有五六米的样子,周围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凌兰只在突然的惊吓中“啊!”了一声,便马上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一阵骚乱后所有人被命令靠边蹲好,她自然也是听话的遵守。
没有等来美女,却把抢匪等来的何令箭,此时也听话的蹲在一边,尽量冷静的观察着周围的形势。万幸今天的好日子,这个时间里才会有这么多人,这正是不幸中的大幸。人多的情况下,被选中去送死的机率也要小上许多。仗量一下所处的位置,悄悄向左后方移过去,那里有几个大块头,万一等一会儿抢匪丧心病狂的时候,该可以用来挡枪子儿吧。也许该躲到厕所去。
在何令箭一闪念的同时,就听其中一个抢匪对另一个同伙说:“去看一下厕所藏没藏人。”
闭上眼深吸口气,好家在,他还没有来得及那么做,老天保佑啊。
蹲在一边的凌兰,浑身止不住的发抖。警察在外面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可里面的人却毫无安全感可言。小心的将手机电池拆下来,免得真有人打进电话来,让她引起注意,双手老实的叠在脑后,不敢再多动一下。
紧张中,她似乎听到有哭声正在向这边靠近,不由向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不远处有个三四岁的小孩正哭着向这边爬了过来,孩子的母亲在远处正试图有所行动。凌兰的眉不由皱了起来,好好的圣诞节,不带着孩子在家吃火鸡,跑到这儿来凑什么热闹?很想把那个小孩的嘴封起来,手不自觉的从脑后放下,却在中途被另一只手握住。
“别多事。”一个充满磁性好听的,男人的声音这样说。
侧过头,睨向发声的人。这种时候不是欣赏帅哥的时间,凌兰却还是不得不承认,神真的将不公平的神迹发挥的淋漓尽致,这世上真的有比女人长的还要好,被称为俊美男人的这种动物存在,以这种烂姿势蹲在那里,都会让你觉得帅气的男人,这世上该是没几个吧。不过这家伙怎么有点眼熟呢?凌兰的眉慢慢的皱起且愈来愈深。
何令箭也皱起了眉。这丫头什么时候变成花痴了?可是下一秒发生的事情马上推翻了他这一秒的认知,刚刚那个还同情心泛滥的女人甩开他的手,正向同他相反的方向慢慢移动,那目光中的嫌恶毫不加以掩饰,简直就把他当成瘟疫一样,这种行为太奇怪了。不过……这也证明,他没有认错人!何令箭的嘴角悄悄上翘。
凌兰这一刻的心里正在盘算着,离这个祸根发光体越远越安全。那个死小孩的笨妈却在此时冲了过来,不长眼的枪子也跟着飞了过来。凌兰吓得做出反射动作,躲闪中不得不再次靠向了何令箭的方向,手和腿不受控制的轻轻抖动。
抢匪在示威性的开了一枪后,并没有再开枪。
“都给我闭嘴,不想死就别乱动。”老套的台词,威慑力却是十足的。
凌兰的嘴抿的死紧,连呼吸都几不可闻。
何令箭怀疑躲在他身后的女人,会因窒息而死的机率要大过于被枪杀,她那张仔细打过粉底,刚刚还是惨白的脸此时已胀的通红。
这场灾难持续了四个多小时,最后以罪犯投降告终。在结束危机的一瞬间,哭声喊声还夹杂着骂娘声,场面几近失控。推撞中桌椅翻倒,有人被砸伤,有人被碎玻璃扎伤,有人摔倒,有人被踩踏。这就是可悲的人性,抢案中无一死伤,被解救后,反而才是混乱的开始。
何令箭没有动,他身后的那个女人也没有动。两人靠坐在墙边不曾出声,何令箭在等人潮散去,而凌兰则是在大口的喘气,双手放在心口上还在抖着。谁说她是冷血的女人?她也会怕啊!
“你们俩跟我回去做一下笔录吧。”警察发现了,这一对似乎是现场最冷静的男女。
凌兰很想拒绝,可惜她此时连拒绝的力气都没有。
何令箭对着警察先生,露出一个真诚无比的微笑。
“不好意思,我朋友有心脏病,我先要带她去看医生。”何令箭发挥他对一切事物善加利用的本领,一手拉起瘫在一边的凌兰。
“那好吧。”看一眼在那里大口喘气的凌兰,警察也只好放弃,转身寻找其他的目标。
“人都走了,放手吧。”凌兰尽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何令箭松开手的同时,凌兰的身体又瘫了下去。
何令箭急忙伸手捞住她:“你不是真的有病吧?”
“多年不见你的嘴还是一样臭。”这一次凌兰没有甩开他,反而用他的身体撑住自己,因为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她的身体已经背弃了她的理智。她那两条还在发抖的双腿,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还以为你不认得我了呢。”何令箭回想刚才这位大小姐,避他如瘟疫的反应。
“怎么会呢,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本校知名人物,千年欠万年贱的何令箭啊。你还是一样的如花似玉呢。”身体不听话,凌兰的嘴巴可还是好使的很。
“你也是一点没变啊,损人不利己的百年大生瓜。你也还是一样的,穷凶极恶。”何令箭也不什么易于之辈,只是打嘴仗的同时,眼角眉稍莫明的都带着言不符实的笑。
“笑!笑!笑!笑什么笑?本来我还在好奇,为什么今天倒霉到喝凉水都塞牙,现在看见你就知道原因了。”
“刚才怎么不见你这么伶牙俐齿,你完全有能力,可以去劝降抢匪,那还用得上什么警察啊。只是,不知刚刚抖成一团的是那位啊。”何令箭的表情有些三八的说,脸上的笑容不变。
“见过没常识的,没见过你这么没常识的。那种时候,你又好到那里去了?你也不想想,难道全世界的鸡蛋联合起来就能打破石头吗?所以做人还是现实些的好。”慢慢镇静下来,体力也恢复过来的凌兰,用力甩开扶着她的何令箭。
何令箭一时没反应过来,一个踉跄向后摔倒,下意识的用手拄地,却被地上的碎玻璃扎伤,不由翻了个白眼,这女人不混黑社真是太可惜了。
“呀!”何令箭把受伤的手,举到凌兰的眼前。
“呀什么呀?挺大个男人,受那点伤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一见闯祸的凌兰躲出他几丈远才敢放话。说完马上离开,这种敌我悬殊的情况下,女人还是先走为妙。
臭丫头想要他命啊?伤口还在向外沁着鲜红的血,何令箭望着凌兰远去的身影,没有任何动作。
天空中还在飘着雪花,远处圣诞节的气氛已达到高潮,美丽的烟火下,动听的音乐中,人们彼此传递着无用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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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回来了。”拖着疲惫的身体何令箭踏进家门。
何母马上迎了上来:“哎呦,我的大儿子回来啦。”
“是啊,是啊,你小儿子也回来了。”独生子的何令箭和母亲开着没营养的玩笑,并不想把今天的意外说给母亲听。
“臭小子!”打了一下他的头,何母接过他的衣服挂好:“今天很冷,没冻着吧?不过你今天过的挺充实吧?”何母语带双关的逗弄儿子。
“还好啦。具体情况你自己发挥想象吧,我先去洗澡。”何令箭直奔浴室方向,与刚洗完澡出来的何爸走个碰头。
“回来啦,水放好了,你是最后洗澡的,别忘了收拾干净。”因为把后续工作推给了儿子,何爸笑的可贼了。
“死老头,你就知道逃避劳动。”何妈可是听的一清二楚:“儿子,你不用管洗完就出来,一会儿妈去收拾。”
今天实在没什么心情哈啦,何令箭径自进去泡澡,不理会两位老人家的唇枪舌剑。
关上门,脱光衣服,四脚朝天的泡进浴缸,过多的水马上溢了出来,温暖的触感让他舒服的直叹气。由于碰到水的刺痛让他又想起了手上的伤口,伸出手看着上面的伤口,何令箭的眉揪到了一块,这个女人可真是狠毒,人家说三岁看到老一点也不假。他上学时就对朋友下过断言,凌兰这个女人与众不同啊,是啊,她那里能算是女人,根本就是个没血没泪的妖怪。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
“妈,怎么了?”何令箭向门外喊了一声,可是母亲并没有回答,嘈杂声似乎弱了一些,何令箭狐疑的起身擦干自己,围上浴巾,打算探个究竟。
打开浴室的门:“妈怎么那么吵啊?什么……”接下来的话他没机会说完了,门外房厅里站了十好几个黑衣人,把房厅挤的像一个沙丁鱼罐头。天啊!谁惹到黑社会了吗?
“爸,你借高利贷了吗?!”何令箭的声音有些走调,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哪个笨蛋老爸。
“我没有!”被两个黑衣人架住的何爸底气十足的否认着,两条短腿因绑架者的身高太高而悬在半空。
“妈?”何令箭又转向自己那聪明一世的妈。
“儿子!”何母眼里已吓出泪花来了。
“何先生,我们是来找您的。”一个显然是带头人的,高个子灰白头发蓝眼睛的中年男子,走到了何令箭面前。
“你说什么?”何令箭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请您和我们走一趟好吗。”高个男子上前几步站在了何令箭面前,压迫感十足的看着他。
何令箭本就白皙的脸,此时更是泛着可疑的青光。天啊!这是什么日子啊!耶酥他老人家是不是在开他玩笑啊!下次圣诞节他一定会给他买生日蛋糕的,佛祖啊,放过他吧!
**********(汗,又见分割线!)
何令箭前途未卜的时候,今天同样过的很糟糕的凌兰刚洗完澡,正盘着腿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啃苹果,并不时因电视情节发出啧啧声。
“凌兰,你听到我说话没有?”坐在沙发另一边的凌母一边打着毛衣,一边用脚踢了一下入戏太深的不肖女。
“干吗啦!我在等着看彩票开奖,别吵我。”这一天下来,她的心情糟透了。不想让家人担心而不敢向家人诉苦,再不让她看点无聊节目调剂一下,她真的会疯。
凌母又踹了他一脚:“我说话你都听不见是不是?我说今天动迁办的人,又来让咱们搬走了。”
“这回没说要断水断电吧?”凌兰没回头,继续看电视。
“那倒是没再提,不过态度恶劣的好像要吃人,而且人刚走咱们家阳台的玻璃就让人砸了。”凌母不由叹了口气。
“你说什么,玻璃让人砸了?”凌兰扭过头来。
“要不然我看咱们还是搬吧,对街那家一直不搬的人家,前两天东西都被扔到街上了。”凌妈妈停下手里的毛线活望着女儿。
“搬什么搬,往那里搬啊?就他们给的那点钱那够再买间房子的!咱们的要求也不过分,不肯给钱就让咱们同面积回迁呀,又不想给钱又不让回迁,只知道把老百姓赶到大街上去,自己却用别人的家园赚大钱,天底下那有这种好事啊!”凌兰越说越激动。
“凌兰,要不你去问一下你男朋友,他不是很有人脉吗?”凌母向女儿凑了过来。
“吹了!”凌兰又低头啃了口苹果。
“你说什么!”
凌母的高分贝狮吼功,让凌兰向后挪了好几步。
“合不来就散了呗。”凌兰一脸不奈。
“你到底有什么不满?就没有一次你能撑过三个月的,你到底想怎样?”凌母无奈的瞪着凌兰。
“我那知道啊!哎呀!你怕我嫁不掉吗?”一看到母亲怀疑的眼神,凌兰马上转头向洗手间的方向喊:“爸,你好了没啊?你想在厕所里长住吗?”
凌爸没吭声,在洗手间都能听见外面的炮火声,现在出去肯定变炮灰。
“你少给我转移话题?”凌母马上拆穿凌兰的小伎两。
“等我中了头奖,我就和钱结婚,和钱过一辈子,钱可是要比男人可靠,这样也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凌兰从皮包里翻出彩票,紧盯着电视,转移话题。
“你有那个命吗?连最末等奖都没中过的人,少做梦了。”凌母终止她的妄想。
“妈,闻没闻到什么味道?”凌兰吸了吸鼻子。
“你认为我会相信你吗?”凌母以为女儿又在转移话题。
“不是,是真的有焦味。”凌兰站起来寻找怪味的来源,刚走到房厅就看到了火光:“爸!妈!着火了,快点出来,着火了!”
......
站在自己家楼下,望着在救火队抢救下尤在滴着水却已经烧光的房子,凌兰已是欲哭无泪了,他们三口人除了穿在身上的衣服,什么也没有带出来。
哦,她手里还有吃剩的半颗苹果,不过此时她已握不住它,只能任它从手中滑落……
天啊!这个圣诞节不是耶和华的生日而是她凌兰的受难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