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皮特：你就是酒，靠近就醉（第一部分）
    不出三天，皮特就想见小圣了。这种热切的程度对于一个外型直得冒烟的人来说，不可思议。
    然而，皮特愣是强制自己忍耐几天，打算过了礼拜天再说。偏偏第二周有国际警务年会，磨磨叽叽开了三天会，回到警局又有些急事要处理，等到终于下决心给小圣打电话时，距前一次芽笼组屋见面已经过去了两周。
    “——是Peter哥哥啊。”
    小圣很快听出是皮特的声音，这让皮特心生暖意，说你还记得我啊？马上又觉得这话太矫情，而且很俗，霎时脸都烫了，于是开场白一切从简，“……我们一起吃个饭吧，”皮特说。
    “好啊。”小圣说这两天收工照例是要到午夜，礼拜一不打工，因为学校课排得比较多，可以安排见面。“不过，我早不了哦，课下得晚。”
    皮特说：“没关系，我等你。”之后又补了一句，“多晚我也等。”
    “那好。”
    皮特听出小圣的声音很欢脱，是个率真的孩子。
    这一次，皮特打定主意，要像普通朋友那样见小圣。他曾经跟小圣许诺，改变方式——不需要位于幽深地界的组屋，不需要床，不要把脸藏在连衣帽里出入……想到这一点，皮特竟有些快乐。
    皮特选择了乌节路一家商务餐馆，那里有一片露天餐区，周边是商业广场。广场喷泉把霓虹打成碎珠，渲染出华丽声色。晚风轻轻，环境十分惬意。
    皮特不忌讳这地方人多眼杂，他已经想好，万一遇到熟人，警局同事什么，他就主动把小圣介绍给他们，说是自己朋友的弟弟，南理工的学生。请朋友弟弟吃个饭，无可厚非。
    皮特在露天餐区占据了一张桌子，大约坐了有半小时，一直没有点餐，随后，天渐渐暗了……
    快八点的时候，小圣到了，他微笑着冲皮特走来时，皮特的心再一次被激荡。
    这孩子真的是好看，高高的个子，明媚的五官。如果，在皮特心里，这男孩称得上亚洲第一美少年的话，那么，全是因为他风格简洁，气质清朗，干净得如同一块水晶。那天，他穿一件白色校服衬衫，牛仔裤卷边到脚踝以上，脚下是一双蓝帮白边的学生鞋，露出的脚踝、胳膊、脖子肌肤光洁，显得特别健康，笑容也是健康的，看不出一点生活阴影。皮特在小圣把两本又大又厚的教科书放桌上的时候，不禁想，老天把这样一个Prettyboy送到自己面前，真的是对他的特别馈赠。
    点餐的过程自然而轻松，皮特建议他们俩合要一份“海鲜杂拼”，并说这里的虾新鲜，吃起来很Q弹，份量也够大。
    “好诶，”小圣说。完了他对服务生说：“我还要一份炒稞，三支Otak。”
    Otak是一种用芭蕉叶包裹的串烤，当地人叫“窝打”。
    皮特知道他饿了。
    小圣关照服务生Otak多放椰浆。
    皮特问要不要和他一样来点啤酒？小圣摇头，皮特也就不勉强，主动给他要了灌凉茶。余下时间，俩人就聊开了……皮特觉得和这孩子相处好舒服好舒服，一点不需要琢磨。
    小圣的身世，上一次见面时，皮特从小圣的只言片语里了解了一些。皮特的身份，到这份上，依然对小圣隐瞒。自从上次，小圣问他是不是“专演PoliceOfficer的艺人”，他含混打发过去后，小圣再不问他有关职业的事。两人谈得很浮表，没有什么人生经验心灵鸡汤之类，但很开心。后来，他们谈到了一起过海去民丹岛的事，皮特说他非常向往这样一次两个人旅行……
    皮特几次有冲动，想伸手抚一下小圣的脸，他腮边那枚酒靥太好看了，时不时撩拨着皮特的心。碍于邻桌有眼，最终皮特还是是忍了。皮特能感觉到，那会儿自己的某个部分倔得很厉害，几次调整坐姿，借机整理一下裤子，以免被人发现。小圣坐桌子对面，桌子底下的事不大有感，见皮特别扭，问是不是椅子不合适？要不要跟邻桌换一张？皮特说：“没事，吃吧，炒稞凉了就不好吃了……”
    此次约会，皮特最想达到的一个目的，就是想听小圣亲口告诉他，是什么原因促使他去从事这样一份“暗职业”？上一次没有机会，再说，第一次见面，问这个，怎么开得了口？除了生活所迫，皮特想不出什么更合理的解释。但是，“为钱”的理由似乎并不充分，这是皮特最存疑的地方——像小圣这样，念着大学，也有能力打一份体面的外送工，不至于被钱逼得穷途末路。除非，欠下一笔巨大的债务……
    皮特一直想弄明白这件事，但不知道该怎么切入这个话题。
    还没上菜的那会儿，皮特故意问：“这些天‘那边’没给你安排什么事？”想以此为话由，探究得深一些。小圣当然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笼统地回答说：“芽笼那边我不经常去……”皮特还想问，也没有安排“出钟”吗？但看到小圣眼神暗下来，似乎无意说这事，赶紧打住。
    职业行规里有这么一句话，说一个人的内心，包括他曾经的经历或正在经历的事，不知不觉就能从细微处反映出来……读警校那会儿，教官就这么引导学生，要他们练就一双明察秋毫的眼睛，学会读懂每个人的心。但是，这句话在小圣身上仿佛不能应验。即便皮特这样有多年从警经历的阿Sir，也不能从小圣言行举止上发现什么，换句话说，无法把他清纯的外表和从事的“暗职业”联系起来，并从中找出合乎逻辑的关联。这让皮特觉得，职业经验遭到了一次前所未有的颠覆，他为此而沮丧。
    皮特呷着啤酒，默默看着小圣把一盘炒稞吃干净，他那无拘率真的模样特别招人喜欢，于是更不忍心提这些。他怕伤害到他，也怕破坏了当时的气氛。
    用完餐，小圣主动要付账，说：“你上次给我留的钱太多了……”
    这让皮特很意外——这孩子还有这份心？皮特当然不会允许他这么做，不容争辩地把信用卡交给了服务生。之后，两人一起用了餐馆的洗手间。站在小圣身边，皮特很快进入到自己那个角色。小圣看到皮特盯着不该看的地方看，冲他一笑，笑得很调皮。皮特也冲他一笑。小圣不知道皮特有这个癖好，只当是故意逗他好玩。
    小圣发现皮特有点憋住，不能马上解完，原因不言自明，便懂事地先他出来，在洗手间门口等。
    从商业广场出来时，乌节路上还很热闹，皮特想，两个男生在街上这么逛总不是个事儿，又不愿意分手，便提出要去小圣租住的地方看看。
    小圣说“好”，毫不勉强。
    皮特进入小圣的木屋，如同走进一处案发地，任何细节都不放过，一切都值得深究，一切都想从探究中找到答案。从木屋区的坡道一路走来时，他也是这么，毫不掩饰上下打量左右顾盼的眼神。
    小圣把脏衣服归置了一下，想腾出一张椅子让皮特可以有地方坐。当他回身时，差点撞到皮特。他没想到皮特就在身后，几乎贴到，有点被吓到。皮特则顺势揽住了他腰。
    小圣身子后仰，他没有退路。屋子如此狭小，事情又来得突然。
    但很快小圣就迎上去……于是，他们吻了。
    在进屋才几分钟的时候。
    这是第一次。上一次只是唇和唇的鸟啄，没有深入到腔内，从某种意义上说，不是TongueKiss不叫Kiss。
    小圣之所以迎上去，不是怕身后杂物倒下来，完全是情之所至。他有气力反转被动，把皮特那种一方强权的压人气势，改变成势均力敌的你情我愿。
    他能感觉到皮特揽住他腰的手臂很有力，不是普通的有力，是当了他的囚徒别想逃跑的那种。
    小圣也没想跑。
    以往有客人要跟小圣玩Frenchkiss，小圣总是想方设法回避，宁愿给他们其他满足。唯有这一次，他毫不犹豫。他自己也不清楚这是怎么了，也许就是人们所说的“两情相悦”，“遇上了对的人”。
    皮特把小圣揽得那么紧，除了方便深叼外，更想把硬物真真切切抵住对方。那心情如同航飞久了，第一脚踩在地球上，总希望那一脚踩得扎实，总感觉有些虚飘，于是，试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心里有谱。
    小圣的那片地，起先并不见得硬实，被一次次顶撞后，开始出现感觉。
    山头制高点的战役，忘情而生猛。小圣主动侧过脸，躲开鼻子与鼻子的抵触，两人的唇咬合得更紧。相互给予的不光是舌，还有呼吸和津/液，以至于发出湿漉漉的声响。没有感情投入，做不到你侬我侬。
    山腰则是另一方战场，应时而动，应势而为。男生和男生默契完全在那一刻显现出来，知道刀刃刀锋哪一寸火拼哪一寸，才能撞击出电光火石；知道把间距和力度控制在什么份上，才能造成烈焰烹油之势。随之产生的那种舒爽、锥心、入骨的体验，皮特想，光自己用手是不可企及的。
    此时的手，只是发挥锦上添花的作用。他用手去感觉小圣的圆周，比目光的丈量要可感得多。当时，他用一只手控制对方，用另一只手去解束缚自己以及束缚小圣的腰绳。单用一只手忙乎这些复杂活，又是主意不定，显得格外笨拙，格外忙乱，事半功倍……他一会儿解小圣，一会儿解自己；没解完自己又去解小圣……如此往复了几次，当终于能触摸到小圣底裤时，皮特如释重负……接着，他忙不迭地去抓小圣的臀峰，这一刻，如同帆船在颠簸中，你终于抓牢了桅杆，又如枪林弹雨下，你跃入了掩蔽体，以找回片刻喘息，少许镇定……他抓住小圣后，蓦然发现，抓后和抓前，给予自己的快活，竟然是一样一样的，他的手因捏住硬硬的臀肌而极为快慰，他想把这种快慰放大，进而继续将手向股缝滑去。
    小圣不记得有没有向皮特暗示过，不要碰自己的后边。他对所有有这个企图的客人都说过。当然，小圣归小圣说，并不意味着每个客人必须遵守。在他这个职业里，没有什么是绝对的限制。依然在热吻中的小圣，发现皮特的手在他的股缝处摸索，虽然隔着底裤，能感觉到他中指运动的方向很明确。他突然想到，也许真没跟皮特说过这个，之前也没到这一步，没涉及过关键。他本能地避让了一下，同时想，如果皮特哥哥真的要……
    小圣的避让，皮特立马就感觉到了。他警醒地想，他们俩之间确实没有明确过各自的角色。他不知道这个影响不影响他们深一步交往？
    这不在他常识范围内，之前也没想过这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