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北泽只记得自己替清爷办事，砸人场子的时候把邵飐的保镖也给揍了，其中就有韩成。这绝对只是个巧合，可他却觉得哪儿都说不清楚。接着就有了之后的登门道歉，原因就是张水清和邵飐的父亲有生意往来。
    秦北泽已经把自己的过往勾勒的很清楚了，他随手抓了几张白纸，像是先前那样杂乱的锁进抽屉里。他漠然的抬起头，盯着那个鹿头的下颚，他感觉自己对邵飐的了解有那么些空白，但又觉得对自己的了解有着更大的空白。
    他能够若无其事的说出像以前的荤话，也能漫不经心的接下调侃，这就像他应该做的一样，他能够做得很好。
    他无暇思考太多，忙把钥匙叠进纸里再装回相框里，等到一切都处理妥善之后，秦北泽才调转了头，拉开书房的门离去，甚至没忘记把门锁上两圈。借由这扇门，似乎他就能躲避什么。
    可究竟是什么，他也答不上来。
    邵飐是在天完全黑下去之后才回来的，他从二楼客厅的窗户望下去，正好能看见一个亮着尾灯的车屁股。几分钟之后，秦北泽就在二楼的楼梯口看到了邵飐的影子。他在离秦北泽较远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惯例般的关心了一句：“今天怎么样？”
    秦北泽坐在靠窗的那一侧背靠着沙发靠垫，脑袋搭在窗沿上。在邵飐来之前他就这样坐着，瞥见车的尾灯，然后再看到他上楼，秦北泽觉得一切都乱套了，他的大脑像是抹布似的拧在一起没记忆的片段零碎而又让人觉得不知所措。可他无处倾诉，总不能够是让他告诉邵飐：“我偷看了你书房里的资料。”这样太奇怪了。
    他在听见邵飐的话之后愣了一阵，然后才有些木然的回答：“嗯，老样子。”
    “怎么了，你看起来可不像是‘老样子’。”邵飐松开了自己的领带，把它连同西装外套一起摆在身边，“遇到什么事了吗？”
    “不……”秦北泽刚想开口拒绝他的关心，最后却只变成了一句意义不明的否定。他低着脑袋思考了一阵，邵飐过往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脑海里留下清晰的烙印，每个痕迹都在劝他放下心防。他沉默着，不知道是过了一分钟还是两分钟，邵飐没有催促他，只是用沉默回应他的沉默。秦北泽抬头看去，正好瞥见邵飐扭开头去，他把事实放进口里咀嚼，最终问了一个宽泛而又无意义的问题：“邵飐，你觉得什么样的事情才能叫做真的？”
    “亲眼所见亲身经历吧。”邵飐几乎没怎么思考就做出了回答，他没再追问秦北泽，只是等着他再说些什么。
    秦北泽直视着邵飐的眼睛，正如曾经的多少次对视一样，他几乎能在邵飐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邵飐没有错开视线，反而是眼尾弯出浅浅的弧度，几乎要把秦北泽揉碎在这微不可见的笑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