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七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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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北泽明白,他和邵飐曾经应该是爱人的关系,哪怕邵飐的用词只在同居的范畴内,但总能从他的小动作和回忆里判断的出来。他有一瞬间的愣神,毕竟这份或许是爱或许是情的东西全都该留在曾经,又或者是留在未来。
    “只一会儿就好。”秦北泽的沉默没让邵飐退却,他多问了一句,强调了一个短暂的时间段。
    邵飐没看秦北泽的眼睛,他低垂着眉眼,把视线投在某个无所谓的地方,任由睫毛投下一小片的阴影。这样的邵飐又变得很柔软了,几乎像是一个易碎的幻境,似乎一个小动作就有可能破坏这种温柔的气氛。
    他还是妥协了,或许是这样的邵飐戳中了秦北泽的内心,和他记忆里模糊的身影相重合,然后留下有些暧昧的气息,紧接着让秦北泽卸下所有的防备,因为他曾经就是这样对着某个人卸下了全部的防备。
    是他主动拥抱了邵飐,使得邵飐的脑袋不得不埋在他的颈窝,邵飐本就比他高——目测得出的结论——这样的动作使得他不得不弓着背,秦北泽的视线正好停留在他扎在一起的头发上,发尾微微的卷曲,然后搭在他的颈部与脊背相连的地方。
    邵飐很自如的环住秦北泽,他的动作很轻,几乎只让人感受到一个温柔的接触。他很规律的吐出鼻息,惹得秦北泽的肩头痒痒的,他听见一声闷在他颈窝的声音,不知是不是这暧昧而柔软的氛围在作祟,他几乎觉得说话的这个人像是要哭出来似的,像是把全部的哀愁都融进这几个字里一样,秦北泽判断不出,这究竟是承诺还是乞求:“你一定要好起来。”
    话音才落,邵飐就他把轻轻地推开,然后调开了电台,最终停在路况频道结尾的部分。他把茶杯从文件上挪开,接着示意女佣送到书房,一切都很自然,就像邵飐一贯的模样,仿佛那短暂而又暧昧的几分钟从不存在似的。
    秦北泽只觉得,他的颈窝痒而发热。
    当晚,他失眠了。原因被他归结为是脑袋里塞进了茅草,以至于在他失去了让人昏昏欲睡的檀香之后第一次变得如此无法入睡,他能清楚地闻见茉莉香的味道,这种勾人而又绵长的香味不停地往他鼻子里钻,可本该安神的香味却让他越发的清醒。
    下午邵飐的那个拥抱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脑内重播,连带着颈侧的皮肤也似乎一直在发痒,秦北泽感受到的不仅仅是那个拥抱了他的邵飐,更有以此往前推去的,或沉默或嬉笑的男人,紧随其后的是一阵陌生的熟悉。
    他确信那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场景,刻在了他的大脑与脊髓中的回忆,因而不断地牵动着他的情绪。可秦北泽只觉得不自然,好像是在看一场木偶戏,他既是观众又是演员,看待任何事情都带着一丝探求与追根溯源,让他无法遵从本心,又或者他根本不懂什么是本心。
    他在强迫自己做某件事,或者是在强迫自己做某个人。他说不准究竟是前者还是后者,只有一种强烈的罪恶感正在把他吞噬,他想要,可举步维艰。
    秦北泽在床上翻来覆去,由仰卧变成侧卧然后又是仰卧,各式各样奇怪的念头在他脑袋里翻滚,他几乎觉得他的大脑成了个锅炉,装着正在不停沸腾的液体。他觉得他也许需要接触一些其他人,譬如他能记起名字的那些人。
    最终他还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在时针走到三的时候,然后相当意外的——他做梦了。秦北泽已经由一段时间没有做梦了,也许这是他睡眠质量有所好转的证明。不过大约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脑袋超负荷的这个晚上,秦北泽没能逃脱做梦的宿命。
    那是个很开阔的地方,他能看见些相当稚嫩的面孔,是很大的太阳,是汗从背脊流下然后被衣料吸收的诡异触觉。他反而觉得自己在看一场出处成谜的电影,幕布上的一切都能引起他微妙的共鸣,但却没法触碰到被尘封的记忆。
    秦北泽看了一整夜的电影,有八人间的宿舍,六圈跑道的操场,还有更多记不清的东西;只有一种本能告诉他,这些属于更早先的自己。他拖着自己的身体爬起身,疲惫感像潮水一样席卷了他的全身。阿瑛帮他简单的梳洗之后就去了餐厅用餐,当天的邵飐似乎也没睡好似的,直到秦北泽吃完早饭,他才用手揉着脑袋下楼。
    邵飐在他的对面坐下,秦北泽这才闻到些异样,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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