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飐微微皱了眉头，秦北泽看着他离开靠着的位置，声音稍稍有些远去：“你已经在一点点的好转了。”
    他听见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在他回头之前邵飐就把挂在衣帽架上的大衣塞进了他的怀里。秦北泽没有拒绝，有些别扭的把大衣披在身上，随后才说：“我还以为你会说‘还是进去吧’之类的话。”
    “你会愿意进去吗？”
    “不会。”秦北泽觉得邵飐这人像是把他的脾气都给摸透了，这样的想法难免让人觉得有点可怕，不过再想到邵飐和他的同居事实，似乎一切也都在情理之中了。
    邵飐浅浅的笑了，这个形容放在男性身上多少有那么些怪异，但事实就是如此，他噙着一抹似是转瞬即逝的微笑，稍稍低着头不再说话。秦北泽本还想着他可能要深究来吹冷风的目的，可能要开始臆测或者追问，结果这人却只字不提。
    他隐约觉得，也许这就是邵飐最让人觉得自在的地方，虽然他也算是后知后觉。
    当晚，他们没再继续交谈，只是沉默的吹着冷风——或许是从西伯利亚来的，又或许是翻越丘陵的海风——直到新的一天的到来。邵飐当晚关上门的时候，秦北泽已经进入了不真切的睡梦中，他大约是真的困了，只能听到门关上的声音，这个没有檀香的夜晚，他依旧也沉沉的睡去。
    隔天负责他起居的还是阿瑛，邵飐直到他早上个复健开始的时候才再次出现。他围着条深灰色的围巾，进门时把外套递给了走来的阿瑛；他取下围巾在手里交叠了几次之后随手放在桌上。秦北泽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眉间的一丝疲惫，通常来说，邵飐都只会让后背微贴椅背，而这次，他算得上是瘫在了椅子上。
    “你昨天忙了一宿。”秦北泽用两手支撑着器械，然后前后摆动左腿，他自己也认为双腿正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因而他才能游刃有余的和邵飐搭话。
    “小事情，很快就解决了。”邵飐似乎没有深入对话的意思，展露的疲惫也只是转瞬即逝，他用胳膊肘撑着椅背，然后坐直身体，视线几乎就只在秦北泽的腿和器械上移动。
    秦北泽已经稍微习惯了邵飐的视线，说实话想要不习惯也是不可能的，他继续自己的腿部复健，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邵飐闲聊：“你可以去休息一会儿，如果忙的话也不用总到这儿来。”
    “我能理解为是你在赶我走吗？”邵飐的语气有些轻佻，他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但是再往深处挖掘，又像是在向秦北泽讨要一个答案。他似乎是猜到了秦北泽不会回答，很快又自己补上，“开个玩笑，你不用太在意。工作的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这次只是个小意外。”
    “我没那个意思。”他自己也说不准，究竟是不是如邵飐所说的那样，他想把邵飐推开。但是他更不确定究竟是不是像他自己脱口而出的那样，一点也没有希望邵飐离开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