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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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北泽还是答应了他的话,现在的他还不能够在这样的问题上想得太多,他继续让邵飐推着他在院子里闲逛,直到一个女仆进入他的视线:“阿瑛?”
“你在说什么?这是家里的临时佣人,哪里会是阿瑛。”邵飐略带笑意的挥了挥手,示意那个女仆赶紧退下。
秦北泽觉得这里头有点奇怪,他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问道:“她不是阿瑛吗?他偷了我的项链然后……”
“然后?你是不是有点儿记混了,最近你记起来的事情太多了,难免把现在身边的人跟记忆里的人记岔了。”邵飐的话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秦北泽想不出反驳的话来,但他也不觉得身体本能地做出的反应是错的,只不过这之间似乎还蒙着一层黑布,让他看不透什么才是真实。
“北泽,你还好吗?”邵飐又问他,秦北泽只能愣愣的点头,他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好。
他又有太多不确定的东西了,以至于邵飐推着他在院子里闲逛了一早上他都没反应过来。邵飐似乎是没看出他的恍惚,但秦北泽又觉得他早就看出来了,只不过是只字不提。他总是柔声的讲些对秦北泽来说显得过于久远的东西,像是曾经种过的一棵树苗、防护栏上被他弄开的一个小洞;甚至是曾经这里摆过的茶桌,邵飐略带着怀念的口吻告诉他:“……我就是在这里问的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同居,现在想想真的太傻了。”
“为什么这么说?”
“那时候是下午,我听人说你喜欢高度酒,然后又听信了些没用的意见,结果就跟你坐在这儿喝酒……说真的,不管是酒吧还是夜店,哪怕是路边的大排档都比这里要好。”邵飐说着说着自己就笑起来了,这给他的说辞增加了一份真实感。
可这份真实感却让秦北泽觉得空虚,就好像邵飐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细节都与他无关,可是他说的情节又不像是虚构,只不过是在秦北泽的脑子里,这些事情都没有如此让人怀念,只觉得像盖着黑纱的古董,虽然名贵而又让人思念,可却真实的令人心惊。
他觉得,这每一个故事都应该是让他心脏不停地跳动的东西,这种跳动并不是甜蜜的心悸,而是恐惧、紧张,是发自内心的想要逃离。
但他不能。
秦北泽不明白自己一直觉得的不能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是转念一想,还能有比死去更不好的事情吗?既然他已经死去,那他也无所畏惧。
“……吗?”邵飐的声音把发愣的他拉回现实,他不得不问邵飐:“你说什么?”
“我说,你累了吗?看你这样子你应该都没听我在说什么吧。”
“抱歉,我……”
“你永远不用跟我说抱歉。”邵飐低沉的笑起来,不同于他先前怀念的笑,秦北泽总觉得这不像是笑声,它像哭声,也像从告解室的门缝里溢出的秘密。邵飐很快就又收拾好了情绪,他太温柔了,温柔的像个谎话,“你肯定累了,我知道的,今天也在外面逛了很久了,是该回去休息了。”
“那以后呢,以后还能到院子里逛逛吗?”秦北泽问他。
“我在的话,我尽量多带你逛逛,不过更重要的是——”邵飐长长的停顿了一下,然后秦北泽就感受到他的下巴轻轻地搭在他的发顶上,鼻息喷洒在他的头皮,“你要快点好起来。”
邵飐的温柔带着一丝微不可闻的欺骗性,秦北泽但愿这只是他在忍不住的瞎想,可邵飐所说的话不免让他有点不太舒服:“你在的话……?”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出来。”邵飐沿着门前的小小斜坡,把轮椅推上门廊,那扇虚掩的大门给秦北泽一种有进无出的感觉,他是被迫进去的,就像是逝者被迫进入了棺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