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六章 巴尔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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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绳子的小弟直接从二楼把绳子割了,要不是黑子一个健步上去接着,罗希得一头栽倒在地上。
黑子狠狠瞪了二楼一眼,硬生生把那个小弟吓得后退了两步,再低下头去的时候眼睛里却极尽柔情,早上还笑嘻嘻跟他一起吃饭,一起商量去看花车游行的人,到了晚上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小希,小希你看着我,”黑子手忙脚乱给人把绳子解开,血倒是早就不流了,手因为缺血呈现一种苍白的青黑色,纤细的手腕上遍布绳子的勒痕,看的黑子触目惊心。
罗希在手腕回血的刺痛里恢复了一点意识,那双桃花眼失神地看着眼前人:“三哥,我想回家。”
要是在那个午后一觉睡过去,醒来错过了上班的点,两个人直接去看花灯该有多好。
黑子把人抱在怀里,小心拍着背安抚着:“我们回家,我一会儿就带你回家。”
等这边安顿好了,黑子掏出手机给杨远打了电话。
杨远那边也就犹豫了两秒,当即沉稳的声音透过免提传给一屋子人。
“你放心去赌,我们青玄输得起。”
说是公平,其实一点也不公平,罗希肯定上不了桌,那也就是黑子一个人打对方三个人,又是在洪武地盘上,对方要是搞点什么手段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在黑子也不是真心想赢,臧昊提出要赌就是算好了他一定会输,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拖延时间,一圈牌打下来总能耗到大哥过来,罗希也能恢复一些体力,到时候不管臧昊提的要求合不合理,不管用什么手段他都得把人带出去。
刚刚被搞乱的麻将桌很快收拾出来,但因为桌布没法擦洗,那滩血还待在桌面上,渗透在绿色桌布的缝隙里,呈现一种瘆人的黑色,看着尤其扎眼。
大个儿刀疤脸还有一个人很快上桌,麻将这东西讲究一个手气,三个人默契地占了三边,把有血污的那一侧留给了黑子。
黑子把人抱着落了座。
现在他就想把人抱在怀里,揉进身体里,离开一寸也不放心。
“放我下来。”罗希小声说。
“嗯?”黑子看了人一眼,以为是抱的姿势不对,弄疼了身上的伤口,刚想着把人放下来再重新抱一次,就听见罗希扶着桌子用音量不大却清冷异常的声音对着臧昊说:“我要上桌。”
一干人都愣了。
这个被凌虐了一晚上不扶着桌子都站不住的人的人现在要上桌?就那双发着抖的手看着都不一定能码牌。
罗希知道黑子怎么想的,赢与不赢只是决定最后出去的方式,可他上了桌两个人还能有一丝赢的希望,否则就黑子那手**拖延时间都不够用的,点炮点的比谁都快。
“小希你……”黑子皱眉看着他。
罗希给了黑子一个安抚的眼神,继续执拗地看着臧昊。
“有意思,赌码要自己上桌,”臧昊突然笑了,“你上桌可以,那我也得加点小彩头,你们那边要是输了,你就喝一杯酒。”
臧昊说的轻巧,但怎样的杯,什么样的酒,怎么喝都没说。
黑子还没来得及反驳,罗希就一口应了下来,“行。”
“小东,你下来。”臧昊说。
黑子对桌那人站起来,把位置让给了罗希。
罗希入座之后,大个儿坐他上家,刀疤脸下家,四个人相互钳制
牌桌上开始哗啦哗啦洗牌,罗希手腕肿的厉害,洗牌没有参与,牌也是黑子码好了给送过来的。
大个儿坐庄,起牌的时候刚好从罗希面前那墩牌开始搬,一只手在罗希面前逡巡了好久,眼睛直直盯着罗希,腻的像要长在罗希脸上。
罗希自始至终低着头,一点表情都没有。
大个儿能清楚地感觉到,自打黑子过来,这人就不一样的。如果说之前像一件中看不中用的薄胎骨瓷,那如今就是一件青花瓷,气质冷淡的像瓷胎上的钴蓝青花,更从骨子里透出来一种坚韧。
反倒更吸引人了。
罗希手牌码的慢,除了刀疤脸一脸不耐烦地敲着桌子,黑子和大个儿都心平气静地等着,看罗希把牌都理完了大个儿才开始打。
大个儿和刀疤脸都是豪放做派,一上来就开始吃碰,黑子看罗希脸色行事,罗希更是打的保守,废牌都往自己面前扔,偶尔吃碰声音淡的都听不清。
过了没一会罗希就基本摸清了每个人的牌型。
当初大年夜凭着一张照片和声音他就能给黑子指导了几场小赢,更不必说这种面对面的场合。
大个儿一直在踢筒子和条子,应该是在组清一色,扔了一个九万之后就听牌了,刚刚已经下去了一个八万,另一个八万他跟黑子手里都没有,极有可能就在刀疤脸手里,所以牌决不能转到刀疤脸那里。
罗希:“五筒。”
黑子立即意会:“碰!”
刀疤脸愤恨地把手里的牌塞了回去。
那张八万果然在他手里。
大个儿无奈地摸了一张筒子又扔了出去,轮到罗希上了牌用拇指一捻,随即扔了出去,把面前的牌面推开:“胡了。”
自摸,全双刻,算是24番的大牌了。
大个儿有些懊恼的把牌推了,果然是清一色,就差刀疤脸手里那张八万了。
罗希对着黑子笑了下,笑容虚弱的几乎看不清,可大个儿还是硬生生被晃了下。
这一晚上他见过了这人的各种表情,吃惊、害怕、绝望、崩溃,却唯独没见人笑过。尽管只是短短一瞬,却灿若星辰,他像个卑鄙的偷窥者窥得了一角,就蛮横地想要据为己有。
第二局罗希上庄,吃碰仍然小心,知道左右两个人都防着他,索性没再组大牌,把牌拆了都喂了黑子,拿下一个小番的花龙。
事到如今大个儿和刀疤脸都算看出来了,罗希会算牌,每个人打出去什么牌他都记得,并且能间接推出每个人要什么牌,胡哪张牌。
第三局开局的时候,刀疤脸对着大个儿做了个眼神。
开了局该吃吃,该碰碰,废牌处理完后大个儿和罗希先后都听了牌。
罗希看的出来大个儿是要组七星不靠,手里东西南北发白应该都有了,缺的就是那张红中,而牌池里已经下去了一张,他这里一张,另外两张在黑子手里做了将牌,而刀疤脸一手烂牌都拆给大个儿了,这局他们还是赢不了。
罗希胡五八筒,这几张牌都还没怎么出现过,估计再摸个一两圈他就能胡了。
正盘算着,大个儿突然把牌面一推,手里捏着一张红中意味深长看着罗希。
罗希猛地瞪大了眼。
他们竟然换了牌!
没等罗希找到之前牌池里那张红中,刀疤脸快速把手牌一推,稀里哗啦搅成一锅。
你不是会算牌吗?本就不是一副牌看你怎么算!
黑子一拍桌子怒然而起:“操你大爷的你们出老千!”
刀疤脸跟着站了起来,脸上的刀疤更显狰狞:“谁看见了?你说出老千就出老千,那我还说你们前两把出老千呢!”
“三哥,”罗希冲黑子摇了摇头。
这是别人的地盘,公平不公平的,他们说了都不算。
黑子咬着牙坐下来,指节握的咯嘣响。
第四局开始,洗牌码牌,四方城搭好黑子刚要起牌,臧昊突然在后面笑了起来:“哎,当初不是说加个彩头的吗?赶紧把酒给人送上去。”
“臧昊!”黑子把手里的骰子直接掷了出去。
一群人靠出老千赢了牌竟然还好意思出来要彩头?!
送酒过来的小弟被黑子瞪出了一后背冷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愿赌服输嘛,”臧昊靠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你要是输不起,我可以再把人吊回去。”
“我喝。”罗希从小弟手里把酒接了过来。
“我替你喝!”黑子伸手去抢。
“没事,”罗希躲开冲黑子笑了笑,“你酒量还不如我呢。”
酒倒是不多,澄清透明的一小盅,罗希低头一闻就知道,巴尔干伏特加,酒吧里一般用作基酒,加着果汁之类的调鸡尾酒。
“什么酒?”黑子皱眉问。
“没什么,就是度数高点。”罗希举了杯子一饮而尽。
看着人没事黑子才下手去搬牌。
刚才那一搅,再洗牌的时候黑子已经严加注意过了,他们没有再换牌的机会,所以这副牌跟上副牌一样,多了一张红中,还少了一张牌,至于少的是什么他就不知道了,但对罗希算牌肯定有很大影响。
别的他帮不上忙,但看着两个人别再有什么小动作他能办到。
摸了没两圈就听见罗希低下头低声咳了两声。
“怎么了?”黑子焦急问。
“没……咳咳咳,”一开口罗希就剧烈地咳起来,扔出去的一张白板上赫然带着血!
黑子眼睛瞬间烧了起来,轰然掀翻了桌子,对着臧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大爷的臧昊,你给他喝了什么!!!”
“他自己不是说了吗?就是度数高点的酒,”臧昊带着一众人围上来,“巴尔干,八十八度。”
“我操/你麻痹!”黑子举起桌子对着人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