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嶙握着朱挚的手，问羽音：“你是在刚见到我们的时候，就知道这些吗？”
    羽音反问：“你说是关于你喜欢他还是你们上辈子的关系？”
    白嶙：“都算着。”
    “都算着啊，”羽音摇摇头，“我不知道你们的故事，我只是感觉到他有些别扭，所以特地查了查他的顾虑。”
    顾虑？是啊，这算他的顾虑。白嶙轻轻把他的手放下：“我不会再逼他了。我会像个正常人一样，娶妻生子，成家立业。”
    月光落在白嶙和朱挚身上，他俩说不上好看，但挺有油画的感觉。这儿看上去没羽音什么事儿了，她转身就要离开。
    白嶙在她转身的时想起个问题：“你好像也不是完全无情。你看不出伍攻的感情吗？”
    “伍…攻？怎么，”羽音脑海迅速调动关于伍攻的信息，“他和我没关系，他也没什么该还的债，我干什么去看他的感情？”
    一句话问哽了白嶙，突然觉得伍攻有点可怜。
    “你有喜欢的人吗？”白嶙问。
    这个问题对于羽音来说有些无趣，她就连人的形态都是模仿的人类，这么大的岁数，谈什么喜欢？羽音觉得自己没有感情才是正常的。
    “没有啊，你知道我不是寻常人。”这次羽音真的走了。
    “喂…喂，”白嶙大喊，“伍攻喜欢你啊！”
    羽音没理他。
    回到家，羽音推开门，她看见音氏正在手心敲着擀面杖微笑着等她回来。
    这微笑看起来一点都不温暖。
    “妈，妈…啊不，我走错了。”羽音紧攥门把的小手旋腕子一拧，退步关上了门。
    “这么晚才回家！”
    十分钟后，大姐角音端着西瓜来到客厅，正巧看到这残忍的一幕——羽音正被音氏按在地上，被擀面棍子打屁股。
    “嘶，看起来很痛。”这么说着，角音放下西瓜回了姐妹几个休息的屋子锁紧了门。
    “羽音回来了吗？”
    “回来了，挨妈妈打呢。”
    “啊？为什么打她？”
    “应该是因为回来的太晚了。”
    屋里叽叽喳喳传来姐妹们闲聊的声音，羽音趴在地上委委屈屈。
    我都挨打了你们还在屋里唠嗑！还聊我！
    ……
    在学校时，羽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和伍攻打闹，每次羽音摔倒时，伍攻的眉眼间都会流露出一起愧疚。
    羽音真实的感觉得出伍攻有些变化。每当这时，羽音总是回想起白嶙说的那句伍攻喜欢自己。
    这个年纪的人类，也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流言蜚语渐起，虽然他们年纪尚小，但对于男女之事总是充满好奇。很快班上就出现了伍攻喜欢羽音的说法，每次伍攻都会红着脸否认，羽音却总是一副与我何干的表情。
    宫音也在这个班，她对感情的捕捉要比羽音细致些，班上你传我传，宫音心里也跟着着急。有那么一天，她把羽音带到无人的教室里。
    “你知道伍攻喜欢你吗？”宫音问。
    “知道啊，”羽音叉着腰，“你也好奇这件事吗？我不喜欢他。”
    “那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宫音又问。
    “喜…喜欢就是，”羽音尴尬的眨眨眼，“就是…我也不知道。我们是不会感觉到喜欢的吧？”
    “会的哦，”宫音抬手放在心口，“我们用的是人的身体，所以会有人的各种感受。就像你挨妈妈擀面杖的打一样。”
    “不要说了混蛋。”羽音现在想想都还觉得屁股疼。
    “挺可惜的，我以为你会喜欢他，”宫音拍拍羽音的肩膀，“喜欢一个人的体验很奇妙的，也许你可以和他培养一下感情。”
    培养感情什么，不知道为什么，羽音觉得这种话令她心里感到羞耻。
    话题被上课铃打断，宫音带着羽音急匆匆的跑回自己的教室。
    八卦消息除了传到了宫音那里，也传到了阳淼这里，一听有人喜欢自己的妹妹，阳淼第一反应就是想打断这个人的狗腿。
    抱着这种想法，阳淼接近了伍攻，用很短的时间和他处成好兄弟。
    好兄弟们之间套话也挺好套，阳淼很快就确定了伍攻这边的心意。
    很好，接下来就是自家妹妹那边。
    周六的清晨，羽音坐在无人的山巅，挥手控制着云彩的滚动。它们一会儿高高在上露出艳阳，一会儿低的几乎贴近地面乌黑恐怖，羽音向来以此为乐。
    一抬手，暴雨倾盆而下，雨水没有堆积在地面，她知道雨水过多会伤害人间，于是让它们在接触地面之前就消失了。
    雷劈在羽音身边，这也是她的娱乐项目。人类畏惧的，无法接受的，统统都只是她的玩具，她不受任何东西威胁。
    突然间，雨过天晴，彩虹高挂晴空，阳淼在羽音身边坐下。
    “哥哥…？怎么了吗？”
    每次出现天气失控，都是阳淼干的，羽音已经习惯了。
    “我想跟你谈谈有关爱情的事。”阳淼露出坏笑。
    “你你你还是不要谈了，”羽音竖着手掌阻断阳淼的视线，“最近好多人都找我说这事儿，人们怎么就听不明白，我真的不喜欢他，这件事已经把我搞烦了，我甚至都有点不想见他了。”
    “说什么呢，”阳淼故作疑惑，“你知道我要给你介绍对象的事？？”
    “啊？不是说伍攻吗，我看你最近和他来往挺近的。”羽音感到莫名其妙，她这个身体才几岁啊，哪里需要介绍对象。
    阳淼贴近了羽音的身子，往她那边压，趁着她还没来得及往后退，阳淼又摸上了她的手，动作轻柔缓慢，目光沉醉。
    “你好像有病，哥哥，”羽音不吃这一套，就算嘴唇已经近到有一丝相碰，她也没有躲，“哥哥你到底在做什么…”
    记住了羽音的反应，阳淼轻咳两声，乖乖坐好：“没什么，试探试探你。”
    阳淼就是想试试自己家妹妹知不知道什么是男女之别，显然现在她还不在意这个，看来那个傻小子扑空了。
    隔天，伍攻把羽音约到无人小巷。
    阳淼是跟着的，之所以会把羽音叫来，是阳淼非要伍攻试探试探羽音的感情，他不太相信羽音能如此坚定。
    羽音是否坚定不知道，反正伍攻是挺摇晃的。羽音站定问他叫自己出来干嘛，伍攻是半天都憋不出半句话来。
    “快上手啊…”阳淼躲在暗处焦虑的用指甲轻轻磕着墙。
    “羽…羽音，”伍攻揉揉鼻子，“你…你知道什么是感情吗，我…”
    虽然每个人都在羽音耳边聒噪的要命，但如果是伍攻本人来和自己讨论这个话题的话，她也没那么排斥。她几乎没过脑子，接过话就说：“我不懂什么是感情，不过我知道你喜欢我。”
    “啊？”一下子伍攻就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算了，直接干吧。
    伍攻拉过羽音的手，一把拽她进自己怀里。虽然平日打架都是胜负差不多，但真论人类肉身的力气，还是伍攻稍大些。
    撞在男孩子的胸前，羽音下意识就扶住了伍攻的腰。还别说，被抱住时的感觉挺不错，有种窝在被窝的感觉。
    侧耳贴在伍攻的心口，羽音微微仰头：“你的抱抱还挺舒服的哎。”
    伍攻没理自己，羽音看到伍攻身边的能量也在剧烈波动，出于好奇，她伸出一只手，在那只有她看得到的能量上拨来拨去，像她哥哥观察她那样，去观察伍攻。
    “我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你，”伍攻推开羽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为什么这么冷静啊！”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伍攻朝着阳淼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拉上羽音朝着女厕所疯狂跑去。
    “我去，这小子，要干什么，”阳淼追了几步，被卡在女厕所门口，“竟然跑进去了？我是进…还是不进…”
    这厕所不是寻常红砖瓦的茅房，近来讲究公共厕所要能见人，当地高官特地下重金建造了长相还不错的正经厕所。浅蓝色的瓷砖铺了墙，白色的塑料窗框圈着几扇推拉门的窗户，为了达到厕所里干净无虫的标准，每天都有人来做清洁，甚至在厕所门后还安了一个洗墩布的水龙头。
    伍攻在厕所也不敢多待，想来知道羽音身手不凡，为了甩开阳淼，他直接就带羽音，爬了垂水龙头的钢管，翻窗户跑了。
    有一处胡同，并不通透，不知道谁家的破烂堵死了路，伍攻想了想还是这地方最安全，于是就带羽音去了。
    羽音又不知道今天有阳淼跟着，她只觉得今天伍攻这样不说话就带她窜来窜去有些令她不耐烦。
    “到底怎么了嘛？”伍攻还想往前跑，被羽音一把拽住胳膊。
    伍攻光顾着把她当挂件带着跑了，再回过神时他才注意到自己带羽音翻了女厕所。
    啊…会不会被当成变态。
    不知道从何解释，伍攻索性一个公主抱揽起她的身子就接着跑。
    羽音风中凌乱，心里感到有些惊讶，伍攻劲儿还挺大，抱着个人还能跑得起来，以前真是小看他了。
    到了地方，胡同的地面是水泥地，伍攻看地面不脏，把羽音平放在地面。他右手撑在羽音耳边，抬腿横跨她的身体，屈身冲她嘴唇去——伍攻抢了羽音的初吻。
    太近了…太近了…
    羽音的手无力的抬起，想推开伍攻，她感觉到自己可能有些异样，说不出到底哪儿出了问题，似乎出现了这具身体承受不来的情况。
    推我？
    伍攻主动伸手梳开羽音并拢的手指，十指相扣的把她的手压回地面。
    不舒服的体验越来越明显，羽音感觉自己腿上有种乏力感，小腹也有些痛，可不知为何，这种感受带来了愉悦感。
    不知道什么时候，伍攻已经松开了自己的手，也从地面站起。羽音晃晃悠悠扶着墙站起来，身下明显哗啦一下，有什么东西流到了内裤上。
    羽音好不容易才站起来的，这一下又让她慢慢跪回地上，轻皱着眉头眼神略带委屈。
    “你怎么了？”伍攻蹲在羽音身边，扶住她的胳膊。
    羽音抓住伍攻的胳膊，把他胳膊抱在怀里，声音里带着一丝怯懦：“我是不是要死了，我肚子坠的慌，有什么东西在流，我不敢动…”
    羽音渐渐有了啜泣的声音，伍攻轻拍着她的后背，冷汗直冒，不敢有别的动作。
    难道刚刚亲那一下亲出事了？
    阳淼正巧这时候赶到，他先看到的就是羽音在哭，二话不说，赶紧狂奔到羽音身边。
    “羽？你怎么了，”阳淼心生焦急，“你哭什么，不开心了吗？”
    羽音一看是阳淼，就撇下了伍攻胳膊，直接扑住阳淼：“我腿上没有力气，我站不起来…我肚子有点痛，还有什么在流…我害怕…”
    “你干了什么！”阳淼吼了伍攻，满眼愤怒。
    “我什么也没干，”伍攻连连摆手，“我真的，真的…”
    话没说完伍攻就感到困惑了，羽音怎么对阳淼这么亲近？醋意上腾，整个人很快就从慌张变成了难过。
    “乖…宝宝别怕，”阳淼轻轻安抚着羽音的后背，“不怕不怕，没关系的，你是不会死的，所以不用担心…”
    “哥哥…我想找妈妈…”羽音死死抓着阳淼的衣服。
    阳淼忙应和：“噢，好，找妈妈。”
    阳淼抱着羽音直接就走了。留下伍攻一个人在原地凌乱。
    哥哥…哥哥…哥哥…
    一下子伍攻就羞红了脸。阳淼是羽音的哥哥，自己竟然当着人家哥哥的面…讨论喜欢妹妹的事儿。自己怎么没听说过她还有个哥哥？怪不得阳淼近来老跟自己套近乎。
    丢人！
    音氏正在院子里洗菜，老远看见阳淼抱着羽音回来，就放下菜盆子出门迎接。
    “宝贝怎么了，”音氏接过羽音，眯眼一琢磨，随后疑惑，“我没给你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为什么早熟了呢？”
    羽音眼里转着泪花抓着音氏的衣服紧攥小手，音氏身后跟着阳淼，进了休息的屋子。
    音氏把羽音放到地上让她站着，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彩色的塑料小包，从包里面抽出一个白色的塑料方片。
    “这是什么？”阳淼指着那方片问。
    音氏脱下羽音裤子，把那白色塑料方片展开贴在羽音内裤上有血的位置：“这叫卫生巾，它是用来接住经血的。女孩子这种情况叫月经，寻常的人类在躯体12岁左右时会来月经，你妹妹的躯体发展的过早，六七岁岁躯体来月经对于人类来说叫早熟，是不正常的。”
    “妈妈…我害怕。”羽音抹着泪儿，显得可委屈。
    给羽音提上裤子，音氏把她放到床上：“人类躯体在这种时候防御很薄弱，你的本体很容易让你的躯体接收到恐惧的能量，没关系，习惯就好。”
    “淼，”音氏给羽音盖好被子，“其他的妹妹们也会有这种情况，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要你去给妹妹们科普，我不管这个事情。”
    阳淼点点头，但起了大任。
    妹妹来了月经，这时候一定要好好守护妹妹！阳淼这么想着，第二天好说歹说把羽音骗去山上探险，没想到一步失足，羽音从山上滚了下去，摔得遍体鳞伤。
    羽音：＊＊＊。
    等羽音再上学的时候，伍攻拿着金疮药无奈的给羽音一点一点涂在伤口上：“你这是干嘛去了，为什么今天伤口又流血了…”
    羽音想了想那个叫月经的东西，叹口气：“再流血我要流死了。”
    想到昨天阳淼哄骗自己去爬山的样子，羽音又锤了下桌子：“狗东西。”
    阳淼打了个喷嚏，他知道是羽音在骂她。
    哎呀呀，意外嘛，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