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7.诶,这不就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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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5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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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出神,”栀子荷花戳戳黑沼泽的腰,“失了队伍可不好。”
黑沼泽一回神,部队已经向前走出老远,自己赶紧驱马追赶队伍。
羽音在一旁搂着白嶙,死命的拽着他。白嶙张牙舞爪指着黑沼泽大骂:“你丫的,改个名儿你就忘了自己家室是谁了!负心汉,你还不把那个女的赶下去!”
羽音死不撒手,哭笑不得。
马匹载着两人很快就接近了队伍,出于好奇心,黑沼泽问栀子荷花:“你为什么那么轻易就把佩剑给了别人?”
栀子荷花挑挑眉:“此物并非瑰宝,人的价值应源于自身,刀剑乃身外之物,他若喜欢,赠他有何不可?”
“那你以后打架用什么?”黑沼泽又问。
栀子荷花一甩手,放出一条长鞭,凑到黑沼泽面前:“鞭更为顺手。”
好家伙,还是两手准备。
“收回去吧,下着雨呢,雨水打在你胳膊上,会让你着凉。”黑沼泽如此劝告。
栀子荷花毫不在意:“不必为我担心,我身子骨强健,雨淋是无妨的。”
白嶙怒发冲冠,抓起羽音的衣领子,闭着眼让自己冷静。
羽音拍拍白嶙的手,用笑来掩饰尴尬:“这是上辈子的事儿,你看他这辈子不还是在你身边,别气别气。”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生气,”白嶙神情颓废,摇着头坐在地上,“生气能怎么样,我又不能把那女的从他的马上扯下来。”
小军队回了部落,回了家,在齐晟的带领下,栀子荷花和黑沼泽一同前去面见首领。这位首领一眼就认出了栀子荷花。
“你怎么来了,”首领从他的专座上站起,吩咐手底下的人赶紧给栀子荷花奉上美酒,“姬水部落的公主也对政事感兴趣了?”
此话一讲,吓得齐晟立刻跪倒请罪:“首领,是我的错,我在路上看见公主,就把公主带回来了,我不知道公主的身份,以为是路边受伤的旅人!”
栀子荷花缓缓鼓掌:“首领好眼力,时隔多年未见,竟一眼认出我来。”
首领摇摇头:“坐上这个位置要是连人都记不住,岂不让人笑话。这次公主前来,我们定会好好招待,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提,只要我有,只要你要。”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栀子荷花扭头看着黑沼泽半天,“此人可是要纳入兵队的?”
首领一愣:“公主是来找伴侣的?”
什么找伴侣?栀子荷花被这句话打乱了思路,寻思了半天:“为何?哦非也,在下是想进您部落军队罢了。”
齐晟挑眉,女子进军队?这个要求简直天方夜谭。
首领点点头:“可以,如果你喜欢的话。”
齐晟大跌眼镜:“不是吧首领,一个女孩子,她…”
虽然这么说,但是想想栀子荷花给齐晟的剑,他也觉得不是不行。
还没等首领回话,栀子荷花先抢了一嘴:“你我之间,未必孰强孰弱。”
场面因这句话安静下来,齐晟心中燃起倔强,他想在此与栀子荷花一较高下。栀子荷花握紧了手里的鞭子,时刻准备御敌。首领轻咳一声,勒令两人:“不准内斗。”
然后齐晟就无奈的乖乖带两人回军队了。
栀子荷花左看看又看看,地上的帐篷一个比一个难看,帐篷里的人们无不对栀子荷花的到来惊奇。
“去女营的路还远吗?”栀子荷花期待的看着齐晟。
齐晟翘起一边儿的眉毛:“你说什么呢,这事儿能有女的?”
“此言何意,”栀子荷花想起齐晟方才的惊讶,反应过来姬雨部落没有女兵,“那…那我在何处就寝?”
齐晟反手用大拇指指一指黑沼泽:“他新来的,架个帐篷你俩一起呗。”
齐晟的表情自然的就像黑沼泽是女人似得。
黑沼泽眼睛一瞪,像看傻子一样看齐晟,羽音身边的白嶙已经失去了灵魂,萎靡不振。
栀子荷花扭头看黑沼泽,心里在想这人会不会对自己做什么。想到一半她甩甩脑袋,感觉自己想错了思路。她伸手抓住齐晟的衣领子,表情急切:“务必另添帐篷,将我两区分!”
齐晟不慌不忙的掰开栀子荷花的手指:“这儿帐篷数量有限,我也没说让你来啊,你自己说来的。你俩人一个帐篷可比别人松快多了。”
见栀子荷花还想说什么,齐晟抬手捂住她的嘴,另一手在嘴前竖起食指,发出嘘的声音。等到栀子荷花不蹦跶后,齐晟撒腿儿就跑。
齐晟这一走,黑沼泽才知道什么是尴尬。栀子荷花不知道跟黑沼泽说什么,黑沼泽也不知道该跟栀子荷花说什么。
先动的是栀子荷花。她先钻到帐篷里,然后冲黑沼泽挥手:“过来歇息吧,我不是蛮横女子,并未恶意揣测你的人品,过来坐,我两也讲讲话。”
黑沼泽犹豫片刻,坐到帐篷边:“你不用担心,我什么都不会做,我有家室。”
一句有家室立刻让栀子荷花放松下来。
“而且,我的爱人也是男人。”黑沼泽补上一句。
“真的?”栀子荷花震惊质疑。
黑沼泽瞥了栀子荷花一眼:“可笑吗,大家都觉得挺可笑的。”
“不可笑,”栀子荷花躺下身子,枕着胳膊,“爱无罪。心之所向无上神圣。若是有人笑你,你来找我,我定叫这小人后悔。”
一来二去,栀子荷花竟然接受了黑沼泽。黑沼泽也因为栀子荷花人正直,而默认了同寝这件事。
羽音双手做托举动作,时间呈倍数前进,快进到了这个世界中的训练时间。
栀子荷花作为女孩子,在这里当然是很不习惯的。一到天黑,她就不出帐篷。天亮以后,她也是最后一个钻出帐篷的人。
起初训练时,她只能跟着黑沼泽走。其他人拒绝接近他们,原因是认为他们是恋人。
只有齐晟会和他们讲讲话,但齐晟手头有很多杂碎的任务,通常不会久留。
后来情况缓和了不少。每天训练的人不少,这些人中总有那么几个性子开放的人,大家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自然就有所接触。一来二去,就有部分人愿意接受栀子荷花的存在,认为她怪怪的讲话方式还蛮有趣的。
黑沼泽发现这些人其实也是友善的。毕竟出门要靠朋友,他也渐渐融入了这个圈子,甚至没有发觉时间的流逝,在这儿一待就是两年。
“黑沼泽,晌午餐食不错,”栀子荷花笑嘻嘻的端着饭盆子冲黑沼泽打招呼,“速去领食!”
黑沼泽凑到栀子荷花跟前,看了一眼她的午餐:“你今天怎么吃这么少?”
栀子荷花脸上一红:“我平日食量很大吗?不对,与女子交谈不可提及食量!”
黑沼泽挑起一边眉毛,面露困惑:“什么意思,饭量是禁忌吗?”
栀子荷花转过身去:“你、你赶快前去登记,我先走了。”
训练两年,于黑沼泽来说,似乎没什么变化。他感觉这里的兵营训练就像打闹娱乐,不严格,也不严肃。
栀子荷花不这么想。这边用的都是她最不擅长的长枪,齐晟老是因为她扎不中目标训她。
一次夜晚篝火会上,包括黑沼泽,包括栀子荷花在内,一群兵子围在一起,吃东西,唠嗑。
他们谈到了名字的问题,兵子们说,他们都是被齐晟改过名字的,于是开始讨论起各自曾经的名字。
栀子荷花扭头看黑沼泽:“你也有过其他的名字吗?叫什么?”
黑沼泽一愣,一是想起了白嶙,二是栀子荷花竟然没用她别扭的家乡话。
栀子荷花在黑沼泽面前摆摆手:“喂,你怎么愣住啦,是在想家人吗?”
黑沼泽犹豫一会儿,摇摇头:“没事。”
“你有话就说嘛,我很好奇啊喂,诶等等,”栀子荷花突然发现不对,下意识捂嘴,“我失了言,你为何不阻止我?”
黑沼泽转转眼睛,拧着眉头:“阻止?我阻止你做什么?”
栀子荷花神情紧张,眨巴着眼睛,依旧捂着嘴:“姬水部落血脉不得直言,违者放血惩罚。”
这可把黑沼泽吓一跳。放血?放血干嘛?部落要这种规矩做什么?
他们的聊天内容吸引了周围人们的注意,人们都看向栀子荷花,想听听热闹。
栀子荷花羞愧的低头,无处安放的手将鬓发捋到耳后:“姬水有规矩,拥护地方风俗,鉴别部落血脉,需以语言做身份证。违者、滋事者,驱逐部落。自认清白者放血证明衷心。”
白嶙伸胳膊肘怼怼羽音:“他们以前这么变态?”
羽音叉腰,态度十分不屑:“切,他们当年部落放血放死好几个,治病这么拉跨的地方还搞这个。”
黑沼泽盯着不远处的篝火,偏头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没关系,你在我这儿可以正常说话,出事儿我担着。”
栀子荷花盯着黑沼泽看了很久,黑沼泽都没有看过来。这是他们相处以来,黑沼泽第一次向着她说话。
白嶙已经看开了,他已经释然了。
来年秋天,树叶枯黄,姬雨首领向下属下达预告,姬雨部落附近的两个部落,姬水部落和闷南部落起了争执,在他们彼此的欺骗和激化中,他们和姬雨部落的合作谈判同时崩盘,接下来可能面对三方混战。
夜晚,每个人心里都长久驻扎着不安的心情,栀子荷花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更是天天半夜都会去河边散心。
栀子荷花刚开始晚归的时候,黑沼泽觉得帐篷宽敞了不少,挺得劲的。等她晚归的次数越来越多,回来的也越来越晚的时候,黑沼泽就觉得心里空空的,感觉自己被遗忘了。
再一个,现在是变动时期,她就这么出去乱逛也很危险,于是每次只要栀子荷花一去河边,他就会藏在栀子荷花附近,确保她的安全。等她往回走时,黑沼泽就会先回帐篷。
两年半了,两人在一个帐篷里待了两年半了。
一起住的时间里,黑沼泽见过栀子荷花的喜怒哀乐,知道栀子荷花一些秘密,见过她每个月要死那几天的样子,也给她熬过汤药。每次喝完汤药栀子荷花都能复活好一段时间。
人心是肉做的,黑沼泽也是普通人,也会有感情。如果让他立刻离开姬雨部落,他第一个想到的未必是白嶙。
旁观这一切的,小小的白嶙,已经感受到了这位曾与自己海誓山盟的男人的变化。他知道这个男人即将面临感情上的挫折。
“如果一切按着我的想法走的话,我一定希望他回来,”白嶙的手穿透着帐篷,“但如果他可以获得更好的生活,被人祝福的生活,那我愿意退出。”
战争前夜,士兵们又聚在一起吃了一次篝火饭。他们围在一起,喝了酒,唱了歌,进行最后的狂欢。这次黑沼泽被其他士兵灌了个猴醉,晕得不知东西南北。饭后,还是栀子荷花架着他回的帐篷。
把黑沼泽放在他睡觉的位置,栀子荷花给他盖上被。还没等她站起来,有力的大手抓住她胳膊,黑沼泽把她拉到了自己怀里。
她像个抱枕一样无力反抗,黑沼泽梦中吐露着白嶙的名字。
栀子荷花抬头看着黑沼泽的脸,白嶙…说起来黑沼泽也有两年半没有看过他的那位家室了…
黑沼泽力气太大了,他勒的栀子荷花喘不过气,栀子荷花感觉自己要憋死了。
“喂,黑沼泽,黑,黑,嘿嘿嘿……”
黑这个字念多了好鬼畜,栀子荷花被自己逗笑了。
听到声音的黑沼泽迷迷糊糊动身,撒开了栀子荷花,她立马后撤,抓住救命稻草似得喘气。
半夜,栀子荷花也已经睡熟,黑沼泽跟个鬼一样突然爬起来,往栀子荷花身边靠了靠。栀子荷花被一下重击拍醒,黑沼泽带着酒气凑到自己身边,把胳膊压在了自己腰上。
啊?什么玩意儿?
两年半第一次出现这情况,栀子荷花伸手去抬黑沼泽的手,刚碰到他皮肤,他的手就又抬了起来,非常有准头的落在栀子荷花的胸前,还捏了两把。
栀子荷花:我还活着吗?
脑瓜子嗡的一下,栀子荷花出了一身冷汗,黑沼泽醒着呢没?要是没醒,该不该叫醒,可他醒了,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太尴尬了?怎么办…
装死,装死,我一定是在做梦,对,我,我还没醒…
栀子荷花闭上眼,安详的躺着,浑身都绷着劲儿,一动不敢动。
黑沼泽犹如rua狗头一样在rua栀子荷花,她的拳头越攥越紧,抿着嘴生怕自己发出半点声响。
“你挺漂亮的,”黑沼泽轻语,“栀子…我有点喜欢你。”
栀子荷花猛的扭头看黑沼泽,他是睡着的,他没醒着,这话是梦话。
妈妈妈妈妈妈妈呀。
栀子荷花头晕目眩,心跳快的要命。如果黑沼泽没有家室,她肯定会把黑沼泽晃醒,问问他刚刚梦见的是谁。
不能破坏他们的感情啊,尽管此时此刻……
可能是因为黑沼泽的胳膊感受到了心跳的震动,他正好在此刻醒来,正好与栀子荷花对视。
视野之中,一双泛着泪花的眼睛正盯着自己,黑沼泽动了动手,发现了这个尴尬的动作,差点喊出声。幸好栀子荷花反应快,一巴掌就把这声震惊给捂了回去。
黑沼泽的呼吸变得急促,因为他看到栀子荷花的脸色通红,还有些委屈,他觉得自己闯了祸。
“你…你醒了就好,我…我…”栀子荷花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帐篷的拉链。
黑沼泽心里很不安:“抱歉,我…”
“睡!睡觉,睡觉…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栀子荷花打断黑沼泽,拉过被子,“你想白嶙了,你刚刚喊白嶙名字来着,好了,睡觉了,天亮后有的忙呢。”
直到天亮,这俩人都没睡着,栀子荷花的心突突了一宿,黑沼泽知道自己梦见的是谁。
日出,士兵们一个个钻出帐篷,栀子荷花和黑沼泽之间谁也没讲话,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直到出行,他俩人都没怎么见面。
齐晟手里拿着张图纸,向手下们吆喝:“咱们要去的地方,是姬雨和姬水的交界,各位不要掉以轻心,我们不知道路上会不会有人埋伏!”
“姬水…部落,”黑沼泽以这个话题打开和栀子荷花之间的交流窗口,“你是姬水的人吧,跟着我们走,没问题吗?”
栀子荷花挠头:“有问题,问题很大,老实说,我们部落不介意我出来,但是反手打老家人,显然是不行的,所以,我只能去打闷南人。”
路边的景儿越来越眼熟,黑沼泽心里越来越觉得奇怪。在他们走了有一两天的路程后,停在了一个村庄旁边。
这村庄恰好就是黑沼泽的家,或者说,“朱挚”的家。
“齐晟,”黑沼泽慌忙拉住齐晟的袖子,“战争会危及普通人家吗?”
齐晟瞥了黑沼泽一眼:“说什么呢,人家打进来,拆的就是村庄。边境的村庄,就比如眼前这个小村儿,很轻易就会被敌人抢走了。”
黑沼泽心情复杂,回头又看了一眼小村,一个熟悉的身影此时正抱着水盆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糟了。
门口站着的男人是“白嶙”,黑沼泽瞳孔一震,忙回过头不敢动弹,“白嶙”瞪着眼睛,目光死死锁定着黑沼泽,锁定着他的“朱挚”。
这一见,黑沼泽感觉胸口像是砸下一块落石,磕碎了心底的保险箱,箱子里全是他的感情,对“白嶙”的感情。
好久不见,我有点想你。
一想到这两年半,自己从来没回来过,黑沼泽的眼睛就难以控制的泛红,这些日子,没有自己的保护,他是怎么过来的?
栀子荷花看了看村口站着的小哥,又看了看黑沼泽,她和黑沼泽一起住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红眼眶的样子。昨晚黑沼泽在梦里分别喊了那个男生和自己的名字,栀子荷花还以为自己能在这个男人心中有一席之地。现在看来,他还是更在意他的家室。
虽然栀子荷花一开始就知道黑沼泽有爱人,但真的看到黑沼泽为别人上心了,她心里还是有些过不去这个坎。尽管她有意在让自己想开些,可是情绪很快就变得沉重又低落,令她难办。
“你过去看看他吧,别这个样子,”栀子荷花挡住黑沼泽,“你一声不吭,他心里得多难受,你已经抛下他一次了,起码这一次跟他说说话,别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了。”
黑沼泽的眼神写满了纠结:“我有种做错事的感觉,我不敢跟他说话。”
栀子荷花叹了口气,与黑沼泽擦肩,下马走向“白嶙”。
“这位小哥,”栀子荷花面带微笑,指着黑沼泽,“那边那个小哥哥说,想让你过去,他有话想跟你说。”
”白嶙”摇头:“他不想见我,我就不会过去。”
这时候栀子荷花她不笑了,一脸严肃又正经:“我现在怀孕了,怀的他的,他想和你说分手。”
“白嶙”一听这话,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气的把盆儿砸在地上,冲着黑沼泽的方向狂奔过去。栀子荷花赶紧跟在他身后。
“负心汉,你两年半不回来原来有原因,””白嶙”扯过黑沼泽的衣领子,把他从马上扯下来,摔在地上,“我过来了,你有话说你说啊,说啊!”
栀子荷花这时候幽灵一般的蹲在”白嶙”身边,笑呵呵的说:“我骗你的,嘿嘿。”
尴尬了么这不就,“白嶙”盯着栀子荷花,盯了好一会儿,然后一边拉黑沼泽起身一边尬笑:“对不起啊,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