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美容小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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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想到,这一天肖泽留个言,说介绍一个朋友的微信,是做美容的,看老同学面子加一下,扩大宣传。
婚后,肖泽调工作到B市,两个人虽然有微信,但两人严格恪守已婚人士界限,除了正事还从来没联系过。
卷耳一开始扔到一边。她哪有心情给别人宣传生意呢。
更何况,她有过那么一瞬觉得奇怪:肖泽和自己熟悉,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从来不是美容时尚一族,怎么可能给这种生意的人做宣传。
那个做美容的人在微信里和她打招呼。她打开看了一下,那人头像居然似乎用的是本人,白衬衫西装裤,皮带束住腰身,是一个似乎很注意身型和保养的年轻干净的男人。
卷耳不自觉地笑一下,冷嘲的笑。
这实在不是她的那盘菜!
怎么会有这种男人!
看看微信里,都是有关女人美容的东西,言语和雅,工作拍照是大老板桌,看的东西是“美容档案”——ohmygod!
常常有点发呆,仿佛自己的一半也随着北山去了。
北山聪明能干,衬得自己有点傻,但北山懒,家里的活很少干。不过要说真的干活,北山整理收拾家里、做饭……每一样都做得比卷耳好。
之前两个人买房,遭遇房东也是换房,又要赶新政策的1月1日办完所有过户手续,中介们忙着撮合,北山坐在客厅一角,和卷耳说了其中各家档期的紧张,尤其是所有压力最终是落在自己和卷耳头上,卷耳立即说,那我和中介说下,不一定非得买这套房(当时那个房子卷耳很喜欢)。北山点头。卷耳立即给中介说。中介立即有点变色。
没买成那家房子,卷耳回去的路上再想起当时的情况,这才反应过来中介是想做成那笔交易,北山在快要成交的节骨眼上发现自己家时间压力极大,必须在一个月内卖出房子,否则要承担房价20%的违约金,大概一两百万上,立即慢条斯理和卷耳理论,卷耳立即傻乎乎向中介说出来,北山一直微笑着旁观,既达到了目的自己也不用得罪人。
卷耳边开车边笑骂:“你这是把我当枪使呀。”
北山坐一旁笑说:“难道不应该吗!”语气里,是一抹理所当然的亲切和淡定。
两人的夫妻档就是如此。
卷耳一开始不乐意做家务,她本就不是擅长做家务的,但后来渐渐发现北山身体弱,渐渐多承担,后来就成了习惯。每日的柴米油盐,做完给北山吃了再洗碗刷锅清理水槽……实在是厌倦透顶——她也不是那种热爱做饭收拾家里的贤妻……两人刚开始租房子,因为北山要融入那个国企圈子,卷耳同意租房在北山单位跟前……北山走路5分钟,卷耳自己上班要一个多小时……卷耳有时候有怨气,觉得自己的朋友同事里,都很少自己这样付出的,更何况自己比北山漂亮许多,当年北山软磨硬泡才追到手的。
但她对北山还是有一种弟弟样的怜惜。怜惜他体弱,怜惜他工作辛苦……卷耳自己有时候也觉得:为什么自己那么为北山着想!
她自己也想不明白,也许是牺牲型人格吧!——有时候心里很不平衡,很不舒服,但仍然那样付出了。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有点害怕周末,因为周末比平时上班还累,要负责家里卫生整洁,还有一日三餐。
所以离婚后的那几天,卷耳破天荒地拥有了很多自由时间,卷耳终于冥想半天、看“极简主义的禅”、还第一次去B市郊外的古寺住了一个周末。
也就是那左右,北山出的事。
有时候夜里想到北山,绝望得像要死去。
眼泪变成无用的东西。
几天连续的阴雨天气,让轻软的被子发了潮,总觉得盖着黏腻腻。太阳又总不出来。
死水一般的心,不知哪里发了点神经,把发潮的被子拍了照片发在朋友圈,文字说:“发潮。”
肖泽介绍的那个美容小老板突然在底下留言:“我刚做了一条,送你。”
卷耳发呆半天,没有回复。
北山不在,什么都没了意思。
正要入睡的当儿,门铃响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显着轻松亲切:“送被子的来了。卷耳你不会觉得突兀吧。”
卷耳在门口站着,不敢开门。
门口的人不知怎么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电话里传来肖泽熟悉的声音,随后是肖泽熟悉的笑声:“哈哈卷耳开门,凯风不是坏人。他说送被子你让他放下就走。”又道,“凯风你麻溜的,放下赶紧走。真会挑时间!……”
卷耳开了门,那个一米八的照片里一模一样的西装男站在眼前。眼睛又好看又亲切,极适合从事给贵妇服务的职业……这样的人开店做美容生意,实在是太契合他生来的样子了……手里居然抱着被子,轻薄崭新的青布格子棉被……
卷耳脸色变得友善:“谢谢你。没想到你会给我送来。”她很客气地请他进来喝杯茶,但那个凯风(好吧肖泽的电话里她才知道他的名字)微微笑,亲切友善:“不了,有了这个被子,肯定睡得舒服了。有空一起喝茶,我走了。”他摆手下楼。
卷耳送出门,站在楼道里看他下去。他望上来道:“快锁上门,注意安全。”
一瞬的孤单里,卷耳有一瞬对夜和孤单的惧怕。
她不出声地叹口气,不自觉地咽下一口唾液。
据凯风后来说,那晚的她,有一种超脱年龄的孤寂。才不到30岁,面上却毫无欢容,仿佛一个破碎的娃娃。
他三十多岁了,因为职业原因,见过无数的贵妇美女,却没见过那样素面朝天,又楚楚可怜的女孩子。
好吧,卷耳听到他那样评价自己,第一次弯了弯嘴角——她完全想不到,会有人这样评价自己。
有时候凯风的身型也会在脑海浮现。
毕竟他实在算是出众的。凯风的身材给她印象很深刻。因为年轻又有点偏瘦,他的腰身显得柔韧好看,配着皮带西裤,自有一种风流态度。
但她的心已经蚀得半空了。
哭是没有用的,北山也不会再回来。
有时候梦里颠倒,就觉得一晌贪欢,冥冥中不想醒来,总怕醒来一切都不真实了。
哭是没有用的,眼睛有时候还是哭肿了。
便又恨自己。
拿了人家的东西,自然要关注人家,凯风的微信里总不外乎那些和风细雨的美容提醒、美女助手的工作照,然后附上“工作的女人最美丽!”还有和女职员过生日的照片、自己的照片……
——难以想象!
这应该是很自恋的人吧!
卷耳无法想像这样的工作关系,也很难理解这样的人……这行业离她太远。
她和北山都是知识分子,北山是教授级高工,年纪轻轻职称已经很高。闲了玩玩手机,买点心理书、严歌苓什么的小说看……两个人从来都没有沟通不畅的时候。
但凯风送来的被子真好。又干爽又薄软,所用的布料都是最实用最舒服的棉质,最适合6月晚上的气温。不知为何,盖着这样的被子,有时候会觉得温和友善的凯风陪着自己,像是一个老朋友。
之前那种潮湿的孤单和绝望,也变得淡了一点点。
她提醒自己要强硬起来,沉浸在过去,已经没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