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回忆恍如昨夜,却是四年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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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早上安远辰早早起床做好了早饭,转身轻轻敲了敲门,叫醒正在床上熟睡的两个人。
安远辰把桌子搬到院子里,三个人坐在杨树下乘着树荫开始吃早餐。
在院子里吃早饭是享受慵懒好时光,早上不算太热,阳光也不刺眼,望眼看去一片绿色自然的景象,看着人家屋顶的炊烟袅袅升起,边吃边欣赏着景色,别提有多惬意了。
吃完饭后安远辰自己揽下所有活儿,让叶凡带着安桐到村子里各处转转,同龄人之间总还是比自己有话题可聊。
安远辰收拾完把桌子搬回屋,然后把收音机拿到院子里开始练太极。
穿着大背心和大短裤,脚上穿着大拖鞋,在院子里闭着眼睛,满脸陶醉的练太极。转腰撇脚、抱手收脚、转腰上步……每个动作都把握的很到位。
八月盛夏,天气闷热、压抑,倒是果子成熟的好季节。
离村子后山不远有几棵李子树,现在的李子基本都熟透了,一个个闪着紫光,光是看着就让人垂涎三尺。树上的李子大人们很少摘,基本都是在后山玩累了的孩子偶尔爬到树上摘李子吃。
叶凡跑到李子树下,两三下爬到了树上。
“安桐!”,叶凡站在树上喊了一声儿。
叶凡把安桐喊道树下,安桐仰头看着叶凡吓了一跳。
“叶凡——你爬这么高能行吗?”,安桐怕叶凡听不到,站在树下拉着长音儿问道。
“没事儿,我就是上来摘几个李子。”
“那你小心点儿。”,安桐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一直紧盯着叶凡的一举一动。
叶凡摘了两个个又大颜色又紫一看就熟透了的李子然后从树上跳下来,“安桐,接着!”,叶凡扔给安桐一个又大又紫的李子。
安桐咬了一大口,“真甜。”
叶凡说:“甜吧,我小时候夏天经常来这棵树上摘李子,这周围没少被我埋种子,但是都没长出来李子树,后来我才知道根本没有人会在夏天种,我还傻乎乎的给它们浇水。”
安桐被叶凡逗笑了,眼睛弯成两道弧线。
叶凡继续说:“过两天有集市,要不要一起去,那里好吃的好玩儿的可多了。”
“有糖饼吗?里面夹着糖心的那种。”,安桐满眼惊喜,他最喜欢吃糖饼了,家里做饭的阿姨总是给他带她老家的烤糖饼,一口下去甜滋滋的,软糯可口。
“当然有,刚出炉的糖饼味道最好了,我们到时候早点儿去,说不定能赶上刚出炉的。”
“那我要吃两张。”
“嗯……那我就吃三张,比你多一张。”
“那我也吃三张。”
“那我就吃四张,你吃几张我都比你多吃一张。”
安桐不禁一笑,他从未发觉自己原来可以笑得这么开心,“好啊,我的胃口可大着呢,小心会输掉哦。”
“那我可得好好探探底,知己知彼。那我晚上去找你,带你去”秘密基地”。”
叶凡把安桐送回家,自己就站在院子外看着安桐进了屋。
2
晚上吃过晚饭后叶凡来找安桐,安远辰特意从屋里拿了手电筒给叶凡和安桐,再三叮嘱两个人早些回来。
沿着村外的一条小路穿过一条小溪,来到一片坡型草地。这里的地势略高,四周没有任何的建筑物,草地的斜坡很大,叶凡和安桐站在最高处,远处依稀可以看到县城的灯火在地平线跳动,低头脚边闪着萤火虫的微光。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望着满目星光,仿佛星空与大地本为一体,而自己正身置于这片星空,融入在群星之中。
安桐感觉自己已经好久没这样放松过了,安桐看着满天星光,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没了重量。
“这就是我说的”秘密基地”,怎么样?”
“这里好美啊!以后你还可以带我来这里吗?”
“好啊,只要你想来,什么时候都可以。”
叶凡和安桐坐在草地上,萤火虫的光围绕身旁。
“天上的星星看上去离得很近,但谁又能知道它们究竟穿梭了多少光年才让我们看到它的光。”,安桐看着夜空倍感惆怅。
“也许我们看到它光的时候,它已经从这天空中陨落了……”,叶凡扭头问安桐,说:“你为什么喜欢看星星啊?”
安桐想了一会儿,回答道:“我觉得星星好像能看懂我的内心,要是有天文望远镜就好了,这样就能更清楚地看见它们了。”,安桐说着把手握成圈,比成望远镜的样子望向夜空。
叶凡听后若有所思,也把手比成望远镜的样子看天上的星星。
人们仰望星空的时候总是有太多的感慨,当你仰望星空的时候,你才会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渺小,面对未知的未来我们又是多么的无助,也许只是别人说的一句话,也许只是别人啐的一口唾沫就能把我们捻成灰烬。
安桐拿出薄荷糖递给叶凡,自己也剥了一颗含在嘴里。
“伤还疼吗?”安桐问道。
叶凡轻笑耸了耸肩“不疼了,早就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吗……
“强忍着才最痛苦吧……”安桐看着叶凡就想到了自己,比起自己,叶凡的内心要强大得多。
叶凡把糖含在嘴里“可能习惯了心里会好受一点吧……”
是啊,一旦我们习惯了疼痛,就不会再怕被伤害,当你选择遗忘,你的心总会帮你逃避。
“会吗……”
叶凡笑着摸了摸安桐的头“那以后你有痛苦也可以找我倾诉,说不定我可以像星星一样带走你的痛苦。”
安桐看着叶凡,他的双眼清澈明朗,让安桐莫名觉得很安心。
“那以后我就是你的守护星喽。”,叶凡有些半开玩笑的口吻说道,但叶凡心里知道,他是真的想要保护这个在他受到伤害后递给他薄荷糖关心他的男孩。
薄荷糖清新甘甜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叶凡和安桐并排坐在草地上,萤火虫跳动微光点亮不知名的野花,叶凡抓了一只萤火虫递到安桐面前。
安桐接过萤火虫,萤火虫落在安桐的手心里闪烁着光,不一会儿就飞走了。
安桐在城市里从来没见过萤火虫,第一次见到觉得很惊奇,“原来萤火虫真的会发光。”
“它们就像是散落在地上的星星,指引着还没找回家的路的人。”
叶凡说完拉起安桐的手,顺着斜坡往下跑,再回头,草地上飞起一片流萤。
安桐张大了眼睛,把眼前的景色深深刻在脑海里。
叶凡笑着,安桐也笑着,八月的天气连风都是暖的。
远处几排高大的白杨树被风吹得树影晃动,簌簌作响,黑色一片的树渐渐有了颜色,颜色在风中不断变换。
薄荷糖的味道是辛辣微苦的亦或是清凉甘甜的,这取决于你品尝它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也取决于你品尝的它的时候在你身边的人是谁,不论你品尝到的是什么滋味,糖的本身都是甘甜的。
叶凡先把安桐送回家,然后自己回了家。
安桐打开台灯,翻出日记本这样写到:来到鹤云村,我发现我不只是喜欢一个人在黑夜里孤独的望着窗外的星空,我还喜欢阳光透过树隙撒下的光斑,喜欢微风吹过树叶婆娑的声响,但我最喜欢的是和一个叫叶凡的男孩儿一起笑。
3
安远明躺在床上摘下眼镜对着灯光反复端详,眼镜的轮廓几乎消失在视线里,安远辰回忆起了什么,又好像忘记了什么似的,心情揉杂在一起,堵在心口,难以入睡。
这副眼镜跟了安远辰六年,除了镜片换了又换看着很新,金色的眼镜边儿已经磨出了原本的银色,金属感越发变得光亮。那是经过长时间反复戴眼镜摘眼镜留下的痕迹,左边的眼镜腿甚至已经微微变了形,安远辰还是舍不得换掉这副镜框。
安远辰翻来覆去地看这副眼镜,又把眼镜重新戴上起身坐到茶几旁。
安远辰不紧不慢地给自己沏了壶茶水,茶香四起,是上好的普洱。
安远辰深呼口气,回想起安桐给叶凡擦拭伤口的画面像丢了神儿似的呆坐着,茶杯端在嘴边又被他放了回去。回想起来,在安远辰的记忆里也有着这样的画面,不过那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四年前。
那是个星期五的下午,天气还是像往常一样闷热,办公室的风扇因为长年工作而老化,时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安远辰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全校的学生都放学回了家,老师们也陆陆续续离开了学校。安远辰一个人在办公室擦拭着前几天刚买的花盆,准备栽一盆君子兰放在办公室。安远辰的想法很好,养盆君子兰不仅能美化自己办公的环境,还能让自己空闲的时候给它浇点儿水放松一下。
安远辰端着花盆,寻思到学校的后院挖土,刚走到后院的转角,就看见沈泽一个人靠着墙角坐在地上,嘴角和手臂上尽是伤,看样子是刚打完架,还是被打的那一方。
安远辰就地放下花盆走了过去,沈泽抬头瞟了一眼安远辰,嘲讽似的冷笑了一声,自己平常上课没少折腾,这次被抓了现行肯定要被通告记过了。
安远辰蹲下身指了指沈泽脸上的伤,“你被打成这样还回得去家吗?”
沈泽没有回答。
“家长的手机号是多少?”
沈泽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我就知道你们老师都是一个样儿,只会找家长。”
安远辰推了推眼镜,觉得这孩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自己也没有什么想反驳的话。
沈泽看安远辰没吱声继续说:“你不和我家长说的话,学校要是问了,我会说是在校外弄的,保证不给你添一点儿麻烦。”
安远辰被沈泽毫无力度的威胁逗笑了,他起身舒了口气。
“在不在学校里你也都是我的学生,看你这么晚了还不准备回家,多半是回不去了吧?”
沈泽被看穿了心思,眼神下意识躲避安远辰然后猛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假意离开。打架伤成这样他哪儿还敢回家,但是看安远辰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也只好驻足在原地。
“安老师,我打架的事您别和我妈说成吗?”沈泽用乞求的语气问道。
安远辰故意摆架子,用食指推了推眼镜,眉头微皱,表现出有些为难的样子,“其实这件事不说倒也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不会是要封口费吧?”
“我哪有你那么无聊啊,我好歹也是个人民教师,还封口费?我又不是你的哪个社会上的大哥。”
“是是是,您是老师,是我把您想歪了,那您说的是什么要求啊?您可别指望我能考试考个第一回来……”沈泽说着说着小脑袋就耷拉下来了。
沈泽这么乖安远辰也是第一次见,一口一个您更是把安远辰叫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是要你答应我以后都不许再打架了,把自己弄成这个模样,脸上留了疤,以后还怎么找女朋友啊?”
“老师,你不用担心我未来的人生大事,我就算脸上留疤了,也不会愁没有女朋友!”,沈泽故意避开打架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我的重点是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许再打架了。”
“好……我答应你可以不打架,但要是别人先动手的话,我就不能保证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还有,我可不是怕麻烦才不说的,怎么说我也是你的老师,总把我想得那么不近人情,非要逼你到风口浪尖上。”安远辰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你不回家住的事儿还是要和家里人说一声儿,我就好人做到底,你要是不嫌弃这两天你就先到我家凑合着住吧。”
沈泽一脸笑嘻嘻的模样“不嫌弃不嫌弃不嫌弃,安老师的家我想去还来不及呢,再说就算我不想去也比在马路上睡强……”
安远辰拿出手机。
“老师,千万别和我妈说……”
“知道啦,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答应你了肯定不会反悔,倒是你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是是是,是我不让人省心,下不为例,架以后我不打了,你上课我保证安安稳稳的坐在座位上,不扰乱课堂纪律。”沈泽咬着下唇,满眼充满着只要你放过我这一次以后你让我做什么都行的眼神。
安远辰微笑着扬了扬下巴,示意沈泽这件事就交给他,保证不走漏风声,处理得很妥当。
拨通电话,电话那头是沈泽的妈妈孙梦圆,从通话的语气里安远辰或多或少听出孙梦圆并不关心沈泽,听说沈泽不回家住的消息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声儿,就匆匆挂了电话什么也没问,他的心里对于沈泽表现出和性格不符的叛逆似乎有了答案,最后安远辰还是以要给沈泽补课为由,让沈泽在自己家里暂住一周。
沈泽看着挂了电话一把搂住安远辰的肩膀拍了拍“大恩不言谢,没想到安老师这么够意思。”
沈泽虽然是个高中生,身高已经超过安远辰快半个头了。
“我说到做到,你说过的话可别想反悔,走吧,学校快关门了,这花也栽不成了,你帮我抱着这个花盆吧。”
沈泽对着安远辰一脸笑嘻嘻的模样。
安远辰骑着自行车,沈泽坐在后面抱着花盆哼着小曲儿。
“安老师,我这上课没一时消停,也没少惹你生气,成绩也一直给你拉后腿,为啥还要帮我?”
“你是我的学生,我当然要帮你了。”
“您就不想出口气吗?”
“我都是成年人了,哪还那么幼稚。”
“哦。”沈泽继续哼着曲儿。
安远辰骑了一会儿,停下车扭头对沈泽说道:“你下来跟着车走会儿?”
“怎么?安老师后悔把我带回家了?你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我啊,是怕你还没坐到家,屁股先麻了。”
“麻就麻,麻了我也不下车。”,沈泽一脸耍无赖的样子。
当夕阳晕染了天色,那一刻,沈泽觉得自己被一种莫名的幸福感包围着,而自己裹在心上的黑色的外壳在这一刻变得柔软透明。此时的夕阳像是一股暖流,一丝一点融进这颗少年的心。
4
学校到家里有四五公里,到了家天已经完全黑了,安远辰衬衫上的汗渍已经连成一片。
进了屋,安远辰换了件衣服,沈泽开始后悔自己没听安远辰的话,因为他的屁股麻得已经快要失去直觉了,只能抱着花盆老老实实地站在边上看着,像极了刚偷吃了糖就被发现的小孩儿等着挨骂。
“坐。”安远辰把椅子搬到沈泽面前。
沈泽像条件反射似的摇头,他的屁股麻得已经让他对能坐的东西产生了恐惧。
缓了大半个小时沈泽的屁股才恢复了知觉。
处理伤口的时候,安远辰也是像安桐一样蹲在沈泽旁边,用湿毛巾擦拭沈泽的伤,每轻拭一下沈泽都要哇哇乱叫一通,嚷嚷着喊疼。
“别乱动,再乱动我就按着不撒手了啊。”
“嘶。”沈泽咬紧下嘴唇,秉着呼吸。
“你这是让多少人给揍的,平时没少拉仇恨吧。”
“我就一个人,对方也就二三十人吧。”
安远辰拿棉签轻蘸沈泽嘴角的红肿,半信半疑地问道“合着半个班都看你不顺眼啊?”
沈泽咧着嘴“你是没看见那个阵仗,没办法,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安远辰当然不信,但对方确实有二三十人,不过和沈泽打架的就一个人,其余人都围在一旁围观,至于打架的原因沈泽并没有告诉安远辰。
伤口涂完药不一会儿,沈泽一脸委屈巴巴地看着安远辰问道:“老师,晚饭吃什么啊?”
“你想吃什么啊?”
“面条!”
“就面条?没别的了?”
“没了。”
安远辰笑了笑“你倒是好养活,一碗面条就打发了。”
过不一会儿,安远辰从厨房端来两碗热腾腾的鸡蛋面,金黄的鸡蛋铺平了整个碗面。
面的热气让安远辰的眼镜上结了一层白雾,安远辰一边刚夹起面一边眼镜就开始结雾,无奈之下只好先摘下眼镜。
安远辰的眼睛有些丹凤眼,眉眼含笑,平时架着一副眼镜把眼睛的英气遮挡全无。
“老师还没有女朋友吧?”沈泽疑问的语气中带着肯定。
“没有,你有何高见?”
“你要是没有女朋友都赖你戴的这副眼镜,看着又死板又老气,你不说我都以为你三十几了。”
“我戴眼镜显得我知识渊博,一看就知书达礼。”
“可你这眼镜也太老土了,你眼镜的样式都快和我姥爷的老花镜一个模样了。”
安远辰的眼镜是金色边儿的,镜框是扁长方形,和老人用的老花镜的款式确实差不多。
两个人有说有笑把煮的一锅面面吃个精光,吃完面沈泽一脸满足的吧咂吧咂嘴“老师没想到你手艺真好!”
“你不知道的还多呢,我这手艺还没全在这碗面条上体现呢,明早咱俩一起到集市买完菜,回来给你露一手!”
“那我可得好好尝尝我们安大厨的厨艺。”
“那我可得好好准备准备,让你看看什么是教的了学生还下的了厨房的好男人。”
沈泽最后补了句刀“找不到女朋友的好男人。”
那晚的夜很静,风很轻,安明辰还清晰地记得那晚的月亮是轮新月,尽管只是一牙儿却明亮得足够照进安远辰的心里……
在这之后沈泽在课堂上也安分了不少,每周末都到安远辰家又蹭吃又蹭喝,唯一一点不算坏处的坏处就是安远辰总会借此给他讲题,一讲题就暴露了自己到底有没有听课。
那通打给沈泽妈妈的电话号码被安远辰记在电话簿上,一直放在办公室的抽屉里。四年了,安远辰无数次翻开那个号码却始终没有勇气拨通那个电话,只是要一个沈泽的电话号码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身份询问沈泽的消息,更害怕会因为自己打扰到沈泽的生活。
回忆恍如昨夜,却是四年光景。沈泽毕业考到了别的城市,除了毕业那年的圣诞节沈泽寄给安远辰一棵圣诞树之外两个人再无联系。
时隔四年,坐在这里的已经是另两个少年了。
抬头看看窗外,今天也是轮新月。安远辰闭上双眼,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惆怅,又或许是心底某种幻想在暗自涌动。那个弄得自己浑身是伤的少年已经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