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第四个故事(16)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2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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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境之中,连最后紧紧拉着自己的那一只手都忽而松开了,大概是一种极为独特的感受。
    只是轻轻一跌倒,双腿便再度开始剧痛,这副残废的身体痛到仿佛已不是自己的了。他有些狼狈的跌倒在肮脏的泥土之上时,忽而就双目定定望向那只松开自己衣袖的颤抖的手。
    仿佛无形间万物都已静止了,他仍是维持那副僵硬而冷漠的神情,却忽而抬起头望向这个想要拉他起来最终却仍旧放手了的满脸泪水的少女。
    他神情麻木的近乎一字一句的说道:
    “陪我死?”
    他的神情之中甚至还带着几分被隐藏的很深的疑惑,语气却毫无任何起伏。
    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种话,他也从来不屑这类虚伪的话,仿佛是再可笑不过的。
    而今,眼前这个少女竟满脸泪水的近乎咆哮的同他说道,陪他死。
    沙哑的声音同灌入喉中的冷风所冲撞,身体因疼痛而开始微微颤栗,仿佛此刻即便是一颗石头击打在身上也会令他的身体感受到强烈的刺激。但他的神情却仍旧未变,仿佛感受了不到疼痛一般。
    这么多年来死了活,活了又死,他从未有过任何开口说话的欲望。而今,当这少女用着一副近乎崩溃的姿态痛骂他时,他却忽而突兀的开口了。
    并不是因为什么绝境中突发的求生欲,这东西于他而言几乎不存在,甚至此刻仿佛要面临的场景在他心中几乎引不起情绪的波动。
    他从来不曾直视过什么人,甚至是自己。此刻却望着面前的少女一张因悲伤而近乎狰狞的脸许久也不曾转移,直至他见到一股习以为常的平庸无趣的恐惧神情缓慢爬上她的脸颊。
    “死到临头了,竟然还有功夫打情骂俏,真是一对活宝。”有个突兀的声音嘲笑道。
    他便不再看向谁了。眼中竟连最后升起的一丝多余的情绪也消散的无隐无踪了,仿佛刚才开口质问的那人不是他,仿佛眼中是一同往日般的黑沉的色彩。
    他却听见有个微弱至极的声音支吾了半天也不曾吐出一句完整的话,大概是那少女的声音,可他已没有什么欲望听了。他的心情已很久不曾有什么起落过了,今日也一样。
    上半身只是微动,下肢便有一股阴冷而麻痹的痛感自身体的部位传递。他沉默着,一言不发着,却忽而从怀中抽出了一个东西。
    当即便有一个声音狂妄的说道:“哈哈哈,这臭虫一样的小白脸身上竟还藏着一把匕首呢,还真令老子感到有些害怕呢。哈哈哈哈。”
    他耳中传来这样一个声音,却感到面前本是直直站立着的少女竟失力般朝后跌坐。随后竟一遍一遍的哭着朝自己说道对不起。
    他仍旧是那副麻木的样子,眼中汇集了越来越多的黑沉的冷漠。
    只是就这样强忍着腿部的剧痛站起来了,脚下如同踩着千万根尖锐的利刺,却又好像真正如履平地一般。
    他眼中仍没有时间,仿佛能够就这样一直站立下去,期限是永恒。
    地上坐着双腿发软的人神情恍惚,一边哭着一边低声喃喃道:“不要送死了…我们不要送死了…不要送死了好吗…”
    她第一次见到乞丐像此刻这样真正站起来,却是在这样严酷的情形之下,见到他用那张如同过去般苍白而消瘦的脸孔面对着诸多杀人的利剑,即便他的手中握着利刃,即便他以一副同过去般冷漠的神情。
    但他脸上没有任何的动容,唯独留下近乎死寂般的冷峻神情。
    握着刀时心中也生不起任何的喜悦或愤怒了,从前杀人时的诸多回忆也忘得干净了,留下的,唯有的如同千万次杀人时那副仅剩的冷漠的本能。
    忽而视线才变得有些异常昏暗,却是如同独处于昏暗房间内时迥然不同的样子。
    眼中唯有几具身着黑衣的健壮无比的身躯,在一身黑衣的包裹之下便更显夸张。
    只不过呼吸进口鼻的空气却永远灼热不起来,永远便只有仿佛那日在雪中昏倒时感受到的近乎疼痛的冰冷。
    有一人率先冲上来,神色轻蔑,大概是想在眼前这病秧子死前再送他些“礼物”。
    礼物?礼物是什么?黑衣人开始时笑着思索着问题,却不等他想好,神色便已然天翻地覆了。他知道自己徒有外表,身体却不怎么轻灵,却也从未想过自己仅是一个瞬息的功夫胸中便能被插入一把匕首。随后不等他死透,眼前的人就用他那只看似无力却实则给予他无尽重压与疼痛的手再度拔出匕首,又迅速在他的脖子上划开一道狭长无比的伤口了。
    血液喷射的很厉害,将一袭白衣染成发着腥臭的红衣,将苍白近乎病态的肤色染上些妖艳的红色,亦将无数张脸上满不在意或担忧的神色染成一片震惊与恐惧。
    他没有看向任何人,擦了擦脸上的血,目光无波的望向眼前诸多面露惊恐看似强壮实则外强中干的黑衣人。
    平儿的神情已震惊到仿佛眼眶也能开裂的地步了,望着眼中此刻如同人间恶魔般的乞丐,许久也不知该嘴中吐露出什么。却完全是恐惧大于欣喜,她从未想过,即便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看似瘦弱的乞丐骨子里却是那样一个残忍无情的杀人狂魔。
    只是乞丐在接下去的时间里没有望向任意一眼了。
    他近乎机械般杀掉许多个陆续上来的黑衣人,甚至手中的刀越来越快下半身却越来越有一股难以抑制的几乎浑身都肝肠寸断般的疼痛。内心中回荡的仅仅是如同千万次那般的孤独与死寂了。
    脸上溅了很多的血,面前这些人几乎只有体格比常人强上几分,纵使他此刻连站立也有些艰难也能够轻易的捏死蚂蚁一般杀掉,如同许多的垃圾般弱小,却妄图吐出诸多狂妄的言论。
    只是大概不小心被砍了几刀,身体有些难以站立了,被几人围攻时也才有些力不从心。
    忽而又听到那少女的尖锐叫声仿佛能够刺破耳膜,大概他还是因方才所听到的那句话而有些分神了,所以胸口处被刺了一刀。
    尖叫自然来源于平儿,竟有黑衣人将退到很远出的平儿抓起,妄图凭借她使得眼前这个恶魔放下手中的匕首。
    但他也只是沉默着,在面前两人带有几分侥幸的视线之下用手中的匕首又割断了两根喉管。
    那两人大概是临死也猜测不到世上有这样身中了十几刀也不曾倒下的怪物。
    呼吸已微微变得有些艰难,他转头望向眼前这出好戏,只是在那少女近乎绝望的神情之下抛出了手中的匕首。随后,身体失力的朝后倒去,充血的眼中余留的仅是一片阴暗与冷漠。
    匕首刺入皮肉之中,随即,一具尸体轰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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