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阴暗的街道，路边满是破旧的房屋，往往相隔几十米才会有一盏矮小老旧的路灯。
    灯罩被些不明的东西围绕着，大概是些蚊虫或是飞蛾，在一片黑暗之中唯一亮着的却看的更清楚了，即使只是一盏路灯。
    他苍白的脸上一道有骇人的伤口，伤口深到即使他行走了几十分钟血液也没有停止往外流出。
    幼小的孩子脸上满是鲜血，却戴着如同成年人一般的虚伪冷漠的面具，这是一副让许多爱心泛滥的人见到都会内心暗自发痛的一幕。
    本该天真的双眼睛，此刻染上多少不应沾染的东西。
    只是不论何时，他注定是这样一个人。
    哪样一个人？
    直至手臂上的疼痛稍微纾解一些了，他托着手的动作才停止。
    顺着记忆中的路线停下，缓慢的站在一道门前，但是这门似乎只是一个装饰物一样的存在。
    他在黑暗之中摸索，并没有发出多大声响，这点细微的动作却早已烂熟于心。本该锁着门的铁链此刻早已不翼而飞，他只是轻轻一推，门便被轻易推开。
    只是刹那间，脑中却不由自主记起一些回忆，无非是一个暴怒的男人，以及痛哭的女人与小孩。欲望，血腥与暴力组装成的一个脆弱的家庭。
    门被打开时他才发觉，这间狭小到只有二十多平米的房子中竟点着一盏昏黄的灯。
    他的脚忽然无意踢到一个酒瓶，瓶子已经空了，在地上滚了一圈才停下来，忽然撞到一个青年人烂醉又黝黑的脸。
    他的神情没有变，是随着走动，身上隐藏着的密密麻麻的伤口便隐隐作痛。
    “唔。你这个婊子。”醉酒的男人大着舌头忽然出声道，甚至还有些笑。
    他见到一张矮小的桌子上摆放着什么东西，大概是冷掉的饭菜。
    一边的墙边摆着张床，狭小到只能容身一个人。
    他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在昏暗的房间内竟有些骇人。让人能够很容易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物。
    地上摊着的男人又一个翻身，踢到了几个酒瓶，他手中甚至还握着个没有喝完的，随着他的动作，酒竟有些倒到自己的脸上。
    男人有些恍惚的睁开自己的双眼，他的酒劲刚起，双眼竟有些红光。
    他眼中世界早已崩溃的不成样了，甚至同他的精神状态一样，已快要瓦解了。只隐约见到眼前站着他的那个儿子，他当即便狂笑，笑着笑着眼中却又浮现万分的痛苦。
    “啊？？儿子，你回家了，你那个。。。那个婊子妈呢？她回来了吗？啊？？？哈哈哈哈！她回家了没啊！”他大声朝眼前那个虚影说道，嘶吼着嗓子。
    莫梁神情没有变。他口中的婊子，几年前就跟别的男人跑了，因这无法忍受这男人的恶习，或赌博，或酗酒，或醉后伤人。
    而他性格懦弱，在外又受到他人的欺负，便只好将心中的怨气全部转移到这个同被那女人遗忘的孩子身上。
    他见到那男人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眼中是凶光，表情是扭曲，如同个无法正常行走的兽类一般邪笑着，要多狰狞就有多狰狞。
    莫梁才有些一瘸一拐的朝外走，他脑海中是以外这男人用暴力对待这躯体时的场景。他心中没有任何恐惧。
    纵使现在的他只是个九岁的孩子，但内心却强大到如同一个怪物。
    他并不害怕暴力与血腥，甚至已经习以为常，将他当作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这男人所作的，同多年前他所做的，并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便只有那男人有一颗腐烂的心灵，他却没有。
    醉酒的男人甩着酒瓶朝眼前出现几个幻影狠狠砸去，却踉跄一下只砸到一片虚幻，又是恨恨的骂道。随即，红着眼如眼前的幻想斗争。
    “啊，我的小杂种呢？”
    而他口中的杂种，早已趁他混乱之际离开了。
    矮小的背影没有恐惧没有无知，他只是独自离开了，像来时那样无声。
    耳中传来酒瓶碎裂的声音以及男人的气急败坏的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