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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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东歌入狱了,抓他的看守把他和辰北邙分开看押,蔚东歌那个牢里看起来里头还添置了些东西,狱头和官兵交接后,把蔚东歌推搡进了牢房,后头哐当一声把牢头给锁了。
蔚东歌还不是这个牢房里唯一的“客人”,早有一个青衫的青年拖着脚腕扣着叮铃作响的铁链球,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被五花大绑的新“住客”,笑道:“那鬼痨子上哪儿绑了你,这可不是一般牢房,你呢,你犯了他编的哪一条?”
蔚东歌垂眸粗略一观,见那青年脚镣上虽是人间样式,但上面却是实实在在有针对修士的禁阵,偶有紫光闪过,带着细微的噼啪声响,还是有攻击性的,听这人声音平稳,竟是忍着了。
还未等蔚东歌回答,那青年又道;“抱歉,我有段时间没见着生人了,唐突了,在下时承安。”
能在这奇特的地方见到也算是有一层缘分,蔚东歌抬眸看他,回道:“付以歌。”
“你就是付以歌。”时承安露出惊讶的表情,回想起他们前段时间传的沸沸扬扬的侠士故事,见他五花大绑,身上赫然是禁锢修士的捆仙索,倒是先乐到,“我就说……我就知道!我说一般的侠士哪来那么厉害的水平,清贫侠影,踏水无痕,来去无踪,哈哈,我倒是猜对了,回头得叫人把这彩头添上!”
蔚东歌见他倒是一身书卷气,脸上白白净净的,也是个冠玉的好样貌,略微有些瘦陷,看着倒像个满腹经纶的文人,不过听这话却实不像个正经文人。
时承安一直在注意蔚东歌外人描述的样貌,一眼就瞧见了蔚东歌缺了的遮帽斗笠,一身血煞气倒是尽实,看这见惯了美人的时承安都要惊艳几秒的面容,时承安倒是觉得自己了解付以歌遮面的原因。
“侠士故事?”蔚东歌面色不显,眼里闪着的疑惑把时承安逗笑了。
“付贤弟不知道?噢,你不介意为兄这么称呼你吧,同是天涯沦落人啊。”看来这个时承安是个自来熟的性子,他上前把蔚东歌拉到铺了软塌的床上坐着,嘴里不停的说,“你不知道?你是来做师门任务的吧,看你不像个嗜血的孩子,你拜的哪家散修?也不知道你那家是不是拎不清,在凡间来做什么任务,又不增进修为,不过这也好,还能在人间玩上一会,像我师尊天天拎着我练功,为兄可是不堪其扰溜出来的,这会也回不去,权当在平常进不到的地方游玩了。”
他们聊了一会,准确的说是时承安一直在说,说是帮蔚东歌了解付以歌的侠客故事,说的却是杂七杂八的事儿,蔚东歌听着,也不插言,但是没过多久,虽然被捆仙索抑制了修为,但蔚东歌敏锐的感官还是感觉到了有人走过来的声息,他警惕的转头去看,一众狱管来到了牢前,为首的一个拿着跟时承安脚上的镣铐差不多的铁链铁球,蔚东歌懂了,这是要把他身上的捆仙索换下来,换上那个带着禁阵的铁链。
本来也是来探探这个县官的底,于是蔚东歌爽快的换了,也没给狱管找事,时承安憋了一堆安慰的话也没说出来,倒是狱管高看了他几眼,晚上还给送了时承安在这待了一段时间都没吃到的好饭好菜。
时承安捧着碗呲溜呲溜吃得香,惋惜又满足的道:“贤弟这个真的好吃啊,你也不能为了修为不吃这美味,我以前都看不上这些小肉小鱼,没想到这味还挺不错的。”蔚东歌坐在那里,看他吃的欢喜,不由把他当敕月月那样的小辈看。
经过一天的相处,时承安已经被蔚东歌这样乖的给征服了,心里以前一直盼着能有个弟弟,这下圆了夙愿,恨不得把贤字也去掉,弟弟弟弟的唤蔚东歌。
那镣铐电的欢实,噼啪一下能疼到骨子里去,时承安觉得自己能忍了,没想到这一个付以歌,看修为还是小辈的孩子愣是面不改色,好像根本就感觉不到疼,但是时承安知道这痛楚,越发心疼这个小辈,只能捡着别的故事讲讲替蔚东歌分担注意力。
关他们的地儿桌椅板凳床皆有,但是封了窗,开始蔚东歌还算着时辰,到后来只能约莫算着日子,时承安逮着他说话,倒也不算闷,也能想到之前的日子这么跳脱的时承安有多憋屈,难怪一来就拉着他说话。
时间渐渐长了,蔚东歌修为被封传不了话,也未曾收到辰北邙的消息,想来他是跟自己差不多被压制了修为,蔚东歌算着日子,想到不如自己越了狱出去,免得舍利子落到流通市场到时候真难再寻了。
最后蔚东歌还是没越狱,而是被人带着和时承安从牢里拉出去,管事见他们身上可谓是一尘不染,满意的省去了洗浴这条,叫人扒了他们的外衫,将蔚东歌简单挽的剑髻散了,扎上华而不实的冠发,下人替两人都披了件大红绣衫,蔚东歌穿素的也就罢了,这红色称人,掩盖了不少蔚东歌身上的血煞气,他精致的眉眼,连眼下那颗小痣都称的出色,一回望真是让也一身红衫的时承安看呆了,眼都忘了眨,回过神来免不了唾弃自己几口,这可是他认作弟弟的人啊……可是真好看。
两人去了脚铐,又被捆仙索五花大绑,皆不知县官这是何意,但是无人同他们解答,蔚东歌和时承安被黑布遮了眼,推搡着上了马车,四匹马拉的大车,速度自然快,但是也跑了好几个时辰,两人下车之后又被带着走了约莫半炷香的路,扯了黑布,眼睛清明一瞬,蔚东歌瞧着地上的符号,看他两处的位置,往两边规律的破出道阵,是最浅显的单阵,阵眼就在两人所处的这个位置。
蔚东歌见看管他们的看守都下去了,脚步略移,一边将脚下的符号记进脑海里,思索着这是个什么阵,略微想到了,脑中蓦然一惊,这阵看起来像是较低等阴损的祭天阵,天道往往是一物换一物,若想要些命里虚无的,就要付出与之相等的物件,还未等蔚东歌去比对这个阵是谓何,只听一阵铁链相碰的闷声细响,往声响瞧去,只见辰北邙连带其他几个不认得的也是修士,被铁牢架过来,底下装着轴轮给运过来的。
辰北邙被扒的只剩个中衣,上面血迹斑斑,辰北邙脸色也不太好,唇色泛黑,看来是被服了毒物,只是那双眼睛黑亮亮的,还不着痕迹的看了蔚东歌一眼。
这让蔚东歌悬着的心放下了。
不过他身边的时承安却没那么淡定,作为半个医者,看着些修士身上的伤,就恨不得出去给他们送几服药,他想走出阵,被蔚东歌拦住了,定睛一看,他们这阵中心一圈都有结界,还噼里啪啦作响,这些电光显出紫色,看来也是威力巨大,他冷静的退两步,贴着蔚东歌道:“贤弟,我看这些道友像是被用了私刑……那鬼痨子想干什么?”
“不知,我们且等等。”虽然这么安慰时承安,但是蔚东歌却低着头一直在研究这个阵法,正说着,又有一个穿着红衫的人被守卫提着送了过来,这倒不是蔚东歌他们这种汉子,而是个女孩家,小姑娘煞白着一张脸,被送到阵内,这小姑娘也是个美人胚子,也是捆仙索在身,小姑娘一进阵,就垂着头,不敢四处瞧,时承安就在思索旁边道:“我说看着有些眼熟,这不是盛江阁那位的千金吗?”
盛江阁是大药坊,又兼着做些情报,在修真界和人界都是闻名的,那小姑娘听人说到阁子,连忙抬头过来,眼里倒是只瞧着蔚东歌,只当是他说的,期艾的问:“这位前辈认得我爹?”
蔚东歌向旁边让了让,露出时承安,时承安便说:“见过几次面,瞧见了妹妹几次。”
小姑娘听到妹妹这个称呼,好似有些印象,片刻惊道:“是药王谷的承安哥哥吗?”
“是我……只是妹妹你怎么落到这贼人手里了?”药王谷跟盛江阁有交易,况且在女孩子家面前讲鬼痨子也不太妥当,时承安委婉的换了个说法,“怎么不见得你们家丁保护你?你爹呢?”
“是我太顽皮,想着给爹准备一个礼物,谁知就被抓了,家丁也不知道都去了哪里,我在牢里头被关了好些日子,他们的吃食我都没碰,只是今日突然把我拉出来,换上这身衣裳,就被带到这里来了。”盛荫说着,蔚东歌和时承安面面相觑,交换了一个眼神,倒是跟他们的遭遇一模一样。
时承安想着想着就想到自己坐了好几十天的牢,也没见得有牢头狱管送饭来,自从贤弟来了才过上有饭的日子,这听盛荫一说,就知道只有自己过的这般苦日子,在他们俩脸上瞧了几圈,惊觉这是个看脸的世界。
不一会儿那些被铁架子架着的人都被带到阵里来了,而不知道打算做什么的县官也坐着一顶华贵的软轿,来到了这里。
蔚东歌含糊的说着他们就打了一场云云,看了天色,就把寄且行赶到床上,自己也坐上床,手点熄灭了烛火,竟有装睡的趋势。
“师尊,你讲完了?”寄且行闻着一鼻腔的蔚东歌的气息,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脑里想的全是红衫的蔚东歌,肯定很好看,师尊穿什么都好看。
背对他的蔚东歌淡淡道:“讲完了,好生歇息,明日的事不会少。”
寄且行听罢,脑里全是红衫的蔚东歌,他还未曾见过师尊穿艳色的衣服,肯定是好看的紧,想着他竟然羡慕起能够看到师尊穿红色衣衫的人了。
蔚东歌枕在故塌,浮想起的也是旧事,后面也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事,只是他不善于临场发挥,口舌不擅辩,一些不适合徒弟听的东西自然不会说于他听。
寄且行倒是睡在蔚东歌身边,也不知这沉香木是不是还有安眠的作用,寄且行睡着了,破天荒的做了梦,梦到穿着红衫的师尊,做了许久没再梦见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