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马背身家—203)备胄倒春俶装客,十六洲国水胡杨 (4)离娘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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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坊邻里的都看着,大敌当前,我们的绸商老爷豢养鲜卑门人,还纳了鲜卑人的贱婢做婢子。老天在上,承蒙王合兄弟告发,要不还有多少人蒙在鼓里!”
“那李用也是个尸首无回的!真不知道是做了多少错事,老天都要罚他!今天我们就去抄了他们的家,看看到底还有多少杂种!”
“一起上!李用的大儿子也是个鲜卑废物,李府已经没男人了!”
墙倒屋塌,流血的拳头把人们带向前去,凭记忆看去,其中不少,曾是被我们施舍过米粥的,厂房的墙塌了,肆意的拥有着我们的金银。
我杀了他们,凭一支传珠簪。我把它磨细,从一人的后颈划到一人的脊梁去。
我扔下扎死的躯体,手里还提着一个,我横在门前,看到了他们眼中的我,再没找到机会戴上自己的簪子,亦嗅不见去日鲜卑的容芳。
我用它杀腥了。
从此几日的房前屋后,有员外抑或公子必须路过,那样的我用曲了那样的簪子,还那样的一日一日的立着。
“来啊,你要杀的那杂种在这,还在这立着!”
我浑身是血,那样子一定会把人吓怕的。这个人怎么还不走,我只好指簪锁喉,那人空翻飞踢,踢走了我的簪子后站住,还给了我两支。
一支传珠,一支离娘。
现在它们团聚,我竟有那么一刻以为自己将毙在簪子下。
后来簪子倒转方向,尖锐的一面被小心的收回了。看到我的簪子成那样,一个含混点的声音追上目光就炸了,“怎么传珠损坏的这么厉害!”
“地上躺着一堆,你后面就有,”我看着那么个装着无害的东西继续无害就很生气,“瞎?”
夏侯杰从布巾里翻出嘴来,见着了周围这么多曝尸,也是一惊,用小声点的清混音慢慢说道,“银子用成这样,很厉害了。”
“说吧,明天还有谁,”我看着天也晚了,人也凉了,夏侯杰也闲着了。我便晃了晃身子,“说是把我们当成钉子户了还是怎么地?”
他神情变严肃了,整个人像凝固般,突然就迸出来,食指抵着我的喉咙,眼睛中跌出来的,是死意。
我刚才注意,他手里还端着马鞭,黑黑的长发绞杀着月光的白,仿佛千丝万缎经反复投入进烟火的练涤,比黑夜更加发冷的甘冽颜色呼出讳莫如画的眸子,带着明月的身临一字一句变到了我的面前。
“李府反正是要清肃的,你最好听话。杂种。”
他把簪子还给我的时候,还没忘加上这句。
然后借擦除我衣裳血迹之机,跟个墨团似的珠子往下动了动,眨巴了一下,“没皮的馅。”
那时我一巴掌连带着眼花子一块打回去的。
“不过就是看了一下,再说也没有看到什么嘛!”他擦着眼睛下面的血印,一下跳到高处。
“你几岁啊!”我指着高处问他。
“十六岁,”他笑,“明天我们还来。”如花初红,如雪初茸,如人出征,周遭的月光都被浑身吸引,仿佛人好生的在方外激起了一场方圆的冻结。
离天亮还有些时候,我闲的无聊,端拿着的那两支簪子,在手中给玩到了一起。传说中离娘是少女狠心手折的并蒂玫瑰,将整个花蕾用烈火融掉,香气锁进空管陶,用银水浇灌,数千刀分割作画把样子一点点倒出来,它们陪伴着一辆穿过漠中戈壁,从水草丰美的漠北去到在戈壁中开地的漠南香车,在新婚之夜,新娘将自己制作的传珠簪带到丈夫的头上,离娘枝就戴在自己的头上。
离娘离娘,个个离娘!
红葡黄麻芝,明薄汤子馅,结发两万理,去沛三千颠。食露缣麻地,饮干泪人泉,攘轿迎解木,挟个离娘枝!
离娘离娘,个个离娘!
十四年前,娘就那么嫁给了爹。
睡了一会,天便大亮,我借着阳光,看到经过半宿的腥杀,传珠已经弯曲的要断,我再把离娘枝拿出来,横心全都守护了起来。
因为那夏侯杰说他今天还要来,我换了两把菜刀蹲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