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四回:黄粱梦醒怜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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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听说永琪曾见过陈嘉洛,吓坏了:「什么?」手一松,衣服掉满了一地。
永琪俯身拾起衣服,留心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
小燕子颤声道:「你们…你们…没有打起来吧!」
永琪奇道:「为什么会打起来?」
小燕子比他更感奇怪:「你…你不是要抓他吗?」
永琪恍然大悟,原来小燕子担心这个,难怪要撒谎骗他,反问她道:「若真的要抓他,当初何必放他?」
小燕子呼了一口气:「害我瞎担心了一场!原来你们还是那么要好,连玉佩也送给了他!」
永琪明知故问:「你的成语就是他教的吧!」
小燕子亳不掩饰,喋喋不休地谈起来:「对呀,他是个好聪明的人,他说的故事好精彩啊!他还会把成语编进故事里去,听得多了,就会念,也会用,他还教我认字哩!我就说嘛,我要认他做师傅,他说他跟你是朋友,认做师傅不大好,不如认作妹妹,所以,我又有了一位陈大哥!」说着,已挽着永琪的手臂道:「明天,我们一起到四合院去,我好想跟他念书啊!」
永琪心中隐隐作痛,道:「你不用去了,他已经走了,那玉佩就是送他作纪念的!」
小燕子脸上满是诧异的表情:「走了?他为什么要走?啊!是不是你还要抓他,所以他要逃亡?是你迫走他的!」
永琪强颜笑道:「他武功高强,神出鬼没,我怎可能迫走他?他不是说过吗?男儿志在四方!可能他又有新计划,不知要到那里去创一番事业!」
小燕子埋怨起来:「他怎么不早说呢?好让我们给他饯行!」又道:「他这样子走了,不知柳红会不会伤心,我老觉得柳红已经看上了他!」
永琪更是心中有愧。
乾隆南巡回来,始终无法跟皇后修好,皇后也不来见他。
令妃带回了好多礼物,这一天,召了所有格格和福晋到延禧宫,让她们自己挑选,各人均选一些玉如意、金手镯、珍珠项链、玉雕等,小燕子郤选了一块有黛绿斑纹、小巧玲珑的翠玉,众人都笑她笨:「你怎么挑一件这么小的?」
小燕子郤道:「这玉佩正好给五阿哥用来压腰带,你们看,这中间的花纹是不是好像一只小燕子?他天天戴在身上,就会常常记挂着我!」
皇后早感心灰意懒,决定搬往寺庙居住,乾隆竟完全不加挽留,命永琪和永璇作护送。
永琪、永璇突然接到圣旨,匆匆赶往慈宁宫,见皇后包着头巾,作民妇打扮,正向太后辞行。
回首前尘,爱恨贪痴,尽皆成空;富贵荣华,仿如黄粱一梦。
太后安慰了几句,又道:「可能你跟皇帝的缘份已尽,既然是这样,亦无谓强求!到了佛门清静地,就潜心向佛,不要记挂着前尘往事了。」
皇后跪下再拜:「妾身每日会为太后及宫中各人敲经念佛。」
第二天,十二阿哥知道母亲不辞而别,哭得死去活来,发了狠,冲进养心殿向乾隆要人,闹得惊天动地,太监要拦也拦不住。刚好永琪、永璇、福伦、鄂敏及几位大臣正在议事,大家都吓了一跳。
乾隆勃然大怒,说十二阿哥大逆不道,狠狠地骂了他一顿。他郤豁了出去,越吵越凶,永琪与永璇按着他,并吩咐太监去请令妃。
令妃和小燕子赶来哄他,仍然无法使他平静下来,一颗年少的心,未知道到世途险恶,已在家中受尽创伤,对父亲生了怨怼之心!
永琪在旁看着,只感到悲哀。
同年的秋天,小燕子又怀了身孕,有了上次的经验,她已不再紧张,乾隆和太后均希望她多添一个男孩,小燕子郤盼望有一个女儿,永琪便道:「最好是龙凤胎,一男一女!」
众人取笑他太贪心。
紫薇在旁,替小燕子高兴之余,亦羡慕不矣,她多么渴望自己也可替尔康怀孩子。
桂枝的守孝期已届满,这天,荣锟带着她入宫向太后和令妃请安。
乾隆刚好在廷禧宫,没见桂枝一段日子,见她越发出落得素雅大方。
令妃牵着她的手,说了几句关怀的话语,桂枝顿感温暖。
接着,荣锟向乾隆和令妃辞别,并表示要去探望五阿哥和还珠格格。
乾隆不以为意,还道:「那么,早点过去吧!天也快黑了!」
桂枝郤面有难色,离开廷禧宫后,无论如何也不肯去见永琪。
荣锟紧锁眉心:「你在闹什么彆扭?人家待你那么好,你去磕个头,说几句吉祥话,有什么大不了?」
桂枝一咬牙,道:「只怕你是别有用心!」
荣锟恶狠狠地瞪着她:「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别有用心?这里是皇宫,你说这些话,是不是想陷害我?」
桂枝立时噤声。
荣锟又轻声软语道:「听说你在圆明园的时候,还珠格格待你像亲姐妹一般,你怎可以那样绝情,说不见就不见?你已向太后和令妃娘娘请安了,郤不去五阿哥那里,外间的人飞短流长,颠三倒四的乱说一通,那岂不是更糟糕?」
桂枝无奈地点头:「那好吧!请安后即回,不作久留!」
绵亿有一岁多了,已学会行走,只是步履蹒跚,小燕子和永琪蹲在地上,用一个彩球逗他,三人正玩得起劲。
小顺子进来禀报:「荣锟大人及桂枝小姐在外求见!」
永琪脸色微变,小燕子已欢喜地道:「快传他们进来!」
小燕子看见桂枝来访,高兴得拉着她的手,说了一大堆话,又教绵亿叫她姨姨。二人只顾跟小宝宝玩耍,压根儿忘了屋中的两个大男人。
永琪吁了一口气,总算避开了尴尬场面。忽然瞥见荣锟在偷看自己,心里隐隐觉得他藉词造访,乃有意试探他对桂枝的态度,因此感到非常不悦。
乾隆见过桂枝后,又再向永琪旧事重提:「桂枝温柔体贴,秀外慧中!朕亦见过不少王公大臣的女儿,年龄跟你相配又未许人的,无一人及得上桂枝。你就把她娶回来吧!」
永琪早料到乾隆会有此一着:「皇阿玛要儿臣再娶,无非是为了将来立皇后之事,但儿臣以为,满汉已成一家,皇后若是汉人,百姓必然会加倍拥戴她,更有助安定民心。这两年,小燕子替儿臣添了个儿子,她比以前也安分得多了,处事也懂得分寸,没有闯过什么祸,书又念了不少,我决不想辜负她!」
乾隆迟疑着:「这个…就是不知太后怎么说!」
永琪跪下来,坚决地道:「皇阿玛,儿臣心里只有小燕子,就是再娶桂枝,也不可能让她快乐,更加会伤害小燕子,结果三人都痛苦,这样的一个家,算是『齐』吗?家不齐,如何治国平天下?我不想害了桂枝,更不想伤害小燕子,请皇阿玛成全!」
乾隆想起自己的皇后,顿时哑口无言。
思前想后,召来了荣锟,给他道:「关于桂枝,朕跟五阿哥提过,但他实在太喜欢小燕子了,怕娶了桂枝回来,最终还是冷落了她,难以令她幸福,所以断言拒绝,这也是五阿哥为桂枝设想而作的决定,你明白吗?」
荣锟面上不动声色,拱手答道:「五阿哥宽宏仁厚,肯如此为桂枝着想,实在是她的福气!」
乾隆笑道:「看来,大概他们是没有缘份吧!你尽管放心,朕一定会替桂枝留心,找一个跟她相配的人!」
荣锟立即跪在地上答:「谢皇上恩典!」
乾隆忙命他起来。
荣锟又再道:「皇上,五阿哥文武双全,才华出众,现在宫中都盛传皇上要选立五阿哥为太子,可是五阿哥只得还珠格格一位福晋,而她的身份又是汉人,将来要册立皇后,奴才恐怕会有点麻烦。」
乾隆叹气道:「朕亦知道,大清开国以来,皇后不是满人就是蒙古人,若将来永琪要立小燕子,只怕太后会反对…」顿一顿,又再道:「不过,现在说来,还是言之过早,他们两个到底是年少夫妻,过几年再说吧!桂枝是个好女孩,朕不想因五阿哥而耽误了她的终身幸福。」
荣锟带着失望的心情从养心殿出来,面上仍装作若无其事。路上,与太监小桑子不期而遇。
自晴儿出嫁后,小桑子甚为得宠,是太后面前的小红人,荣锟满脸堆欢,上前招呼。
二人攀谈起来,荣锟道:「桑公公,我手上有一个铜胎珐琅鼻烟壶,上面的西洋人物,面貌神韵栩栩如生,不知可否到舍下鉴赏一下!」
小桑子最欢喜的就是这些别致的小玩意儿,当然高兴,答应晚上到访。
翌日,那个鼻烟壶已在小桑子的怀中!
十一月的某天晚上,天气严寒,永琪与小燕子刚用过晚膳,炭炉烤得斗室暖洋洋。
绵亿跟父母坐在罗汉床上,一起拍掌、唱歌。小燕子随手取过竹萧,奏了一曲百鸟朝凰,萧中仿如藏了数十只不同种类的鸟儿,每一只的叫声皆不同,既诙谐又滑稽,绵亿听得手舞足蹈,屋子里充满了笑声,洋溢着一片和乐的气氛。
突然,太后派侍卫长召永琪和小燕子到慈宁宫,小燕子嘀咕着:「这么晚了,还要叫人过去。」
永琪亦是大奇。
小燕子把绵亿交给李嬷嬷,绵亿突然哇哇大哭,高声呼喊:「额娘不要走!额娘不要走!回来…呜呜…你回来呀…」几句话,虽是儿语,郤清晰可辨。
小燕子走近他身旁,拍拍他的背道:「好!去一会儿就回来,别吵!要乖啊!」
小燕子才转身,绵亿即伸出一只小手,死命地抓住小燕子后心的衣服,另一只手也要伸过来,不断哭叫:「我要额娘!我要额娘!哇…」样子非常可怜,闻者心酸。
永琪将他白嫩纤细的手指头一根又一根地扳开,然后在小手掌上亲一下,哄他道:「阿玛答应你,一会儿亲自把额娘还给你,好不好?」
到了屋外,仍可听到绵亿的啼哭声不绝。
景阳宫外,十六名内廷侍卫站立两旁,两人一看,都晓得事情有点蹊跷。侍卫长道:「五阿哥、格格,请!」
十六人分前后护送,差不多是把他俩押解过去。
越接近慈宁宫,永琪越觉得忐忑不安。看看在旁边的小燕子,也是脸色煞白,一脸茫然,微微发颤;她出来的时候忘了添衣,穿的衣服又单薄,现在怀着孩子,若是受了风寒,可麻烦了。
永琪搜索枯肠,除了大半年前曾跟陈嘉洛见面外,根本没有任何把柄,可给人家抓住。想来陈嘉洛不会那么容易让人逮住吧!既然陈嘉洛不在,就是揭穿了,何妨来个死不认账!
进了慈宁宫,还未请安,两人已吓得愣住了!
第五十四回:羞愤填膺情错付
太后突然派人召永琪和小燕子到慈宁宫,二人入内,还未请安,已被屋子里的情景吓得楞住了!
萧剑在大厅的一角,被七、八名侍卫押着,太后遥遥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乾隆站在她右边,正在阅读着一本刑部的旧记录册子,晴儿被几位嬷嬷拉着不放,站在太后的左侧。
小燕子立时绷紧了面孔,率先问道:「萧剑,怎么啦!」
萧剑与永琪对望一眼,心中已有不祥的预感。
太后向永琪命令道:「永琪,你过来我身边!」
永琪咬着下唇,握着小燕子的手,让她躲在自己身后,脚跟也没抬一下。
太后气得柳眉倒竖,也顾不得仪容,怒道:「永琪,你恃着自己武功好,不把我这个老太婆放在眼内了,你是不是现在就要带头造反?」
永琪无奈,只好放开小燕子,走到晴儿旁边站着。
乾隆默默地念完了册子,神情激愤,凌厉的目光扫向萧剑和小燕子,小燕子急得哭了:「皇阿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和哥哥犯了什么事?你又要把我关进大牢吗?」
乾隆瞥见小燕子的腹部,已微微隆起,心中不忍,犹豫不决,半晌,才向太后道:「这可能是误会,我看,是有人造谣生事!」
太后严峻地说:「这件案子是你当年亲批的,又有官员作证,怎会是造谣生事!小桑子,把那人带上来!」
小桑子接旨,从内殿领来了一人,布衣打扮,皮肤粗糙,又乾又瘦,细看之下,赫然是三年前,在杭州被永琪所抓的大贪官张轩。
太后向张轩道:「张轩,把当年你办的这件案件,再仔细说一遍!」
张轩一躬身道:「是!二十三年前,一天晚上,奴才得到密报,获悉杭州知府方之航…」
永琪顿时明白,脸色陡变,心里一急,上前抓着张轩的衣领叱喝:「你闭嘴!你在胡说些什么?」
太后忙道:「永琪,放开他!来人,把五阿哥拉开!」
两名胆子较大的侍卫上前,郤不敢真的动手,只是轻扯着永琪的衣服,永琪咬着下唇,手一挥,甩开了他们,走到乾隆身前跪倒:「皇阿玛,这个张轩是儿臣亲手抓的,他怀恨在心,要加害儿臣,请你千万不要让他胡言乱语,陷儿臣于万劫不复之中!」乾隆见永琪痛苦的样子,立即醒悟过来,更是骇然:「你…这样说来,这…莫非是真的,你早已清楚?」
永琪俯伏在地,惨然叫道:「皇阿玛,求求你…」
乾隆一时过于激动,神情呆滞,不懂得反应。
小燕子见永琪失常的举动,又是惊怕、又是奇怪,上前两步,嘴里喃喃地问:「什么事?什么真的假的?」望向晴儿,晴儿亦是亳无头绪,急得五内俱焚;望向萧剑,只见他别转了头。
太后比乾隆更震惊:「永琪,你是不是早已知道小燕子和萧剑的身世?知道他们就是方之航失踪的一双儿女?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这样欺瞒着你的皇阿玛,包庇钦犯,狼狈为奸!」
太后已道出了重点,永琪满脸悲愤,已难以言语。
小燕子和晴儿越听越难以理解。小燕子不愤地道:「什么钦犯?是说我和哥哥吗?我们怎会是钦犯?」
太后向张轩道:「张轩,你还等什么,还不快向皇上说明!」
张轩便朗声道:「是,奴才接获密报,知道杭州知府方之航在家中藏有反清的诗集,于是连夜带人到府中彻底搜查,果然有所发现,在一本诗集内,载有反清的字句,查明乃方之航所作,于是将方之航扣押在大牢中,有待圣上发落!」
太后又问道:「那么,当时皇上如何处置?」
「圣上御批,方之航一家,煽惑民众,图谋造反,下令:男丁年十八以上,全部斩首,女眷及年十八以下之孩童全部判处流刑。可是,当奴才到方家抓人之时,方家极力反抗,情况混乱,男童方严及女婴方慈失踪,无法捕获。」
太后再问:「那后来有没有两个孩童的消息?」
「事隔二十年,五阿哥和还珠格格到杭州来,小人发现还珠格格与方之航的妻子江映桐样貌极其相似,而年龄与失踪女婴吻合,加上手中又有方家的短剑作信物,所以,可以断定还珠格格就方家的方慈。」
小燕子感到震憟,神情悲痛,一边听,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御批…方之航…斩首…方慈…短剑…」已显得有点神智不清。
永琪脸如死灰,惶惑地注视着她的面容。
太后向萧剑和小燕子厉声问道:「萧剑、小燕子,你们两个化名混入皇宫,真是居心叵测!你们有意接近皇上,是不是图谋不轨,想伺机行刺,为死去的家人报仇?」
萧剑昂然挺立,脸上无一丝惧怕,冷笑两声:「嘿嘿!若然要刺杀皇上,也不用等到今天!我早知道伴君如伴虎,要杀要剐,悉随尊便!可是,小燕子自幼流落江湖,她对此事全不知情,什么混入皇宫、图谋不轨,与她亳无关系,你们若有一丝恻隐之心,顾念她是绵亿的母亲,就放了她吧!」
一时之间,大厅上,所有人都被他的威仪震慑着。
晴儿颤栗,跪在地上哀号:「太后,萧剑一直对皇上忠心耿耿,他是绝对不会加害皇上的…」
小燕子忽然如梦初醒,发了狠地冲到萧剑身前,侍卫也不敢拦阻她。
她扯着萧剑的衣襟道:「我们的父母不是被仇家追杀而死的吗?我们的爹不是被娘的大师兄杀死的吗?这是怎么一回事?」她见萧剑不答话,又过去扯着永琪的手道:「永琪,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小姨姨她不是说我爹和大师兄打架,被大师兄杀死的吗?」
永琪站在她身旁,低垂着头,已无法面对她。小燕子的脑筋一下子完全清明,不再迷糊,所有的疑团,如抽丝剥茧,逐一解开,她点头道:「对啊!她从来没有说过,她从来没有说过啊!怪不得她不说,怪不得她说得不清不楚,怪不得你们劝我不要报仇…因为,原来我的父母不是被仇人杀死的,而是被官兵杀死的!而下令杀我父母的人就是皇阿玛!皇阿玛才是我的仇人!」说到最后,已是义愤填膺,高声呐喊。
乾隆面对小燕子的指责,惨然变色,心中绞痛,后退两步,跌坐在椅子上。
小燕子望向萧剑,又是怨、又是恨:「你为什么要骗我?你骗得我好苦啊!」再望向永琪,只感到毛骨悚然,这个男人,就是自己托付终身的人?就是自己深爱的丈夫吗?这个对自己百般温柔、呵护备至、每晚同衾共枕的人,他竟是仇人的儿子!
「我怎会嫁了给永琪,我怎可以嫁给他,是他父亲杀害我爹娘啊!我对不起死去的父母!对不起死去的亲人!」顿时万念俱灰,心也碎了,羞愤得无地自容,用手掩面,发疯似地狂喊一声;一下子体会到母亲当年因一时悔恨,写下怨诗,而毁了方家的心情!无论多么悔疚,也无法挽回错误,惟有一死以谢天下…顿时感到再无面目偷生人世,她迅速从腿间拔出短剑,撤去剑鞘,想横剑自刎,众人大为震惊,大叫:「小燕子!」
永琪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稍觉异样,立时扑向小燕子,挥掌在剑柄一拍,小燕子宝剑脱手,掉在地上,锵然有声,二人同时去抢,郤让永琪首先拾到,小燕子纵身去抓,永琪挥手一格,把她迫开。
乾隆早已站起来,不敢走近,恐怕刺激小燕子,使她更愤怒,只立在远处观看着。
永琪望着她,痛彻心扉,突然凄然道:「反正你死了,我也活不成,我连自己的妻子也保不住,还有何面目去面对我们的儿子?要死,我们死在一起!」锋利的剑尖向着自己的心窝就要刺进去。
乾隆大惊失色:「永琪,你干么?」一个箭步要抢上前阻止,郤那里赶得及。
小燕子脑中闪过一念:你舍得永琪为你而死吗?眼看剑尖快要刺进永琪的胸口,柔肠百转,不再迟疑,两手一伸,死命地抱住他的臂膀,哭道:「不要…不要…不可以…」话未说完,已激动得昏倒地上。永琪立即抛下短剑,把她紧抱入怀中,二人倒在地上。
乾隆把短剑踢得老远的,吓出一身冷汗,又是恨、又是痛,向永琪狠狠地骂道:「她疯了,你也陪她发疯!」
永琪仰头望着乾隆,才知道自己着实对不起父亲。
萧剑和晴儿早唤了千百声:「小燕子!」
乾隆挥手道:「还不放了他们?」
侍卫放了萧剑,嬷嬷放了晴儿,二人立即扑上前察看小燕子。
太后被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唬着了,现在才回复过来,道:「皇帝,这两个人,是钦犯,包藏祸心,只怕对你不利,你要怎样处置他们?」
乾隆怒发冲冠,大吼:「要怎样处置他们?要不要判他们死罪?把绵亿的母亲处死,把永琪未出生的孩子也一并杀死!」
太后无言以对。
乾隆向永琪等人道:「你们先把小燕子送回景阳宫。」又向小路子喝道:「还不去传太医!」
永琪把小燕子抱起,萧剑和晴儿感激地向乾隆望一眼,与永琪一起送小燕子回去。
乾隆转头,发现张轩拾起了短剑,喝问一声:「你干么?」
张轩忙将短剑呈上乾隆。乾隆看着他,只觉讨厌。想到张轩正是此事的罪魁祸首,顿萌杀机,太后立时出言阻止:「皇帝,本宫答应过这个人,让他将功赎罪,放他回来北京,以前所犯,既往不咎,你不要令本宫食言!」
乾隆一拂衣袖,亦到景阳宫看小燕子去。
永琪把小燕子送回景阳宫,放在床上。
绵亿适才止住了哭声,看见小燕子回来,大叫:「额娘…额娘…」
小燕子双目紧闭,一动也不动。绵亿叫了数声,听不见回应,嘴巴一扁,伤心欲绝,嚎啕大哭。李嬷嬷也被众人吓得呆住了,待了一会,才把绵亿抱往一角,用玩具哄他,郤不管用。
乾隆和几位太医同时到达,太医立即为小燕子诊断。
永琪一直不肯离开小燕子半步,这时,才含泪让开位置给太医。萧剑轻轻拍着他的肩头,以示安慰。
太医把脉后,道:「皇上,格格情绪过于激动,因此昏倒。现在脉象紊乱,气虚血弱,幸好并无大碍。静养一会,自会醒来,臣开一些宁神补气的药给格格醒来服用。」
另一太医更道:「格格现在怀有身孕,实在不宜让她受到任何刺激!」
乾隆答应着,让太医出去开药。
令妃闻讯赶至,见大家心情沉重,一时之间,也无法弄清发生何事;绵亿不停在哭,令妃从嬷嬷手中把他接过,安抚一番。
小燕子迷迷糊糊中,听见绵亿的啼哭声着,声声都在唤她,于是勉力睁开眼睛。
各人欣喜地喊道:「她醒了!她醒了!」
小燕子犹记得昏迷前的事,问道:「我的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