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啼笑姻缘  第八十五章吃醋强合俟佳人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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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我伫立窗下,手执木篦,轻缓梳理发髻,唇边低吟《采桑子》:“凉生露气湘弦润,暗滴花梢。帘影谁摇,燕蹴风丝上柳条。舞鹍镜匣开频掩,檀粉慵调。朝泪如潮,昨夜香衾觉梦遥。”我的心里为葆君牵肠挂肚,昨晚,她一夜哭闹,天翻地覆,使我一夜未阖眼,早上起床,发现葆君不见了。也许她已回了绣坊店,我这样想。我找出一件黑白相衔紫色衣衫穿在身上,将头发绾在耳边,想起三月十八日正是萧老太太八十岁大寿,已俞不多时日,便准备前往毓秀楼帮忙。将要出门,听见一阵跫然的脚步声,拉开门一看,原来,是前日在鸳鸯亭下结识的新来女工沙棘花。“淑茵姐,出大事了。”她慌急地牵住我的手,“快上医院看看王瑞贺,他被坏人打了。”我听后感到木然,以为她在唬弄我,歉然一笑,道:“谁会信哩,昨晚还见着他了,怎么会被人打?我不信。”沙棘花急得直跺脚,一丝鬓发轻轻遮在她的眉梢上:“姐,你快随我走,昨晚瑞贺出了香墅岭,一夜没回来。早上有人来说,他躺在医院里。”我一笑,道:“王瑞贺为人懃实,敦厚,他会招惹谁?”只是转而一想,沙棘花根本没理由欺骗我,何况是一大清早,就迂回了话:“好,我随你去瞧瞧。”
    我半信半疑地随沙棘花径直跑向镇上一家诊所。我们到了诊所,王瑞贺躺在一张病床上,身边立着史钗姑娘。我问:“瑞贺你咋了?好端端的,被谁打了?”我靠在病床边,一看他额上裹缠白纱带,眼眶淤青,嘴角流下一丝血渍。王瑞贺望见我来探望,淡淡一笑:“姐,我没事儿,就是……”“就是咋了?”我急切地问。立在一旁的史钗回道:“昨晚去喝酒了,半夜十二点回山庄的路上,遇上一群流氓地痞,好说歹说,依然噩运难免,让人狠狠恶打一通。昨晚我和爸闲逛亲戚家,晚上回来,半路看见他躺在双鹊巷的大桑树下,于是将他送进了医院。早上,我托人给山庄送信,一直等到你们来。行了,我不能再坚守了,我要回去上班。”我听了深表感激,说:“好在有你精心照顾,要不然真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情况。”史钗笑了笑,道别之后,走出了诊所。我望着王瑞贺问:“昨晚你不是去梦蕉园了吗?为何又到镇上喝酒?”王瑞贺有苦难言,回道:“因葆君之事,我心里憋屈,葆君不答理,我一时气忿不过,一个人来镇上酒吧喝酒,晚上回的晚,遇上这种事算我倒霉。”我气得咬牙切齿,心想:一个人去喝酒,让人打成这副模样,实在让人于心不忍。恐怕葆君还不知情,应该让人告诉她。沙棘花坐在他的病床边,纕起了他的衣袖一看,胳膊上历历血印,掌心间皴起了皮肉,心疼地说:“如此逞英雄,被人打成重伤,如何了得,现在你躺在医院里,若是让上官先生知道,不知怎样?”王瑞贺嘿嘿一笑,添了添干涩的唇,说:“你们不用担心,这件事我自己会承担后果。”沙棘花递给他一杯水,问:“什么时候出院?”王瑞贺正要说话,诊所大夫走进来,说:“小伙子出院吧,留你一夜,是怕你生出意外,现在看来并无大碍,交清了药费就可以出院。”
    我和沙棘花带着王瑞贺返回山庄后,此事被上官黎得知。原本,他是要向父亲上官仁汇报,但上官仁不在芙蓉镇,他便独自来了竹茅楼。刚一步入竹茅楼,王瑞贺在房间里躣躣慢走。“瑞贺,你怎么样了?”他吃惊地睁大双眸望。王瑞贺满腹愧难地一拨头发,笑道:“黎哥,你怎么也来了?谁告诉你的?”上官黎道:“是淑茵告诉我的。再说今天你没上班,大家正惦记着你。”上官黎又问:“瑞贺,打你的凶手是谁?”王瑞贺咽了咽喉咙,不及思索地说:“昨晚,我喝的不省人世,只隐约听清一个人称呼是鹘鹰,好像还有个叫,叫绿鹞子的。”上官黎听完,立时火冒三丈:“原来是这帮王孙龟蛋,连我的人也敢打,我非要搞个清楚。”王瑞贺知道他为自己打抱不平,怕闯出祸事,苦笑道:“黎哥算了,那帮人野蛮霸道,人多势重,别搞出事了。”上官黎厉声说:“怕他,我属”鸟”,我上官黎从未怕过谁,我去找他,让他们支付药费,当面陪理道歉了事。”王瑞贺抓住上官黎,劝解说:“算了,黎哥,你别为我的事搞得鸡飞狗跳……”上官黎却不管这一套,横眉竖眼,骂骂咻咻,一甩手膀,一个人夺门而出。
    到了中午,葆君从绣坊店返回山庄,获知了王瑞贺受伤的情况。当时,我劝谕她看望一下王瑞贺,但是,葆君心情不悦,推脱而而,也就未去探看。在葆君眼中,王瑞贺朝三暮四,为人嵚崎历落,可笑人。若是自己先软下话,以后岂不是受累于他?这一回装也装出个人样,所以心里执拗不动声色。
    当天晚上,上官黎招唤了几个铁杆朋友,其中有房胤池、金寅钏和韫欢,来到芙蓉镇最熙攘的夜市翻月街,寻找酒后打人的一帮悍匪之徒。大家提着棍棒、铁器,蹲候街口,像守株待兔,一直到夜里十一点钟,才守候来鹘鹰和绿鹞子等人。当时对方十余人左右,上官黎只带着五六人,双方驻足街口对峙。上官黎破口大骂:“鹘鹰,你太不讲道义,连个醉酒之人也不放过,何况他是我的工人,现在你把人打得烂泥一堆,三五天也无法工作,你做何解释?”旦见那唤名鹘鹰之人,一脸杂七八乱的胡茬子,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衣,相貌狞然,吊儿郎当,他斜视上官黎却闭口不答。上官黎着急了,见鹘鹰无比傲慢,毫不理会,继续说:“道上有道上的规距,一不逼良为娼,二不醉打路人,三不为难民妇,这些道上的规距你们不懂吗?”鹘鹰露出一副瞒不再乎的样子,不屑地注视。他身后唤名“绿鹞子”之人开口说话:“兄弟,这是哪门子亲哩,我们是混道上的,从不婆婆妈妈。是你的人也罢,兄弟我们不吃你这一套。你放聪明点,给老子让个道,免得动起手来,不留情面。”上官黎一听,像被人活剥了一根肋骨,痛恨得咬牙切齿,说:“你实相一点,人已住院,药费及误工费一共三千块,你看着办。”绿鹞子瞪着,啐了一口:“呸,老子哪来的钱供他医药费?老子打人天经地义。”上官黎说:“你如此不懂王法,如果报了案,你就说不清楚了。”“报案?”鹘鹰说,“老实告诉你,芙蓉镇安局长是老子的亲舅舅,权力比镇长还大,这事他不会插手,你想清楚。”上官黎一听,愣了半天,身后金寅钏手握棍棒在掌心间拍打,悄声说:“黎哥,看来今天这件事不好解决,何况人家人多势众,怕不好整。”韫欢一脸堆肉,道:“怕什么,他们人多未必吓住人,我们看黎哥的脸色行事。”鹘鹰望了眼身后诸位兄弟,对上官黎说:“你瞧一瞧,芙蓉镇道上谁不知道我鹘鹰的大名,香墅岭倒也听说了,只是你上官黎我从未听过。外面的世界,“三教九流,七十二行”,什么样的人都有,自己不长心眼,能怪罪谁呢?兄弟们,你们说这事咋办?”
    话音一落,他身后道上的兄弟们开始蠢蠢欲动。有人说:“操×他祖宗的,敢管闲事,废了他们。”有人说:“我们大哥的名字道上谁人不知,区区一个工人犯得着为他打抱不平吗?”也有人挺身而出,说:“少和他们废话,我们还要喝酒去呢,别耽误爷们的时间。”绿鹞子和鹘鹰相视一望,心里各自有一把算盘。鹘鹰想:这些人既然来自香墅岭,也不能太大意,听说香墅岭的老板有钱、有势、有道,万一把事闹大,怕将来不好收场。绿鹞子想:单他们这几个人,算哪根葱,老子还没见过敢以少打多的?看来他们也是些蠢笨泛泛之辈。上官黎见他们磨磨叽叽不答话,不高兴地大骂:“快点讲清楚事情咋解决,是私了还是公了?老实告诉你们,我是香墅岭的长门人之子上官黎,不管你鹘鹰是谁,今天我为我的工人打抱不平,你们必须给我个交待。”鹘鹰听后两眼一立,不觉得好笑,张口笑道:“交待?想让我鹘鹰给你个交待?真是天大的笑话。我鹘鹰在道上混迹十年,还从未听说过给人”交待”的。上官黎,你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快点让道,兄弟们催着喝酒呢。”上官黎一望,他身后十余个人皆直勾勾地望着他,虽也犯疑事情不好办,但事已如此,自己又带来兄弟们,如何能下得了台?遂大声道:“我不和你们结仇结怨,只要你们一句话,医药费给还是不给?”
    绿鹞子一听,附在鹘鹰耳畔嘀咕:“看情形这小子是吃定咱们了,万一僵持不下动起手来,后果谁能预料?只是这小子太不自量力,带了几个人就想和我们较劲,是不想活了吧?”此时,他身后的众兄弟开始暗暗骚动:“大哥废了他,废了这不知死活的小子。”鹘鹰再次望了眼上官黎,见他剑眉朗目,浑身英气,心中倒有几分畏怕。只是身后众兄弟强烈催促,不好收场,于是伫立原地徘徊。上官黎一看,周围已聚拢观事者,皆在低声怯语:“完了,这小子咋和他较上劲了,不是自寻死路吗?人家人多势众,万一打残废了,咋办哩?”上官黎听得清清楚楚,稍有迟疑,只是木已成舟,一时让他无法避让。房胤池对着他耳朵说:“看来今天不出手,问题解决不了。黎哥,你发话,我们等着呢。”上官黎犹豫不决,一动不动。绿鹞子以为他怕事了,哧声一笑:“怕了就尽快说,我们兄弟也是爹娘养的,不会乱打无辜,求个情,说个软话,我们就放过你。”上官黎哪能轻饶此事,一看对峙不下,心一横“打!”立时,众兄弟们一窝蜂地冲杀上前。
    如此,一场恶斗真正上演了。双方像电影中两派相争的恶霸强匪,拿着棍棒打杀。这场争斗异常惨烈,仅管双方人数悬殊,却打得不分伯仲。众人围拢翻月街市,直打得皮开肉裂,哭爹喊娘。有人被打得无处躲藏索性躺在地上,像受到严重伤害了一样。也有的使出浑身力气,拿着棍棒往那对方人身上狠戳、猛打,有的干脆把棍棒也折断了。然而,悲惨的是,双方在打斗中引起了警方注意,被芙蓉镇派出所的职业干警们来了个“瓮中捉鳖”,悉数戴上镣铐逮进了派出所。
    在芙蓉镇派出所里,上官黎正襟危坐在审讯室里。干警问上官黎:“为什么打架?”上官黎一面揉着酸痛肿胀的身体,一面哀然地说:“为兄弟抱仇,打抱不平。”干警一听,两眼一怒,道:“说的简单,光天化日,同他们聚集在一处行凶闹事,万一弄出人命案由谁负责?你父亲是谁?”上官黎回道:“香墅岭主人上官仁。”干警又问鹘鹰:“他们为啥和你们打架?”鹘鹰一耸双肩,淡然说:“为医药费呸。”干警机警地道:“医药费?你们究竟还干了点啥?老实交待。”鹘鹰一看人皆已被生擒,便全盘讲出前一夜打伤香墅岭工人一事。干警闻知大惊失色,历责他们不懂法纪,胡作非为。鹘鹰说:“你们也别废神劳心,直接说怎么办?我舅舅是公安局长。”干警见他气焰嚣张跋扈,于是,分别联系两边家长。当上官仁接到芙蓉镇派出所干警的电话后,深感吃惊。当夜急忙给派出所所长通了电话。派出所所长因是他的铁杆好友,立即下令,将拘留四十八小时,改至八小时。派出所下达处理结果:王瑞贺受伤所至的医药费由鹘鹰等人支付。而双方造成的伤害,由各自自行处理。第二天下午,上官黎从派出所拘役室走出时,看见父母亲正在门口等候。
    返回了毓秀楼,上官黎给大家如实禀告了前因后果。上官仁将王瑞贺唤至毓秀楼,了解情况后,摇头表示遗憾。他对上官黎说:“这件事情,你本就不应私了!”上官黎道:“那么王瑞贺的医药费由谁承担?他凭白无辜被人打,难道还有王法吗?”上官仁吸着烟想了想:“现在他们已经给了药费,这件事就算了结了,以后不要再招惹事非,以免给自己添乱。”王瑞贺默然无语,上官仁笑道:“你也别担心怕事,在山庄我们可以为你做主,但踏出山庄就要自己小心,道上的小匪徒无恶不做。”王瑞贺愧疚地说:“我给先生和黎哥带来麻烦,实为无心,今后我一定慎重做人。”
    这件事情传遍香墅岭每个角落。包括所有纺织工人,个个惊悸不已。他们知道王瑞贺是醉酒无辜被打,上官黎又是替他打抱不平遭受牵连。于是在三月十五日,上官仁特别召开了一次全厂员工大会,从制度建设、到员工守则,明确提出:个人不良形为不能牵扯山庄名誉和利益。尤其不准单独私自外出,不准到镇上喝酒,等诸多事宜皆做出明确规定。全厂员工听了,暗暗谨记于胸,从而更加规距老实做人。对于葆君来说,这件事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当初,她和王瑞贺的爱情故事在员工中传为佳话,但历经此事之后,有人私下窃论,说葆君和王瑞贺因感情不合已分道扬镳。葆君听到闲言碎语,气忿不过,持续几天无精打采,甚至,繁忙的绣活也懒得搭理。
    天边,一弯冷月如钩。我坐在上官黎的身边,望着面前粉妆玉琢的男人,抬手轻抚他脸上一道血印,心娇地问:“你真鲁莽,疼吗?”上官黎取下我的手,然后攥在自己的掌心间:“你们不知道我有多愤恨那些人。他们依仗人多势众,为所欲为,打伤瑞贺不说,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含嘲一笑,道:“是你自不量力吧,区区几人同他们众多人对峙,那绿鹞子一帮人心狠手辣,你没落在人家手里已属万幸,也是警察及时制止,否则你们肯定吃亏。”上官黎只觉得眼眶上的淤青痛难自持,伸手一摸,如芒刺扎手。他抚摸着我披肩长发,忾然长叹地说:“芙蓉镇上,香墅岭威震八方,但那群混蛋如同恶狼穷寇,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王瑞贺让人一通好打,实在不足为奇。”我把他穿的蓝格梅花小衫拿在手上,回眸说:“行了,你早点息,后天是你奶奶的寿辰,我要给她绗被子,衣裳我给你洗一洗。”
    晚上,回到梦蕉园的住所,我将两张木床整合在一起,然后,用一块洋红大撒花蚕丝绸缎被单罩住被蕊,平铺床上,拿出针线,一针一线地绗被子。葆君问:“这么漂亮的面料是缝给谁?”我凝眉微笑,看着她说:“被子是专门给老太太制做,春天寒气大,她身子骨单薄,再说后天是她的寿辰,我打算给她缝上一床被子,算是我们的贺礼,一片孝心。”
    一转眼,到了萧老太太的寿辰大喜日子。香墅岭纺织厂放假一天,上官仁邀请了数十位好友相聚山庄,一同为萧老太太祝贺寿宴。寿宴桌摆在山庄毓秀楼外的草坪上。一共八桌。除了玉凤,员工食堂的主厨们都来做帮手。
    这一日,香墅岭珠罗绿翠,彩旗飘动,花香四溢,人头簇拥。年已八十的萧老太太在我的精心扮饰下,坐在毓秀楼外墙旮旯的雕花纹龙槐木竹椅上。她戴着一副纯金打造的金面具,须发冉冉梳着小圆髻,上身穿一件藏青纹花大团袷寿字绣腰襦,下身穿黑色薄蚕丝裤,脚上则穿一双绣花小鞋,一副慈眉善目,长辈至尊的模样。
    醉春和映薇两人携带一份厚礼,伫立毓秀楼外,看见梁婉容,急步迎上前。醉春笑道:“夫人,今个儿是老太太的贺辰,我俩特备薄礼一份,敬请笑纳。”她们说着,将贺礼搁了下来。梁婉容一看两位好友,吩咐葆君给她们安排落坐。同时,芙蓉镇党委领导、镇公安局长,派出所所长等显贵人士前来道贺。罗璞玉教授也从杭州赶来。社区居委会的吴莲如、史钗,除此,王润叶的父亲、采莲女余鸯、袁师傅和冯花匠,纺织厂的单卉、尕娃子、韫欢和新来的工人代表沙棘花、姒丹翚等,以及上官家从北京来的众位亲戚好友,上官仁的合伙人宫鸠令泰一伙亦齐聚山庄。众人一一给萧老太太行礼拜贺,以表达敬意。
    当重要人士拜贺完毕,梁婉容忙前应后地说:“妈,您看清楚了,这是纺织厂的工人代表。她叫沙棘花,甄牛村阙鹳乡小道队的,今年十九。她叫姒丹翚,是咱芙蓉镇上的。这个姑娘,她叫余鸯,每天傍晚在莫愁湖上唱歌的女孩。”萧老太太一看余鸯,柳叶弯眉,樱桃小口,一对单凤眼格外好看,身穿青柳色黑襟长衣,底带流苏,胸前茾一朵芙蓉。而余鸯轻轻将刘海撩了撩,对萧老太太说:“老太太,您好福份!您见过我吗?”萧老太太睁大眼,使劲辨认,回道:“你是那个经常送鲤鱼来的?”余鸯一听,立时乐不可吱:“老太太您说对了,我是那个送鱼的,我祝您寿比南山,福如东海。”身后史钗款款走近,梁婉容解释说:“妈,这是史钗,是我绣坊的街坊邻居,初二日给您拜过年。”萧老太太点点头,摸了摸她一双湿润的纤手,一张皱的像草莓似的老脸上,笑不拢嘴。
    突然,人群里发出一阵凄厉的哀号声。众人寻声张望,俄见两个芙蓉镇百姓一前一后,抬着个方方正正竹蒌,灿笑而来。王瑞贺一看,竹篓里是一只全身绒毛雪白的狐狸,耷着一条长尾巴,耳朵机警地竖起,双眸里发出深邃的寒光。它爬匐在竹蒌内拼命地用爪子刨,发出一串凄凉低婉的叫声。喻宥凡问:“笼内白绒绒的是什么动物?”村民一脸得意,笑道:“众所不知,此乃山林里逮来的白狐。人人都说千年的白狐能成精,将它逮来特意赠送老太太。”
    喻宥凡笑道:“一只狐狸也值钱?”村民说:“它是一只动物,不通人性,送给老太太,剥取狐尾和狐皮制成名贵裘衣,一定非常漂亮。”梁婉容好奇之余,说:“那快抬来让老太太瞧一眼,再放置后院的马厩旁。”村民应着,将竹蒌抬近让萧老太太观赏。萧老太太端祥再三,不禁喜上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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