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章齐国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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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迎来了一份厚礼,这份厚礼不是别的,正是郑国君主的到访。
郑伯不愧为年轻人,有眼色有手段有魄力,齐国这才刚伸出橄榄枝的一角,他就已经顺着枝头爬上来了,还不惜做到推迟朝觐的日期、先反方向找到他齐国示好的地步。
恐怕此行的最大目的,就是要与他齐国缔结盟约吧?
齐侯因为早起而不甚清醒的脑袋,混混沌沌地这么想到。
也不怪他狭隘,换了任何一个人,都逃不脱这种猜测。齐国稳坐东方老大的宝座,郑国这种中等国家平常想结交都没有机会,一旦机会摆到眼前,谁不抓住谁才真是迟钝。
该怎样拒绝,才能既不显得唐突,又不损害两国关系呢?
其实这次齐国给郑国送礼,理由真是再简单不过,无非就是想他能记得自己的好,在周王面前帮他说上几句好话,为这近百年齐国与周朝跌至冰点的僵局燃起第一簇火苗。
齐国与周朝交恶,是渊源已久。那时齐国气焰强盛,远超王都,对周天子多有不敬。而那时的周天子也不比现在软弱,当即找借口将齐侯一锅烹了,于是齐国一怒之下拒绝朝觐直到如今。
可几代国君轮过去,仇恨哪比得上利益吸引人?加上这些年郑伯打着王命的旗号,四处征战威风八面,虽说小打小闹撼动不了他齐国的地位,可也耐不住人眼红心痒啊~
这才有了借郑国向天子传达和解讯息的一招,至于结盟什么的,他就是真提不起兴趣了。。。。。。
“齐侯。。。。。。齐侯?”
主位上的人眯起眼睛,又费劲撑开,努力让模糊的视线向声源处聚焦。
目光所及,一张年轻睿智的脸。非他所偏爱的阴柔,也决不会过分阳刚,而是恰到好处、俊朗得叫人移不开眼。
齐侯眨眨眼皮,有点清醒了。
“齐侯可愿与子瑜,一同前往王都朝觐?”
齐侯眼皮再眨,忽然觉得,好像又没那么清醒。
台下的子瑜,有疑惑、无不满,只是耐心又平和地,准备再一次重复。
而那些齐国的朝臣,面子上就不怎么好看了。自家国君如此不顾场合,视线黏在别人身上的模样,实在有碍观瞻。
立在齐侯身后的侍监可能也认为,郑伯说了几遍没效果,再多说也无益,便凑到齐侯耳边,又小小地拍了人几下,“国君,郑伯在问,是否要一同朝觐?”
“要!”他反射性地回。
自觉失态,一扫先前的迷惘,迅速换回上位者标志性的微笑,对着堂下的郑君,缓道,“寡人自然,是愿意的。”
齐郑两国,无论地域、抑或国力的差距,都是素无交往的。而今齐国开口,也只为讨要几口清泉,郑国却直接将一泉眼奉上,这其间的情谊,就算抛开利益,也是不小的。
齐侯的态度有所改观,甚至在设宴款待以缩短距离时,还半真半假地提到了,要将女儿许配给他儿子的事。
诸侯国之间,要想加深羁绊,联姻是最直接惯用的手段。
谁知郑伯听得认真,回的也认真,答案却叫他一时云里雾里,认为莫不是自己老了,就是郑伯太前卫。
因为那人回他,“儿女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做主吧,我们身为长辈,主要还是起个推波助澜的作用。”
推波助澜?儿女之事,难道不是父母之命?还自己做主,怎么做?两个人先看对眼了再决定要不要成亲?
齐侯内心不以为然,想到郑国刚与陈国定下那门亲事传过来的某些“趣闻”,又释怀了。不过就是,软弱做不得儿女主罢了。。。。。。
齐侯也不强求,顺着郑伯的话说了,心想成也好,不成也好,反正他齐侯的女儿不愁嫁。
总体而言,今天一天的会面,还是相当愉快的。连带着齐侯对促成此事的樊玉,也多了几分赞赏和宠溺。当夜缠绵时,不由兴冲冲地问说,“宝贝,你到底在那郑伯耳边,吹了什么邪风?这人怎么就能、那么识趣呢?”
樊玉反而兴致不高,恹恹地瘫着。他在懊丧,懊丧自己吃了年纪小的亏。加上这么多年,身边也没个对比,直到今天席间无意瞥见两人同框,才恍然间悔悟。一个年过半百,就算年轻时再有风度,现在也已所剩无几。而另一个却,刚过而立正当年,纵使性子淡了些,那张脸却是他极喜欢的。
我要真有机会吹什么枕边风就好了!
樊玉在心里愤懑回。
朝觐一事不宜再迟,好在朝贡的礼品是一早备下就送过去的,他们一行人走在路上,倒也还算轻便。
只是一同随行的,多了个意想不到的,齐国公主。齐侯嘴上说带着女儿出去散心,豪华大马车小心供着,十几个奴仆轮番使着,偏偏还挑了郑国的大公子在一旁护卫,任何长了眼睛的正常人都不会看不明白。
公主是千金之躯,不轻易下马车,就算偶有露面,也都是蒙着面纱的。只光看那曼妙身段,想来相貌就必定不俗,虽然郑国太子亦是俊美无双,但若说他能娶得齐国公主,总归还是惹人艳羡的那个。
即便本人可能并不能苟同。
甚至心情极差,差到连伪装都懈怠。
也许意在为两人留足空间,国君所在的大部队相距甚远,子宸被环绕在只有齐国公主和公主的大批奴仆中,索性当自己是哑巴聋子,不起眼地混在侍卫堆里。
相安无事过了两天,马车里终于有了动静,一张稚嫩的娃娃脸探出车窗外,东张张西望望,用清脆的嗓音连声叫着“公子!”
应声上前,自知躲不过。
一句“何事?”,简短而淡漠。
女孩开朗,神经也粗,只大大咧咧道,“公子连日骑马,累坏了吧?马车里宽敞舒适,不如上来坐坐?”
“就不了。男女授受不亲。”
女孩撇撇嘴,倒也没再劝,调皮地一吐舌头,又钻回车里头去了。
后来,就地生火做饭,子宸叼着根草杆在一旁无所事事,娃娃脸的女孩又蹿到他身边,手里捧着精致的食盒明朗地笑着,“公子,我家公主怕大锅饭粗糙,您吃不惯,特地命奴婢送来的。”
子宸只看了一眼,摇头,“不用,吃大锅饭,挺好。”
女孩心眼再大也觉出了不对劲,捧着食盒的手固执地往前凑了凑,“好歹是公主的一番心意,公子还是收下。。。。。。”
“既非亲手做,也非亲自送,这就叫心意?”
子宸高声打断她,不留情面。
女孩表情瞬间愤怒,夹杂着诧异,似乎在鄙夷他的不自量力,果然一努嘴,气冲冲地走了。
直到进入洛阳城,找到官驿安顿下,都未再出现。
以致时隔多日再听,那一句熟悉的“公子”,便有些淡定不能。
回转身,拒绝的狠话,卡在了喉咙口。
柳叶眉,瓜子脸,早先的稚气不翼而飞。
舌头打了个弯,子宸试探道,“公主殿下?”
摘下面纱,有些微的不自在,闻言没有应声,只是握紧了拎着食盒的手。
子宸主动接过,掀开一角看了看,白嫩嫩的糯米团子,密密地撒着一圈糖粉,有桂花的香味弥散开。
“公主亲手做的?”
猛抬头,想矢口否认,却下意识揉搓起双手,那里有残留在指缝间的面粉渣子。
“何必?”
子宸低笑,并非嘲讽,只是惋惜,将食盒完封不动地归还。
“……”女孩的眼里,有不解,有难堪,却还保持着涵养,勉强笑着,“公子对这桩婚事有何不满,还请告知。”
“你我二人,何曾有过婚约?”
“什么意思?”女孩先是发懵,随后惊道,“父母之命,如何违抗!”
子宸微微摇头,以浅笑安抚,“无妨,嫁与不嫁,公主只需遵从本心。”
“……”
***
傍晚,子琛还在庭院纳凉,脑门上盖着一卷书册,睡得正酣。空气中散着似有似无的桂花香,他鼻子一吸,醒了。
伸手拈起一块丢入口中,甜糯糯的,还不粘牙,于是再捞,三两口,见底了。
“哥,还有不?”
“没了。”
“也不多买点~”嘟嘟囔囔的,挺不满。
子宸嘴角抽搐,想他弟这心可是真大。
“你看见食盒上的紫金纹路了吗?这是齐国宫里才有的东西……”
子琛软成一滩泥的身子猛地坐正,坏笑道,“嘿嘿,嫂子做的?”
见兄长不否定,只是歪着嘴角,他笑意更深,大叫,“这是,成了?!”
“当然、没有!”子宸冷哼,“人看不上我。”
被忽悠的某人翻了个白眼,鬼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