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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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不管尤筱琳究竟有没有骗我,我都不应该答应。因为我根本无法容忍主动退让而让林墨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
那天之后的第三天,我在商场,看见了林墨。
在她旁边,尤筱琳正挽着他的手,看着桌里的手势。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走。
我想起自己跟尤筱琳的约定,我知道我应该走,好让林墨不会发现。
可我却不想走。
林墨几乎是在抬起头的那一瞬间,便也看见了我。
我们两个对视着。直到我看见了尤筱琳也看见了我。我走了。
那一秒的对视,我突然意识到,令我嫉妒的是林墨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可真正令我伤心的是,不是那个女人有没有引诱他,而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跟那个女人在一起。
我发现自己曾经的那些自我安慰,那些蒙蔽都好傻。
我早该走的。
在林墨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轨后,我便应该选择离开他的。
为什么一定要亲眼看见了才能真正醒悟?
人是不是都会有犯傻的时候,想要靠那一些毫无意义的自我蒙蔽来让自己安心。
明明明白这样做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却仍旧只会愚蠢的呆在原地,不愿意作出任何改变。
那一晚,我回了家。收拾了我的东西。
出门的那一刻,我给林墨发了短信。
“我们分手吧,我走了。”
我没想他会回我
不管尤筱琳最后会不会离开林墨,我知道自己是真的对林墨失望了。
那一晚我去了秦舒文家。
“我跟林墨分手了,我可以住在你这儿吗?”
我说。
她的表情很凝重,我知道她的心中肯定也有很多疑问,可我当时觉得很累。
“我很累,让我先睡一晚行吗?”
她看着我,最后点了点头。
“好。”她说。
给我收拾了房间。
我躺在那张她给我收拾的床上。
将头埋进枕头里。
我想哭,可我发现自己哭不出来。
沉重的心情,仿佛是悬了一把剑在我心头,叫我难受。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林墨没有回短信给我。
我知道我的想法是对的。
大概我们两个的缘分真的就这样断了吧。
第二天我跟秦舒文讲了关于我跟林墨的事。
“大概我们的缘分真的就这样断了吧。”我说。
她拍着我的肩膀,道。
“或许你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吧。缘分有时候真的不是人能决定的,别太难过。”
这么久以来,还是只有她始终陪在我身边。
大概真的是天意,舞团年终表演结束后,厉庭隽告诉了我舞团要去日本的事。
“可以选一部分人去日本参加进修,你要去吗?”
我是想去的,可我仍旧有些犹豫,因为我并不是舞团的舞者。
“你可以作为同行的经理去,也可以参加像日语班之类的学习。”
我不知道厉庭隽是不是看出了我的状态不佳,也想给我这么一个机会帮帮我。
可他既然给了,我便也接受了。
那之后不久,我便去了日本。
在日本的那些日子,我同厉庭隽住在一起。
他是一个很细心的男人。
因为是合宿,我偶尔也会参加打扫,但因为自己实在不擅长,所以最后的效果总是不太好。
但厉庭隽不会当面给我讲,他似乎知道我也有心。
每一次我打扫完以后晚上再回家,那块扫过得地会变得比上午更加干净。
我知道都是他做的。
在东京进修的日子不算太忙。
那段时间,我爱上了听王菲的歌。
很喜欢她的那首《催眠》。
“大风吹,大风吹,爆米花好美。”
“从头到尾,忘记了谁,想起了谁。
……”
让我想到了曾经跟林墨在一起时候的自己。
从头到尾,也是一直在进行无意义的自我催眠。
东京其实与北京差不多。
一样的大,一样的繁华,一样的喧闹,走在街头上,给人一样的渺小感。
也会有些不为人知的角落,能给人一样的安静。
但其实也是有不同的,就像伦敦的夜与北京的夜不同一样,在东京,带给我最大的与北京相比不一样的感觉的是它的天空。
不是说总是蓝的,也会阴沉沉的时候。
但北京的天阴起来的时候,云朵是连成一片的,没有间隙,仿佛完全将天幕遮盖了起来。
但东京不是,东京的天阴起来时,云朵是一块一块的,分崩离析的样子,仿佛顷刻间那些云朵便要随着天幕全部坠落下来似的。
我有时候没有事做时,就一个人支着头,看着窗外的天空。
看着看着就入了神,回过神来,却想不起刚才自己想了什么。
这惹的厉庭隽直笑话我是老了。
“我感觉你已经提前步入了中老年退休生活,就跟我在北京时社区里的那些老大爷一样,整天没事做的时候就呆在楼底下的院子里发呆。”
我听了也笑,但其实内心里是有些悲凉的。
我是觉得自己老了。
尽管我才24岁,可心累的时间却异常的多。
有一次洗澡的时候,我居然在我的头发里发现了白头发。
我看着手心里那一根银白的发。
想起以前在家里时,邻居们总是夸我头发生的好,乌黑浓密,说我永远不会担心有掉发的烦恼。
可现在,在我24岁时,我居然便已经有了白发了。
照镜子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也发现自己眼角已经有了皱纹。
细细的,不深,像一根线勒在了眼角一样。
但我知道,那也是我的青春正在不断流逝的证明。
小说里面说,只有女人才是有青春的。
女人的青春就是那一头长发由黑变白,那一张脸蛋由无暇变得皱纹横生的过程。
女人们总是担心青春逝去,总是会说韶华难留。
似乎男人便与青春这两个词毫不沾边似的。
但其实,男人也是有青春的。
男人也会担心老去。
《喜宝》里面,每当姜喜宝想要告诉勖存姿自己对他的爱,勖存姿总是不相信她,他会告诉她自己已经老了,可她还年轻。她总有一天会离开他的。
看那本书时,打动我的或许是姜喜宝,但真正令我感到揪心的却是勖存姿。
他说自己老了,那样绝望的语气,那样自卑的姿态。仿佛这世界上所有东西他都不怕,但唯有老了这一件事生生的掐住了他的命门。
不过好的是他有钱,至少他可以用物质留住心爱的人。
可我老了,却一无所有。
我将我人生中最好的四年时光全部都给了林墨,但到头来,我又收获了什么?
“你日语班也快要上完了,接下来没课,你打算做什么?”餐桌上,厉庭隽问我。
“不知道。”我说。
餐桌上的牛肉寿喜锅正冒着滚滚的热气,那片片的牛肉,看起来红艳艳的,但吃起来却索然无味。
“要不然你试试看能不能去找份工作吧,也不用担心挣钱的问题,你在日本的这段时间,工资舞团都是照给的。你就当打发时间。”
我知道厉庭隽也是看我一直闲着,怕我无聊。
他虽然经常跟我一起吃饭,但其实他平常也很忙,除了吃饭的时间,我们很难够走在一起。
大部分时间都是我一个人过。
“好,我找找看看吧。”我说。
后来我找到了距离我们住的地方不远的商圈里的一家高级西餐厅的工作。
托了我在伦敦待了那一年的福,我成为了那里面的一名服务员。
经理是中国人,中文名叫徐箐。英文名叫Leo。我知道他是中国人是因为有一次在吃饭时,我看见他跟我一样吃生鱼片不会蘸芥末。
“你不跟他们一起用芥末吗?”我问。
“吃不来。来日本好久了,还是没习惯吃芥末。”他将那沾满海鲜酱油的生鱼片放入嘴里,吃完笑道。
“你不是日本人?”
他摇摇头。
“香港人,听你的语气你也不是?”
“四川人。”我笑道。
“这里的中国人很多,但大部分都是广东香港那边的,四川人倒不算多。你来日本读书?”他问。
“不是,跟舞团一起来进修。我的课上完了,便想着趁没事做来打打工。”
“你是跳舞的吗?”
“不是,我是舞团的经理。”
“看你的身形倒像是。”
“以前学过。”
他是一个蛮不错的人,托他的福我在西餐厅的工作量不算太大。
而且每次遇见尴尬的场面,基本上都有他帮我应付。
高级西餐厅虽然听着是上层人士才会光顾的地方,但其实我也经常能在餐桌上看见一些失意人士一个人对着酒杯痛饮,默默流下眼泪。
那种场面一般是只有他们一个人,亦或是可能刚开始有另一个人,但那个人说了几句什么便甩开袖子走人了。
那些人常常会坐到很晚才走。
每当快要打烊的时候,我看见那些人仍旧坐在位置上,孤独的模样。
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去提醒他们。
所以徐箐的存在真的帮了我很大忙。
但不幸的是总会有他恰巧不在的时候。
我记得那晚徐箐恰好下楼去确定明天的货单。餐厅只剩下我和另一个服务生,那个服务生正在收拾盘子。
在我正对着的靠窗子的座位上,正坐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从喝完了一整瓶红酒后便一直趴在桌子上没动过。
她的红礼服已经有些垮了,露出内衣的边沿,可她依旧不动。
我以为她是睡着了,便想要前去提醒她我们店要打烊了。
结果当我走进她时,我听见了隐隐的哭声。
我看见她趴着的身子正在颤抖
我心想这次是没有徐箐能帮我了。
没办法,我只能上前去轻轻推了推那女人的肩膀。
“小姐,我们店即将打烊了。”
“别管我。”她说。语气听起来很冷漠。
我感到尴尬,看着那桌子上晾着的盘子和酒杯。
便说:”那小姐,我先帮你把盘子和酒杯收下去了。”
我本想伸手去拿,结果就在那一瞬间。
那女人突然大吼了一声。
“我叫你别管我!”
我被吓愣了。可更令我没预料到的是,随即那女人便拿起了桌上的红酒杯,向我扔来。
距离太近,我连躲都来不及躲。头硬生生的被拿红酒杯砸中。
我感到一阵疼痛,感觉到视线变得模糊,我看见那女人披散着头发,红着一双眼,似乎是在骂什么,但我感到有些头晕,我听不懂她到底在说什么。
我听见旁边传来尖叫。
随后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