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三)一汪清潭——浑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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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园里,皇帝、丞相和王爷“悠闲”的喝着茶,耳边时不时传来文碧缘清脆的笑声。
文晸赫面上陪着笑意,心里却怒意骇然,因为母亲走的早,父亲不重视自己,从小到大,真心待自己如亲人的,也就只有祖母和这个妹妹了,如今妹妹的婚事却如此草率,只因君王一言,便身不由己。
实在是坐不下去,心里始终琢磨着如何让皇帝收回旨意,便起身叮咛文碧缘小心别摔着,找了个由头便离了席。
赤羽耀阳与申贺森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却各自怀着自己的心思。
不多时,岚园管家姗姗而来,神色有异,到了近前在丞相耳边低语片刻。
“有此事?”申贺森嘴角上扬,看到管家点头,继续道“那就请进来吧。”
哼,今儿热闹了,申贺森端起茶盏,看来人神采奕奕,金御守来的真是时候。
“微臣参见陛下。”金东万发现皇帝陛下也在岚园,面露惊色。
哼,有必要惊讶的那么刻意么?申贺森看着金东万的表情,不露声色的继续喝着茶。
申贺森看御守大人似乎些为难,欲言又止。
“金御守不必为难,且把人带上来。”申贺森不以为意,知道对方意不在此。
“丞相,此二人在皓轩楼闹事,声称是丞相府的人,进了皓轩楼便上二楼撵人,说是二楼雅间丞相包下了,闲杂人等速速离去。奈何当时,锦月公主正与皓轩楼李老板于二楼品茶,此二人冲撞了公主殿下,殿下差人报官,下臣才速速前往将闹事者拿下,公主仁德,命下臣查清事实,切不可冤枉了丞相,这才急急赶来丞相府上,劳请丞相大人辨认一二。”
“御守大人,相府中人,向来管教严格,此二人绝非岚园之人。”管家没等自家主子开口,便言辞否定,口气甚是不悦。
申贺森看着金东万,呵,为解相思,煞费苦心啊!心思用到这份上,实属难得。。。
“金御守,丞相向来不喜风月之所,好清静,断不会如此,定是有歹人茂名,卿乃都城父母官,此事必须严查。”
赤羽耀阳看着刚进都城不久的御守,越发好奇,原以为其为茗锦旧人,理当与茗锦王爷为一派,却成了丞相府的坐上之宾。
“是,微臣定当尽心竭力,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谋福。”金东万的声音不卑不亢,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不远处桥上的李珉宇和茗锦王爷听得明了。
“珉宇,你要不想过去,本王替你挡下?”文晸赫小声的对李珉宇开口。
“不敢劳烦王爷,打个招呼无可厚非,不过去反倒让人心生嫌隙。”说着李珉宇将手上的鱼食递给文晸赫,让他接下自己陪文碧缘喂鱼。
嘴角惯有的微笑,徐徐而来,李珉宇没有开口,只是带笑凝视金东万。
金东万也没有出声,微笑的看了一眼对方。
这一来二回的,全都落在皇帝与丞相的眼中。
“听闻金大人高升,还未及道喜,今日在此先恭贺大人,来日下官再携薄礼登门恭贺,还望金大人莫要嫌弃。”李珉宇拱手恭喜金东万,眼角却扫着看戏的两人。
“李大人,你我何须此等虚礼?两载未见,生分了?”嘴角带着笑意,金东万一样是眼角扫着看戏的人。
“哦?金御守与李爱卿相熟?”赤羽耀阳觉得越来越有趣了,最主要是,他觉得金东万就是等着自己发问。
李珉宇未料及金东万会在陛下面前直言,还引起了皇帝的兴趣。想要回话,却被金东万抢了白。
“回禀陛下,微臣与李大人原是旧友,儿时一同上过私塾。”
“原来如此,那金御守想必与王爷也相熟?”
赤羽耀阳跟金东万都没有注意到,这句话问出的刹那,李珉宇与申贺森的目光碰了一下,转瞬便消逝了。
“回禀陛下,微臣出身寒门,未能有幸与王爷相识,与李大人同窗是李大人成为王爷侍读之前的事情。”
赤羽耀阳没有再说话,此人一来便明示其于李珉宇交好,却刻意撇清与茗锦文王的关系,不简单。。。
“金大人,不如让你的属下先回去办事,你留下来闲叙片刻,如何?反正已经查清楚了,此等歹人冒用本相之名,先压回下狱,再发落便是。”申贺森看着即将僵掉的局面,打了个圆场,心底冷笑。
金东万本想推脱一二,但之后连皇帝都发话按丞相所言从事,也就没有再推迟的留了下来。
申贺森看着旁边犹豫了半天才坐定的人,心底的笑更冷了几分,留下来不就是你的目的吗?戏演的太足,不被人看穿就不担心被怀疑?
申贺森心里琢磨着,手指习惯性的沿着茶盏边沿画着弧。
虽然动作很细微,却被不远处陪着文碧缘的王爷瞧了个明白。
子岚思考的时候,也是如此的习惯,端着茶盏,手指在边沿上画着弧。
文晸赫迷惑了,申贺森到底还有多少秘密?为何他每次的行为都让人如此不解?
文晸赫盯着申贺森手指,那手指如玉般温润,保养得甚是精致,就那样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茶盏边沿画着弧,勾搭的自己的心一步一步的回到桌前落座,旁边李珉宇与金东万客套的闲聊一句都没有听见,眼睛直直的瞧着那指尖,心被撩拨的不知所以。
似乎也察觉到了凝视的目光,抬眼间对上文晸赫的眸子,申贺森的手指突然顿了一下,对方看着自己的手指多久了?故作自然的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继续听着皇帝与金李二人的闲聊,余光仍落于文晸赫的眸子上,那眼神始终凝视着自己的手,若有所思。。。
申贺森瞧着这一桌子的稀客,各怀心事,今日之事妙不可言,原本只欲请来文碧缘,未曾想来了如此多贵客,之后更有甚者锦上添花。
来人真可谓稀客中之稀客——朴忠载大将军。
看着管家将朴将军引入岚园,申贺森着实惊讶了片刻,但一想到今日皓轩楼一事,便明了朴将军此举之用意。
要说惊讶,最受惊吓的莫过于朴将军,要不是确定自己进的是丞相府,看到这一干人等,还以为进了金銮殿呢。
朴忠载本欲找申贺森有要事相商,不料岚园如此热闹,要说的话无疑是无从开口,只能借口得知公主遭歹人冲撞,特来询问金御守,以示了解。
皇帝,王爷,丞相,将军,御守,文殊院侍郎。。。
各怀心事的六人,品茶谈笑,云淡风轻,不远处甚有窈窕佳人银铃轻笑,岚园的气氛如盏中之渊,青蓝如怡,岂知眉梢眼底,水波翻涌,那一汪清潭,底下却已混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