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易筋洗髓已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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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方煦每天晚上坐功练气,上午练招式,下午读书。两年以后,方煦年已二十,三十六剑招也练得纯熟,逍遥子觉得该带他去臥虎山庄报杀母之仇了。逍遥子对方煦说:“今天我和你试几招,看你剑招熟练也未。”说毕两人各取剑在茅屋前草地上相对站定,逍遥子又说:“注意,我出招了。”
因为是试招,逍遥子怕在徒弟面前失面子,开始几招开閤抽撤甚有法度,并透出一股大气。五招过去,方煦并没有出剑,只是进退避让。逍遥子心想:“这那里是师父和徒弟试招,反像是师父请徒弟指教了!”又想,“你不出剑吗?我非逼得你出剑!”逍遥子在五招以后,手中剑一紧,只见剑风飒飒,剑气纵横,逍遥子使出了真功夫,而且出剑越来越快,离得稍近些的树叶,竟然纷纷飘落。心中在想,放眼江湖,在剑术上能胜我的不过三数人,还未有人靠着身法能在我面前避过十招!顷刻十招过去,方煦仍是没有出剑,进退趋避也仍然是不慌不忙的样子,虽然间不容发,却也是连衣角都没有碰到。方煦忽然说道:“师父你在紫霞山庄救我时出剑快极,我看得眼花缭乱,现在怎的慢了?师父出剑还可再快些!”
逍遥子听了,突然收剑归鞘。方煦的话使他又好气又好笑,还有点惭愧。他现在的出剑比紫霞山庄还要快得多,也是他毕生剑术的精华,尤其最后三剑,已用上内力,十步之内剑气森森,寒气侵肤,便是凌霄子也要后退三步,谁知方煦仍如没事人似的,可见,徒弟的内力和剑术要强过师父我多多了!逍遥子要面子,嘴里却说道:“在紫霞山庄是杀人,慢了怕他们对你出手,现在和你试招,自然用不了快剑!不和你试招了,你把三十六招从头到尾使一遍给师父看看,师父好给你指点指点。”
方煦依言,从第一招使了起来。逍遥子对图像研习了五年之久,固然前三尊坐像未能修习,但三十六招却是记得的,只是使不出来而已,此时逍遥子算是对元元剑法才窥全豹。前十招使出时,逍遥子点点头,觉得自己也能使出,是以还出声评点两句。十招以后,便默然不语。剑术倒是看得清楚,进退之间,却已看出不同,出剑的距离、角度以及身法已非自己所能会,勉强使出,也是空有其形,发挥不出威力。。二十招以后,随着方煦内力的发挥,逍遥子渐觉剑气割脸,一种杀气渐渐弥漫开来,逍遥子一手握着剑柄,怕方煦掌握不好误伤了自己,不觉向后退了十步。
三十六招使完,方煦插剑归鞘站在逍遥子面前,说道:“师父,剑使完了,请师父指教!”
逍遥子嘴里“嗯”了一声,说道:“师父没学图上的内功,剑法虽然也知道一些,其中的奥妙不能尽知,不过你使得也还纯熟,在江湖上勉强也算得上是一流高手了!”
一流高手有多高,方煦不知道,江湖对他来说,是一个陌生的世界,不过他并不知道,他的武功已比师父逍遥子高了许多,在江湖上已罕有其敌了。
逍遥子稍一停顿,又说,“为师要出去一趟,少则一天,多则三天,一应食物我已备好,你可练剑读书,切勿离开!”
第三天的下午,逍遥子如期回来。逍遥子的话本来不多,方煦从逍遥子的脸色上看不出是喜还是怒,只是忙着整治菜肴。傍晚,逍遥子便和方煦就在茅屋前的草地上摆桌对酌。杨柳风软,吹到身上感觉暖暖的,天上一轮,素辉流转,十分的皎洁,脚下春草如茵,四周花树弄影,当真是静极幽极,疑非人境。一杯酒下肚,方煦把酒在逍遥子的酒杯里斟满,问:“师父,徒弟剑法已按图练得纯熟,下一步还学些什么?”
逍遥子端起酒杯又放在桌上,反问:“徒儿今年二十岁了吧?”
方煦答道:“师父说得不错,徒儿今年正是二十岁。”
逍遥子说道:“你的武艺已经练成,而且超过了师父,师父很高兴。师父的武艺,在江湖上可排在前十名,你能排第几,也还说不定,只是缺少临敌经验,遇敌时要小心在意,切不可使气骄横。明天一早,我们师徒就得离开此地了,至于去什么地方,我说之前,先给你讲一个故事。”
说到这里,逍遥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用手背擦擦嘴角。方煦又把逍遥子的酒杯斟满,两眼亮亮的看着逍遥子。他有点奇怪,师父从来没有讲过什么故事,連江湖上的事也极少开口,至于师父以前的经历、曾经干过什么,更是讳莫如深,今天如何有兴讲起故事来了?他说:“师父请讲,徒儿听着呢!”
逍遥子先叹了一口气,说道:“十多年前的一天,正是槐花开得盛的时候,在臥虎山庄旁的官道上,停下来一辆很漂亮的马车,从车里走下一个少妇和一个孩子……”
逍遥子说的就是方煦的母亲的经历,但没有告诉方煦,那个美妇人就是他的母亲。方煦听得怒目圆睁,拍案而起,说道:“世间竟有这样的恶人!”
逍遥子说道:“明天我们就赶去臥虎山庄杀三个人:虎啸林,虎有德和贾复成。贾复成致仕回家,路过臥虎山庄,虎啸林设宴款待,这三人聚在一起,也是难得的机会。从这里到臥虎山庄不到三百里,我们明天卯时动身,快马加鞭午时前准能赶到。我们一离此地,你便踏入了江湖,仗剑游侠,快意恩仇,你要用你的剑先饮此三人颈中热血!”
方煦虽然学了两年武,对江湖甚是陌生,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人,逍遥子要他出手,心里有点犹豫。他问:“一定要我出手吗?”
逍遥子说道“一定要你手刃此三人!”
方煦听逍遥子说得斩钉截铁,声色俱厉,看看逍遥子面容,在月光下甚至有点狰狞,便没有敢再说什么。
风软水嫩,春色如诗。一片片绿叶,在阳光下伸展着,欢呼着冬天的离去;桃花、杏花和各种不知名的花,在春风中绽开着,吟唱着生命之歌。在这样的春天,人们的心里一定也涌动着美好的欲望,为春天添加一抹亮色。方煦此刻的心情,却不能为春色所点染。本来,师徒两人的本事已罕有人敌,并辔而行,游剑江湖,指点春光,啸傲人生,是何等的惬意!但方煦却是高兴不起来,更无心欣赏春景。因为他们是赶去杀人的,师父逍遥子还一定要方煦出手,这对从来没有杀过人,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人的他,心头是越来越沉重了。
此时离午时还有半个时辰,距臥虎山庄已不到十里,方煦还有点不放心。他问逍遥子:“师父,他们该死吗?”方煦必竟不认识虎啸林和贾复成,动手前总得问明白。他怯生生的问,怕触怒了师父。
“他们该死一万次!”从逍遥子牙缝中迸出来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师父跟他们有仇?”方煦接着问了一句。
“记得我给你说的故事吗?”逍遥子没有直接回答熊的提问,两个眉峰渐渐聚起,脸色越来越冷峻,方煦仿佛感觉到了一股寒气。
“为什么要我出手?师父出手不好吗?”方煦看看师父的脸色,怯怯的又问了一句。即便到现在,方煦的剑上还没沾过血,真要出手,多少还有点忐忑。不是怕失手,而是不习惯把自己的剑剌进别人的身体。
“一定得你出手!”没有商量的余地,逍遥子的声调近乎严厉。
突然,一阵兵刃撞击的声音传入他们的耳中。官道在前方有一个小弯,恰好又有几十棵柳树遮着,相距还有百步,虽没看清谁在打架。但可看到,一片片柳叶被剑气震落飞扬,可见打得异常激烈。在呼喝声中,杂有女人的声音。
方煦看了逍遥子一眼,见逍遥子眉毛向上一扬,随即恢复如常。像是自语又像是对方煦说道:“打架的有四个人,一女三男,四人武功均不弱,一时还不会分出胜负。”
方煦同意逍遥子的判断,因为他现在的听力和分辩能力一点也不比逍遥子差。他一拎马缰,那马一溜小跑,赶了过去。逍遥子“咳”了一声,紧跟了前去。
这是一个小缓坡,坡上春草如茵,间杂有红、白小花,官道便从小缓坡的底部通过。稍高处数十株柳树,柳枝低垂,无风自动。逍遥子没有说错,在这缓坡上,确实有三个大男人战一个女子。再看这女子,年纪只得十七、八岁,生得风鬟雾鬓,柳眉星眼,明丽娇媚,一身红裳映着绿柳尤其显眼。而围着她的三个男子,三十来岁年纪,一身灰布长袍,纵跃之时,衣角飘处,露出锦衣——原来竟然是锦衣卫的高手。
看样子已斗了多时,那女子已经有点微喘,但腾挪之时,尚未露出疲态。有时像穿花蝴蝶,在三人中穿插击剌,身法轻盈,姿态曼妙。正所谓绿鬓红裳,剑气如虹,纵跳腾挪,矫捷婀娜。尽管如此,她一时之间固然不会落败,必竟在三人环攻之下,已处于下风。
方煦的心里突然生起了怜惜之情,他没有问逍遥子,也没有看逍遥子的脸色,嘴里喝一声:“三个大男人欺侮一个弱女子,好不要脸!”
作者闲话:
本章起,本书主人公方煦开始踏入江湖,在寻找杀父仇人过程中,各式人等汇向藤花山庄,本书故事渐入佳境。欢迎阅读,恭聆指教,期待长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