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拥蓝关马不前  6.第六章:迷(三修)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73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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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无夜睁开眼睛,身侧的帝洵依旧在梦里。身下撕裂般的疼痛仿佛要将自己的身体吞噬殆尽。单无夜忍痛撑着头盯着帝洵,帝洵皱眉,转身将人拦进怀里,嘟囔着:“&*@……”
    “什么?”单无夜没听清楚,帝洵撅了撅嘴,继续嘟囔着道:“你好紧&*&&*@……”单无夜依旧没有听清,有耐心地问了一遍。帝洵在他脖子上蹭了蹭:“你好紧,夹#&*&……”“你慢慢说,夹什么?”单无夜顺了顺他的背,帝洵哽咽了一声,把他抱得更紧了:“夹得我蛋儿疼。”单无夜纳闷吃亏的是他好吧?听帝洵这口气还嫌弃起自己来了?于是罢,抬脚将他踹开。帝洵闷哼一声醒了过来。睁开朦脓的睡眼,看着他,有些奶气地问道:“无夜?你要走了?”单无夜黑着脸没理他,帝洵抓住他的手:“怎么不说话呢?看看本王嘛,你舍得抛夫弃子?”单无夜转过来一脸疑惑。
    “夫。”帝洵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床单上的白浊,“子。”
    “不要脸。”单无夜甩开他的手,穿好衣衫。帝洵又叫住他:“无夜,为夫在这等你。快去快回!”单无夜抄起手边的书册向他打去,帝洵恬着一张笑脸躲过去。
    帝洵穿戴好来到关押牧玄的地方,刑架上的人已经被单无夜带走了。霜凝正在整理刑具。“照本王吩咐的做了么?”帝洵问道。
    霜凝福了福身子:“王爷放心,奴婢已经把剩余的一只佘蕊虫放入牧玄体内。该说的话也一字不漏全部如实转告牧公子了。”
    “很好。”帝洵看到地上躺着一片黑羽,弯腰拾起,轻轻拍掉黑羽上的灰尘,宝贝似的揣进怀里,“为夫在这,看你还怎么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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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九站在亭子里,看着外面的树。苏子谕停下脚步,犹豫着要不要上去。苏九回头,见大儿子端着汤食站在身后,转过头去道:“你母亲以前最喜欢坐在府中的凉亭里,发呆似的盯着花草树木。”苏子谕将汤食放在石桌上,脑子里想起早上帝溪盯着树的样子,怕也是在思念帝姝吧。
    “那时候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兴趣知道。她总是一副呆呆的样子,只有我经过她身边,她的眼睛就放了光似的。好像我就是她的全部。”苏九倚在柱子上,苏子谕垂眸:“你就是她的全部。她死也不想伤害你,所以她杀了自己。”
    苏九自嘲一笑:“她是我见过的女人中,最傻的一个。”
    “第一次和她说话,是她十六那年落水,我救了她。她扒着我的手,不让我走,说我把她看光了,得负责。当时就觉得她挺可爱的。”苏九傻笑一声,苏子谕愣住,苏九接着道:“她和凝初在抢我。她因为我吃醋了。我明明不喜欢她,可为什么还是觉得好开心。抱着凝初,看见她吃醋的样子,我就开心……还有一点心疼。她……肯定很恨我吧。”
    “你来这干什么?”苏九回头问道,苏子谕把汤食放到他前面:“刚才看你被灌了一肚子酒,什么东西都没吃。就做了点东西。”苏九“嘁”了一声,接过碗筷,刚吃了一口就皱眉,道:“比你母亲做的还难吃。”苏子谕轻哼一声:“那你别吃了。”
    苏九看着碗里的粥,他不记得帝姝为什么会给自己煮粥,却记得那天的帝姝把辣椒粉当成了红糖,一碗红糖番薯粥害的苏九跑了三天茅厕。
    “你不是不认我么。”苏九别扭地回过头去,苏子谕回答:“她那么稀罕你,知道我这么造反,还不从地里爬出来抽死我。”“她恨我还来不及。”苏九道。
    “我明天要去月华门。三个月后直接回纪云门,不回来了。”苏子谕说,“你……吃鸡肉会起疹子。庶母喜欢吃,你也别傻乎乎地跟着吃。”苏九想说点什么,喉结滚动了几下,最后只是“嗯”了一声。
    一阵沉默。
    苏子谕靠在柱子上,将头发撩到耳后。苏九坐在矮围栏上,低头喝着自家儿子煮的难吃的粥。“父王。”苏子谕喊到,苏九抬头看了他一眼,苏子谕叹了口气,目光瞥向远处。
    又是一阵沉默。
    “那个……年底,我回家。你记得吩咐厨娘给我多一副碗筷。”苏子谕不自然地顺着。苏九勾起嘴角,压住笑意,傲娇地扭过头去:“别回来了,我不待见你。”“不待见,我也是你儿子。”苏子谕暗自骂了一声“口是心非”便转身离去。
    苏九撂了筷子,看着天上的月亮,刚下过雨,乌云散了,月亮染着一层淡淡的水雾,比往常更亮了。苏子谕打小就喜欢跟自己对着干,苏九从袖子里拿出一支木簪,轻轻摩挲着。呆呆地看着它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心满意足地收回袖中。眸子里含着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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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无夜终是在帝溪到达前赶回了琼楼。临启看着他,单无夜故作轻松地挑眉:“没为难我,也是难得。快给牧公子请个大夫看看,我怕向南王耍花招。”
    临启点头,吩咐小厮去找大夫。
    单无夜将牧玄交给临启,便拖着殃殃的身子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走到浴桶旁边,里面的水已经凉了,单无夜取出一片火红色的羽毛轻轻泡了泡水,浴桶便发着热气,褪下亵裤,里面是一团肮脏,单无夜见过帝溪的男姬为自己处理,便学着他们将手扶在浴桶边沿上,翘起臀部,手指向那探去。
    柴守从屏风后出来,吓了一跳,失声惊叫:“他娘的!单无夜,你丫不会吧?!这么骚?”单无夜愣了一下,没有动,半晌站好,红着眼瞪着柴守。
    柴守退到屏风后,道:“你你别哭啊……有事好好说,你要是需要,我可以代劳,真的。你这么好看,虽然是小孩子,但我还是愿意……”单无夜裹着白色浴巾一脚踹了过去,柴守抓住他的脚踝:“好、好腿。”单无夜一恍惚,想到帝洵方才在床上对自己的百般羞辱,单无夜就着柴守握住自己脚踝的姿势,挑起来,横起另一只腿扫了过去,脚丫子毫不客气地打在柴守脸上,柴守忍痛抓住单无夜的腰,轻轻一翻将人圈在怀里:“帝洵对你做了什么。”单无夜面无表情地推开他,顺手给了他一巴掌。
    柴守捂着脸,一脸委屈。
    “你要是敢跟第三个人说,我废了你。”单无夜红着眼睛,带着哭腔的威胁一点作用都没有。柴守也猜到了个大概,叹了口气指了指桌上:“我给你送吃的来的。想着给你换桶热水。”
    “不用!滚。”单无夜侧过头去。柴守犹豫地看着他:“那,那食物你记得吃。”
    单无夜不耐烦地吼道:“我说让你滚啊!”柴守摆摆手,出了房间。单无夜蹲在地上,小脸埋进膝盖里,压低声音小声抽噎着。
    牧玄的房门被推开,帝溪拖着疲倦的身子进来,踏雪抬头刚要说什么,临启便扯住他的手,小丫头说出来的话就成了:“爷早啊!”
    帝溪挑眉,有些意外:“天都还没亮呢。”踏雪讪笑了几声,便被临启带了出去。
    帝溪泡完澡,慢悠悠地走到牧玄床边,正要翻身睡进去。牧玄睁开眼睛,看见一个没穿衣服的男人,瞬间醒了神:“你……”帝溪捂住他的嘴,挤到了里面,裹进被子里:“我好累,有事明天再说,好不好。”牧玄叹了口气,扯下旁边架子上的睡袍扔到帝溪头上:“不穿衣服不准睡。”
    帝溪梦见自己回到了十八岁。是在十二月,御梅园里的梅花来得火热。帝溪坐在亭子的矮围栏上,宋鸠靠在帝溪怀里,手里捧着一本书册。依旧是那身单薄的素衣,宋鸠打了个喷嚏。帝溪解下狐裘裹到他身上。“阿溪,这些兵书上讲的兵法,你都懂吗?”宋鸠抬头盯着帝溪的下巴。
    帝溪宠溺地落了一吻在他额头上,道:“懂。但是我不用。”“为什么?”宋鸠伸手戳着帝溪的胡渣,帝溪抓住他的手放回狐裘里:“我只用自己想出来的。这些兵法,只会让敌方猜出我的思路。我不喜欢任人摆布。”
    “得了吧。玄鸿说你都是装的。”宋鸠轻笑,帝溪故作生气在他耳朵处轻轻咬了一口:“你信他还是信我?嗯?”宋鸠笑着站起来,跳到雪地里,团了一团雪块丢到帝溪脸上。
    帝溪拔腿去追,宋鸠撒欢似的乱跑,跟平时清冷的样子完全相反。
    “蠢鸟,你以后再说你身子弱,看我不揍你。”帝溪指着前面,跑得飞快的宋鸠喊道。宋鸠头也不回直接嚷了一句:“我不是蠢鸟!”
    “阿鸠,别跑了。该回去了。”帝溪想把人骗住,宋鸠直接在远处站定等着帝溪过去牵他的手。帝溪猛地扑上去,抱住他,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咬牙道:“蠢宋鸠被我抓到了,跑啊!再跑啊!嗯?”感觉到怀里的人颤抖了一下。帝溪觉得有些奇怪。
    “我不是宋鸠……”怀里的人转过身来,帝溪定眼一看是披散着头发的牧玄,牧玄的右脸全是血,颤抖着手,绝望而又无助地看着自己:“帝溪,你有没有,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是一丁点儿……”
    帝溪沉默,牧玄推开他,目光在地上寻找着,突然抬头问道:“阿溪,你看见我的眼睛了吗?”帝溪一愣,看着牧玄,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撩开牧玄遮住右脸的头发,空洞的右眼眶。牧玄就像一个破娃娃似的站在那里,嘴里不断重复着一句话——“为什么离开我……”
    帝溪睁开眼,额头上算是冷汗。喘着粗气,盯着床顶。转头发现,牧玄窝在自己怀里睡的正香。撩开他的头发,松了口气,将牧玄紧紧圈外怀里,帝溪看着窗外。说起宋鸠,帝溪分不清楚是旧情未了,还是仅仅只有不甘心。而牧玄……帝溪不清楚这是占有欲,还是喜欢。只是他为牧玄做的好多,放在宋鸠身上却是一件都没有。
    牧玄开始发抖,帝溪的心咯噔了一下。有些慌地看着他,伸出手去试他的额头,发烧了。
    “来人!”帝溪对着门外喊到,踏雪从门外进来,“快去请大夫!”踏雪犹豫地站在原地,帝溪吼道:“愣着干什么?!”临启闻声赶来,踏雪有些害怕地躲到他身后,临启见瞒不住了,便道:“爷,刚才请大夫来看过了。”
    “混账!为什么瞒着本王?!”帝溪走到他跟前质问道。临启低下头,道:“大夫说中了蛊毒。属下猜测是向南王……”
    “向南王?他刚才过来带走玄儿了?”帝溪眯了眯眼睛,见临启低头不敢说话,冷笑道,“好啊,竟敢瞒着本王?临启!你吃了雄心豹子胆吗?本王器重你,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给我滚出去跪着!玄儿一刻不好,你就不准起!”踏雪跪在地上,小声道:“主子爷,您饶了哥哥吧。哥哥是觉得夜色已深,会扰了主子爷休息。主子爷,他只是一个陌生人……何必因为他处罚您的得力爱将?”
    “没得商量!出去跪着!本王懒得动手请你。”帝溪看着临启,临启低头退出去。帝溪转身看着踏雪,指着床上的牧玄道:“你给本王看清楚了,这是我媳妇。”
    “王爷!无夜去找向南王了!”柴守从门外进来,帝溪道:“跟过去。”
    “他变成乌鸦飞走了……”柴守为难地说。帝溪看着他:“我不管。你也飞过去。”
    “……”
    帝洵正要歇下,飞进一只乌鸦,定眼一看,是他的单妖精。
    “又回来了?”帝洵挑眉。单无夜上前一步,拽起他的衣领:“佘蕊虫的解药!”帝洵不急,手探入单无夜的衣摆之下,道:“夜夜,为夫可想你了。”
    “佘蕊虫的解药。”单无夜冷冷道。帝洵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将人双腿分开放到腿上,道:“你让我抱着,为夫问你几个问题。”单无夜看着他,帝洵问道:“你对帝溪是什么感情?”单无夜抓住他的手,放了一片白羽上去,帝洵红肿的手立刻恢复原样。“砸墙砸出来的。不打紧。”说罢继续低头抚慰着半硬的小无夜。
    单无夜道:“为什么砸墙?”
    “想你想的。”帝洵亲了他一口,“有没有很心疼。”
    单无夜面无表情:“有。”
    “……”帝洵沉默。
    “咳咳,佘蕊虫的解药一共二十四粒。半月服用一次。如果没有按照规矩来,就会暴毙。但,为夫不会白给你呢!”帝洵道。单无夜清楚他想干什么,顺着他的话问道:“条件。”
    “要么给我隐生莲,要么给我帝溪的北司军兵符,要么你陪我。”帝洵道。
    隐生莲,他们连陵九鱼在哪都不知道。牧玄宁愿死也不会用隐生莲来换。北司军是安玟宁用死换来的,简直就是帝溪的命。“我?肉偿吗?”单无夜看着他。帝洵摇头:“为夫才没有那么肤浅。只要你每个月抽空过来陪陪我,一次给你两粒解药。”
    单无夜寻思了一会儿,点头答应:“可以。”
    “夜夜对为夫真好!”帝洵又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
    单无夜看向他:“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这种心思了。”
    “四年前我就想睡你了。”帝洵挑眉,伸手摸着单无夜的耳朵,目光放柔,道:“今天累着你了。别怪为夫。回去好好休息。这是这个月的解药。”单无夜拿着药盒从他腿上下来。
    “夜夜!等会儿。”帝洵在他额头上蜻蜓点水地一吻,“好梦。”
    “有你在,我就睡不好。”单无夜冷冷道。帝洵挑眉:“为夫相信,迟早有一天你没了我就睡不好。”
    “怕是你死了。”单无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帝洵叹了口气,宠溺地看着吊在腰上的黑羽:“你瞅瞅你,真不乖!”
    帝溪看着面前的两粒解药。单无夜见他不动,自顾地喂进牧玄嘴里。见那胸口内的佘蕊虫慢慢变成米粒大小。
    “你答应他什么了?”帝溪问道。
    单无夜将头发撩到耳后,故作轻松:“他要我每个月给他一片治伤用的白羽。”帝溪挑眉:“他居然不占你便宜,真稀罕。”
    “无夜,我刚才梦见牧玄的眼睛被挖走了。代表什么?”帝溪抬头问道,对上单无夜带着血丝的眼睛,单无夜问:“爷还梦见什么了?”
    “宋鸠。”帝溪答,“我在雪地里追宋鸠,抓到之后变成了牧玄。”
    单无夜思索了一会儿,道:“爷梦里的雪应该是纯白忠贞的意思。爷明明梦见的是宋辅侍,追的也是宋辅侍。可追到手却是牧公子。那么您打心底想抓住的就是牧公子。至于牧公子的眼睛……无夜也不确定是什么意思。可能是牧公子本身就喜欢爷,也有可能是以后会发生的事。”
    “无夜,以前你从来不会正经给本王解梦。发生什么了?”帝溪盯着单无夜,他感觉……单无夜好像长高了,脸也变得跟早上不一样了。
    “无夜只是累了。”单无夜摆摆手不等帝溪回答便退了出去。
    帝溪收回目光,看着桌上的药盒,他有必要找帝洵谈一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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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陵九鱼睁开眼,身上的伤已经被白若竹处理好了。床边的木桌上放着一把扇子,取过来一看。“水木流云扇?怎么会在这里……父亲不是送给师父了吗?”陵九鱼展开折扇,看着玉扇柄上雕刻的陵川河神,还有白色扇布上用金丝秀出的陵川财神鱼和避灾木的图腾,发出疑问。不远处的方桌上放着一碗白粥和一碟咸肉。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白若竹手里端着一碗汤药,侧头对陵九鱼道:“快些洗漱完了,过来吃早食。”
    “你是——”
    “本尊姓白,名若竹。”白若竹报上自己的姓名,陵九鱼从炕上下来,做了礼道:“小生陵九鱼多谢白公子救命之恩。”
    陵九鱼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桌上的饭菜很快就被席卷一空。白若竹见他吃完,把汤药往前一推:“喝吧。这要能让你快点好。昨天他送你来的时候,你有些发烧。”陵九鱼问:“是哪位先生?那扇子的主人。”
    “你认得水木流云扇?”白若竹挑眉,陵九鱼回答:“那扇子是我师父的。许是家师送小生过来的,公子可知他去了何处?”白若竹低头寻思,他只知道白以乔是太傅,教的徒弟是太子,从未听他提起自己还有另一个徒弟……
    “他叫白以乔,你确定这是你师父?”白若竹反问。
    白以乔……陵九鱼皱眉,道:“我师父不叫这名字……可那水木流云扇确实是家师的!家师是陵川人士,贵名白索伽列。”白若竹抬头,当初他救了白以乔确实是在陵川海上。
    “这样。如果你会使用这水木流云扇,本尊就信你。”白若竹问道。
    陵九鱼微微一笑,他倒是不怕。从小他什么灵器都不能驾驭,唯独这水木流云扇能被他随意把玩,就连白索伽列都猜说不出是为什么。
    将扇子展开,轻轻念了几句咒语,陵九鱼抬手一挥,那水木流云扇便化作几把短刀向白若竹飞去。后者挑眉,侧身躲过,短刀交缠在一起,飞回陵九鱼手里又变回扇子。这招叫风刃,白若竹知道,这是白以乔最常用的招式。
    接着陵九鱼又默念了一个口诀,将扇子重新展开,白色扇布上用金丝秀出的图腾实体化,一条条水鱼从扇中飞出来在陵九鱼身边环绕了几圈径直向白若竹射去——白若竹手指一抬,窗外飞进一堆竹叶构成几只竹鹤同水鱼纠缠搏斗。
    陵九鱼将扇子抛起来转了个圈,避灾木的藤蔓从扇布中延伸出来缠住竹鹤。白若竹挑眉,饶有兴趣地点点头,一个眼神过去,又是一堆竹叶从窗外飞进来,化作竹刀向避灾木打去。
    陵九鱼抓住扇子,合上、展开。扇柄上雕刻的陵川河神从扇子中飞出来直接冲向白若竹。
    白若竹抬手,一只绿色的凤凰从门外飞进来,只一爪便收拾了残局。
    陵九鱼收回水木流云扇,满身是汗。白若竹问道:“会灵术么?”见少年摇头,白若竹疑惑道:“你不会灵术,怎么会使用水木流云扇?”
    “别的灵器我是用不了,唯独这扇子……”陵九鱼道,白若竹点头:“果然本尊没有看错人。这世间会使用这水木流云扇的包括你,恐怕只有三人。你不会灵术,却能召唤出陵川河神,还能与让本尊用竹凤与你相斗。已是天赋过人。”陵九鱼做了礼:“小生这是班门弄斧。前辈无需谦虚。只是有一问,能使用水木流云扇的……是哪三人?”
    “无需多礼。叫白大哥吧!”白若竹揉揉陵九鱼的头,笑道,“一、便是上面雕刻的陵川河神——司余绎。二便是你师父。最后一个就是你。”陵九鱼低头,水木流云扇的主人是他父亲陵肃。而陵肃因为不会使用所以给了白索伽列,也就是白以乔。
    “河神不是被雕刻在上面吗?”陵九鱼问道,白若竹点头,道:“不错。但——是有人刻意把河神雕刻在上面的。水木流云扇的第一人主人其实是司余绎。二十年前,司余绎失踪,水木流云扇也不知其下落。再次出现的时候是在陵川国主陵肃手中。本尊推断陵肃将司余绎的样子雕刻在上面,然后又将他的灵魂注入之中。从而使司余绎成为水木流云扇的器灵。”
    “器灵一般是自愿的。所以可能是司余绎自己主动要求的,不然陵肃的修为是绝对不可能改造一把上千年的灵器。”白若竹接着道,陵九鱼打量着扇柄上的司余绎,很俊美的男子。眼睛满是柔光,似乎正盯着陵九鱼。
    “器灵,一般是想保护持有人。你父亲不用使用,那便是你师父了。或者是你。”白若竹又揉了揉的头。
    陵九鱼皱眉:“你们知道陵肃是我父亲……”“本尊聪明。”白若竹笑了笑,“反正这扇子我也只是单纯喜欢它的做工。放我这倒是暴殄天物了。你带着吧,反正过几日我倒是要还给你师父,许是跟他推推让让,还不如直接给你。”“多谢白大哥。”陵九鱼不客气地将扇子收进袖中。
    “对了。你接下来可有去处?”白若竹问道。
    “嗯……不知该去何处。”陵九鱼坐回椅子上,白若竹沉了一口气,看着他道:“去纪云门吧?那儿是专门授习灵术的地方。你可以去试试,没准用他们的方法可以学会灵术。”陵九鱼犹豫着:“可……小生已经有师父了。”
    “他走之前留了一封信,你看看吧。”白若竹取出白以乔留下的信。
    陵九鱼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见此信,你我便不再是师徒。”
    “师父……你要去哪?”小手抓着青年的白字袖,糯糯地问道。
    “今日之别,我便不再是你师父。他日相见,以义父相称。”
    陵九鱼至今记得白索伽列那抹决绝的身影。是在父亲死后不到半年,白索伽列便离了陵川,还与陵九鱼断了师徒关系。如今看着这熟悉而冷漠的字迹,陵九鱼终于是认清了现实。
    “纪云门在哪?”
    白若竹看着:“你伤还没好,还需修养些时日。”
    “叨扰了,白大哥。”陵九鱼收回信封。
    那封信,白若竹刚才偷看了一眼,心底却是把白以乔骂了千百遍,这么有天赋的徒弟自己不要还不让给自己?!
    陵九鱼看着水木流云扇,扇柄上的河神依旧是满目柔光——似乎有些不一样。

    作者闲话:

    咳咳,给剧情做了调整,删掉了h部分,请小可爱原谅,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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