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拥蓝关马不前  4.第四章:小哭包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7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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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溪……君溪……”牧玄喃喃着,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男人的双腿间,有些慌张地想直起腰,却被搂在腰间的双手紧紧束缚着。牧玄回头,正对上帝溪如星辰般的墨瞳,眼睛里满是宠溺。
    帝溪挑起牧玄的下巴,轻轻覆上他的唇,如蜻蜓点水般的吻,撩拨着牧玄的内心。“你睡了一个时辰……”青年还没说完,腹部便挨了一拳,“呃……阿玄?”牧玄呆了一下:“你知道我的名字?”看着眼前这个异常眼熟的青年,牧玄不由皱起了眉头,实在是想不起来他是谁。目光落到床头放着的折扇,牧玄一愣。
    帝溪有些委屈地伸出手抓住牧玄的袖子:“阿玄不认得我了?明明在梦里还喊着我的名字……真是薄情呢。”牧玄略微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那折扇是四年前告别帝溪时,眼前这人死皮赖脸缠着自己送给他的。“君溪?”
    帝溪依旧委屈地点头,牧玄脸颊薄红,撇过头去:“我、我喊你什么了?嗯……你怎么在这?”帝溪轻笑一声:“过几日是皇家秋狩节,我身为臣子自然是要过来的。不过——我倒是好奇,你做了什么梦,竟喊了我的名字?”
    “没什么。”牧玄推开他,“你对我有什么想法,我很清楚。但是我劝你最好还是收回那些龌龊心思。我不会喜你这种人。”帝溪轻笑:“阿玄可真是狠心。好歹我还救了你一命呢。”
    牧玄下了床,取下架子上的衣服穿了上去:“别拿着‘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借口逼我留下。这条命,你要就拿去。我不会雌伏在你身下,供你取乐。”
    “阿玄,你应该留下来。”帝溪挑眉。
    牧玄侧头问道:“若不呢?”
    青年叹了一口气,将头发别到耳后,故作惋惜道:“那陵九鱼若是落到向南王手里,我就没有理由救他。”
    “是向南王派人来夺取隐生莲的?!”牧玄转身询问。帝溪微微点头,道:“向南王你该知道吧?”牧玄系好腰带,冷冷道:“靖南皇室臭名昭著的病王爷,为了追求长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那如果陵九鱼落到他手里,你该怎么办?”帝溪拿过床头的折扇,把玩着。牧玄看了一眼青年:“杀。”
    帝溪看着手里的折扇,反问:“怎么杀?向南王身边的霜年、霜华、霜凝、霜涵,这‘四霜’皆是赏金杀手出身。他暗地里又培养了许多杀手,向南王府又有重重机关。没有人带路,就连我都不敢独自进去。”牧玄冷笑:“你很厉害吗?你又不是临安王。”
    帝溪突然哽住,他忘了六年前自己是用宠臣“君溪”的身份去靠近牧玄。这个小可爱还不知道自己便是临安王。
    “怎么?你很膜拜临安王么?”帝溪嘴角上扬,饶有兴趣问道。
    牧玄皱眉:“你那是什么变态表情?再说了,临安王出战就没有败过,是靖南罕见的军事奇才。和苏牧王苏九合成为‘靖南双雄’。我在陵川的时候就听说过他了。”
    帝溪脸色微红,轻咳一声,侧过头去:“咳……总之,如果陵九鱼被捕,单靠你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救出他的。但,我可以帮你。”牧玄低着头,思考着对方说的话,半晌抬头反问:“你要怎么帮我?你不过是个小小臣子,为何要因为我针对当朝亲王?”
    “向南王已有反叛之心。我的靠山是皇于,且手握靖南半边兵力。你觉得向南王会因为陵九鱼,而得罪我?”帝溪看着牧玄,心里想着真是越看越可爱呢。
    牧玄微愣:“你我毫无瓜葛,向南王抓了少主的话,你又以何借口呢?”帝溪看着他上钩了,便笑着:“你留在我身边不就好了?向南王问起,便说你是我的人。”
    牧玄看向窗外:“我又以什么身份呢……你身边也不缺护卫吧,毕竟是将军。”
    “我缺你啊。”帝溪眨眨眼,牧玄抄起手边的毛巾向他杨去,帝溪嬉笑着躲开,然后清了清嗓子:“就以那种身份……好不好?让我对你能有点奢望,,我答应你绝不对你做过分的事,我发誓。”牧玄犹豫着,帝溪又说:“我想帮你,就一年。如果一年内,陵九鱼没有被抓,你随时可以走,我不会拦着你。”
    “好。但是我有个条件,一年内,你不可以强迫我去做任何过分的事。”牧玄说。
    帝溪狡猾地笑着:“都依你。”青年也下了床,走到牧玄身边:“饿了吧?我去给你烧菜。”牧玄一愣:“你还会烧菜?”帝溪挑眉,将牧玄轻轻带进怀里,吻住牧玄的额头,然后放开,走出房间。
    “你觉得我不会么?”
    富有磁性的声音萦绕在耳边,牧玄脸色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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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子谕回了房间,侍女向他福了福身子,端上一碗姜汤:“大公子,这是侧妃娘娘让人送过来的去寒姜汤。”
    苏子谕看了她一眼,接过姜汤问道:“我怎么从来没有在我房中见过你?”侍女福了福身子:“回大公子话,奴婢名佑湘。几个月前被侧妃娘娘拨到公子帐下,掌管大公子房中人。”
    “傅潇呢?她不是我的掌事么?”苏子谕吹了吹冒着热气的姜汤。
    佑湘沉默,半晌支吾道:“傅掌事因为偷窃公子房中贵重之物,被侧妃遣出府去了。”
    靖南国的老规矩,大富人家中嫡长子与嫡长女,房中都会安排一位掌事,记录主子一个月内的身体变化,以便安排饮食。一般掌事只能由家主或者嫡妻任命。尹凝初将傅潇遣出府,明显是越权。
    “庶母何故?”苏子谕握着汤勺,轻轻搅动姜汤,想让姜汤快点冷下来。
    “侧妃也是为大公子着想,那等窃贼不配呆在公子身边。”佑湘低头回答,“公子快些喝吧,凉了这汤就无用了。”
    苏子谕蹙眉,看了她一眼,佑湘立刻低下头。苏子谕沉默了一会儿,将碗放到一边的桌案上,道:“告诉庶母,舅舅嘱咐过,我身上的伤,敷了他自制的药。与姜、茶所相冲。这姜汤我怕是不能喝。”佑湘犹豫着,正要劝苏子谕喝掉姜汤,有看他面带不悦便福福身子,退了下去。
    苏子谕苦笑:“她这是装不下去了吗?”蓝拓倒了一杯清水,道:“殿下别多想了……”“我多想?”苏子谕打断他的话,“傅潇今年二十九,她自我母亲去世后就开始照顾我,你与她也算是挚友。傅潇的品性,你还不清楚?”
    蓝拓道:“殿下以为呢?侧妃这些年难道是装出来的?”“蓝拓,你越来越糊涂了。她若是真心待我好,我十八岁那年,皇于要把卫将军家的长女嫁给我,她为何以我还小为由推却?”苏子谕反问,“卫将军是父亲的挚交,亦是皇于器重的将军之一。推开他卫家作为政治联姻送过来的棋子,对苏牧王府有什么好处?”
    蓝拓一愣,苏子谕冷哼一声,继续说:“我今年二十。按照靖南国的规定,若非指定,亲王、侯爵家的嫡长子应在二十五岁继承父位。而父亲至始至终没有说过,我、苏子弃谁来当将会继承王位的世子。蓝拓,你觉得——一个被抢了正妻位置的女人,会大度到容忍敌人的儿子再抢走自己亲骨肉的荣华富贵吗?只要我死了,长子就是苏子弃。不论他是嫡出还是庶出,他都能当上下一任苏牧王。”
    “可王妃这十多年来,从未对公子做过什么……”蓝拓说,苏子谕叹了口气,道:“她明面上没做过什么,那暗地里呢?好,纵使她把我当亲儿子看,那她的父亲,苏子弃的亲外公尹诚呢?你觉得尹诚会让这个长外孙一辈子成为我的附属品么?”
    尹诚,当今朝野势力较大的一位。当年还是落魄书生的他,收留了被许家赶出门的庶女许姣丽。两人日久生情,结为夫妻。后来,尹诚考上状元,一步一步爬上丞相的位置。尹诚和尹夫人之间,最宠爱的孩子便是嫡女尹凝初。
    尹凝初未出生便与刚一岁的苏九定下娃娃亲。后来一次宫宴上,尹诚为了讨回夫人在许家受的委屈,暗言与许家势不两立。
    当时许家仰仗嫁入宫中的女儿,苏子谕去世的外婆——最受先皇宠爱的许贵妃。贵妃当时装作没有听懂,举杯敬祝丞相仕途丰顺。而背后,将苏九的画像交给快成年的女儿帝姝查看,引诱不知情的帝姝喜欢上苏九,后向皇于请旨赐婚。将尹凝初从正妻的位子上,一夜之间成了陪嫁庶妻,尹夫人怒火攻心去世。
    苏子谕明白,许贵妃这么做无非就是打击尹诚气焰,告诉这个轻狂的臣子,许家背后有皇于撑腰。而帝姝便是许贵妃用来打击尹家的棋子,帝姝的死不过是尹、许两家纷争的悲剧产物。
    而今,苏子谕背后有许家,苏子弃和苏子赋背后是尹家。谁家的子孙挣到苏牧王的位置,谁家便是这场战争的赢家。说白了,苏牧王府中的三位公子不过也是尹、许两家之间明争暗斗的棋子罢了。
    “蓝拓,我要六岁之前苏牧王府内发生的所有事还有朝廷上的权势迭更,一个不漏全部给我挖出来。”苏子谕攥紧拳头,咬牙道,“我忍了十多年,他们依旧不放过我,那我只好奉陪到底。蓝拓,找到傅潇,我需要她。还有,这碗姜汤,请大夫看看。”
    “属下领命。”蓝拓应声退了出去。
    门外走进来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有些腼腆地躲在柜子后。苏子谕抬眼,笑道:“弃儿怎么来了?”少年便是二公子苏子弃,只听他弱声答道:“哥哥好久没有回来……弃儿想大哥。”
    “呵……过来大哥这,别躲在柜子后面。”苏子弃闻声,怯怯地挪到苏子谕面前,苏子谕宠溺地揉了揉弟弟的头:“弃儿比去年长高了不少呢。有听庶母的话好好吃饭吗?”苏子弃很是乖巧地点头,懦懦地问着:“弃儿有很乖地听母亲的话,好好吃饭,乖乖喝药。但是药好苦,弃儿一点都不喜欢喝……”苏子谕笑了一声,道:“弃儿体质弱,不喝药怎么行?”
    “向南王爷体质也弱,去年弃儿跟着父王去他摆的生辰宴上,却也没见他喝药。为什么弃儿就要喝药呢……”苏子弃抱怨着。
    苏子谕拍了拍苏子弃的手:“向南王喝药能被你看见?真傻。既然弃儿都能出去了,那是不是好些了?”苏子弃点头,撒娇的抓住苏子谕的手:“以前弃儿都见不得风,现在已经可以跟着父王到处拜访旧友,权贵了。大哥……弃儿有很听话,大哥今年要回来过年好不好……”
    苏子谕轻轻捏住苏子弃的鼻子,笑道:“这才九月,你就想到那么远去了?”“幽萝姐姐也跟大哥在同一个山上学艺,她每年都有回来过年的!”苏子弃不满。
    “好好好,大哥今年回来陪弃儿好吗?”苏子谕道,苏子弃眨眨眼:“大哥……是父王让弃儿问的,父王还是喜欢大哥的。弃儿别告诉父王我把他出卖了。”苏子谕一愣,点点头。苏子弃乖巧地做了个拜礼,便走了出去。
    “大公子,王爷让奴婢请您去皇于的寝宫用膳。”侍女在门外禀报着。
    “知道了。”苏子谕答到。
    正座上坐着的男人穿着黑色常服,浑身上下透露着威严,正是靖南现任皇于帝玄鸿。左手边仪态雍容的女子便是嫡后夏常欢。夏常欢本是锦程国下嫁靖南的和亲公主。右手边坐着的是男宠宋鸠,原是夏常欢的陪嫁男侍。
    锦程国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显赫人家出嫁女儿时,都会带上一个陪嫁男侍,以体现对女儿的重视和对女婿的尊重。夏常欢是嫡系公主,陪嫁男侍的身份自然也要高贵。宋鸠便是锦程国北雍候宋文最宠爱的小儿子。
    闻说当年帝玄鸿还是太子时,亲自迎娶夏常欢的路上,便与宋鸠发生了关系。甚至在后来夏常欢生下的第一个男孩直接封为太子,并取名为帝念鸠。
    苏子谕到的时候,屋内坐着的全是亲王,而苏九是帝家的女婿,自然也算得是“家里人”。
    帝念鸠不在。
    帝玄鸿对苏子谕点头轻笑,示意他坐下,苏子谕刚落坐,门外便进来一位俊秀的白衣先生。这白字先生名叫白以乔,是帝念鸠的太傅也是靖南国新任的国师。白以乔二十七岁被封为大国师,至于当时帝玄鸿为什么选一个资历尚浅的年轻人作为国师,也没有人猜得出来。
    “皇于金安,嫡后金安。宋辅侍万福。”白以乔道,帝玄鸿挥挥手:“先生不必多礼,今晚是家宴,既是自己人便无需管那些烦人的礼节。”夏常欢看他坐下,便问道:“先生,太子去了何处?为何没有同你一起?”
    白以乔笑答:“方才殿下听闻临安王又犯懒,不来参加家宴,便亲自去请了。”夏常欢抿嘴:“这孩子……”
    “秦桓从小就喜欢跟着阿溪混,你又不是不知道。”门外进来一位女子,便是镇国公主帝姒。帝姒口中的“秦桓”则是帝念鸠的乳名。
    帝姒也不坐下,倒是看向苏九,问道:“苏牧王,可否借走大公子一用?”苏九笑答:“公主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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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无夜正在和客栈老板说话,帝念鸠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乌鸦!”
    单无夜吓了一跳,转过身去,看清楚来人的脸后将他拽到一边:“你怎么出来了?又是偷偷跑出来的?!你就不怕白以乔揍你?”
    “我跟先生打过招呼了。是来请皇叔参加家宴的,每年秋狩前的家宴皇叔都以身体不适推辞。就连向南皇叔都去了,他怎么好意思?”帝念鸠突然压低声音问道,“他是不是还在生父皇的气?”
    单无夜松手:“爷就在后院呢,殿下自己问去。”“小乌鸦你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帝念鸠吐槽着单无夜的粗鲁,整理了衣衫向后院走去。
    帝念鸠进了琼楼的院子,踏雪见了他有几分意外:“太子殿下?!你又跑出来啦?不怕白先生训你呢?”
    “小丫头,少贫嘴。皇叔呢?”帝念鸠直奔主题,踏雪指了指正冒烟的小厨房:“主子爷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不让下人做饭,倒是自己在厨房里烧菜呢。说是给牧公子做的。”
    “牧公子?什么来头,能让皇叔这个懒货亲自下厨?”帝念鸠刚问完,身后便传来清冷的声音:“敢说本王是懒货的,你还是头一个。”帝念鸠清了清嗓子,帝溪无奈地笑了一声,帝念鸠才看见帝溪手上托着一个上菜用的木盘,木盘上面盛着一锅稀粥。帝念鸠正要开口,帝溪已经进了琼楼内。
    二楼有一张长桌是用来吃饭的。帝溪上去的时候,牧玄正乖乖地坐在那里好奇地打量着房内华丽的装饰。
    帝念鸠见到牧玄的样子,心下一惊,看着牧玄仿佛是见了鬼似的,慢慢走过去,伸出手捏了一把牧玄的脸蛋,牧玄皱眉,一脸不满地看着帝念鸠。
    “叔……”帝念鸠看向帝溪,帝溪盛了一碗粥,端到牧玄面前,然后将帝念鸠拽到一边:“是真人,本王找到了。关于那件事,你要是跟他透露一个字,以后你偷溜出来,本王就不帮你了。”
    “那你要跟我回去,我可是同白先生说了大话,一定会带你这懒货回去的。”帝念鸠讨价还价道,帝溪戳了戳少年的额头:“没大没小。楼下等我,本王跟牧玄交代几句。”
    “这是鱼肉羹。鱼肉用的新鲜的河鱼,不会像海鱼那样腥。解家客栈养殖的河鱼是潦清最上等的。里头的鱼刺我都挑出来了,你放心吃便是。”帝溪将一碟小菜退到牧玄面前,“要是觉得淡口就吃点小菜。皇于派人来请我,我得去一趟,你有什么就喊临启。”牧玄点头,帝溪挑眉在他额头上落了一吻。
    “你?!”
    帝溪将手指堵在他唇上:“嘘……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的侍宠,亲一下也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呢。”“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那个了?!”牧玄红着脸,压低声音反问。
    “刚刚啊。”帝溪的手指划过牧玄的脸颊,然后转身离去。
    牧玄红着脸低头,用汤勺狠狠地戳着碗里的鱼肉,仿佛那是帝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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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宫里有一处景楼塔,与其说它是塔,倒不如说是一座建在高处的凉亭。
    苏子谕跟着帝姒来到这里,帝姒轻声喊到:“张礼及。”
    礼及,是靖南皇宫对身边管事太监的尊称。
    张禄应声将一个盒子放在桌上,帝姒挥手:“你们都到下面去。”侍从们恭敬地福了礼,便退了下去。
    “姨母?”苏子谕疑惑道。
    帝姒将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对精致的玉戒:“今日我找你来有两件事。第一件便是有关这玉戒。”苏子谕看着那对玉戒指,上面雕饰精湛。
    “这对玉戒指,是当年贵妃许氏在琉瑾出嫁那天送给她的嫁妆之一。这对名叫‘琴瑟和鸣’。”帝姒说,“许家是靖南国最大的玉器商行,在靖南也是头有脸的大户人家。这‘琴瑟和鸣’是当时许家镇家之宝,本来是准备给许家嫡孙作为聘礼娶亲用的,而许老头子却将这对玉戒送给琉瑾。”
    帝姒顿了一下,接着道:“琉瑾是许老头子最疼爱的孩子,即使她只是许家的外孙。前几日,老头子把这东西交给我,要我给你,他说如果有一天你遇到麻烦,就带着玉戒去找他。”
    苏子谕看着那戒指,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帝姒继续道:“这只是其中之一。其二就是,老头子说了,如果有一天你带着这玉戒回到许家,许家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你。但条件是娶许家女为妻。”
    帝姒接着往下说:“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是尹家已经坐不住了。”
    苏子谕抬头看着她。
    “你父亲到现在还没有决定。尹诚已经开始替他的外孙打算了。如果苏九把世子的位置给你,他就杀你灭口。如果苏九立苏子弃为世子,为了防止你躲位,他依旧要杀你。”帝姒道。
    苏子谕低头:“姨母,我不想争了。我不想和母亲一样成为他们争权的牺牲品。姨母,你告诉我如果我当上苏牧王,许家是不是就会狐假虎威?”帝姒点头。
    “许家近来暗地里贩卖私盐,偷漏税收,买官卖官。皇于对他们已经是很失望了,只差一个借口就能将许家一窝端掉。”苏子谕自嘲地笑了一声,“许家不过是想我当上苏牧王,然后仗着我继续牟利罢了。而尹家却是真正为了苏子弃。”帝姒沉默。
    “姨母,你不知道,小时候尹诚每次来府上都是给苏子弃解释文义,陪苏子弃说话,告诉他罗都里发生的一切有趣的事情。而许老先生呢?他来府上不过只是为了让父亲帮他办事。”苏子谕说着,“这苏牧王的位置,我没兴趣。这对玉戒指,我也不稀罕。但是如果尹诚执意对我出手,我也绝对不会轻易让步。”
    “子谕,你……”帝姒还未说完,苏子谕便打断她的话:“姨母,子谕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是,我不想步了母亲的后尘。”
    帝溪看着对面走过来的苏子谕两人同时愣了一下。帝念鸠挑眉:“表兄,真巧呐。”帝溪推了推自家侄子:“你先去。”帝念鸠看着两人的表情,很知趣地点点头:“你可别逃走啊。”
    待帝念鸠走后,苏子谕靠到身后的树上,帝溪将他拉起来:“刚下过雨,脏的很。你皮肤从小就敏感,怎么就不知道保护好自己。”苏子谕没有挣扎,任由帝溪用手掌拍掉自己背上的赃物。
    “舅舅……”苏子谕抓住帝溪的衣襟,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好累……为什么要逼我做我讨厌的事……”帝溪呆了一下,将怀里的人搂紧了几分:“什么事呢……谕儿不想做,舅舅帮你去做好不好?还疼吗?”
    苏子谕摇摇头:“不疼。”
    “什么事呢?舅舅刚才打你都没哭。现在居然哭了?”帝溪放柔声音安慰着怀中人。苏子谕哽咽着:“苏牧王世子……我不想做。”
    帝溪拉开苏子谕,抓着他的肩膀,直直地盯着少年软糯的眼神,伸手擦拭掉他的眼泪:“哭什么,都二十岁了。羞不羞?本王记得,你从小一生病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平时活蹦乱跳的,怎么样都不会哭。只要一生病,就爱哭,这个毛病到现在都改不了。”帝溪拉着苏子谕的手,向前面走去,“而且啊,你哭起来还没完没了了,总是要舅舅背着你,或者带着你到外面走一圈,你才不哭。要是找不到舅舅,你就闹着秦时、蓝拓带着你来找我。”
    “找不到我你就闹。闹得整个苏牧王府天翻地覆的,惹得你父亲举着戒尺满世界追着你打。”帝溪宠溺地说着,苏子谕乖巧地跟在他后面听着。
    “然后啊,你就哭得更厉害了。吵着闹着一定要见到我,苏九呢……就指着你的鼻子吼道‘苏子谕!你再哭老子就把你丢了!你到底是我儿子,还是帝溪的儿子?!’”帝溪模仿着苏九的口气说着,然后又掐尖了声音道,“‘我宁愿是舅舅的儿子!我要舅舅!我要跟舅舅姓,跟舅舅住!你这个坏人!’你就是这样吼回去的。”
    苏子谕破涕为笑:“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帝溪依旧拉着苏子谕的手,慢悠悠地向前走:“秦时和蓝拓告诉我的。”苏子谕跟在帝溪后面,嘟囔着:“两个叛徒。”
    “谕儿啊,你不愿意做的,就让舅舅帮你来做好不好?舅舅答应了你娘亲,要比旁人多千百倍去疼爱你。你就算是想要整个天下,舅舅都帮你拿。不当苏牧王世子又有什么?有舅舅在,许家敢强迫你试试?他尹家若敢动你一分,舅舅便让尹氏消失在靖南。”帝溪说着,苏子谕突然停下,帝溪侧过头去:“嗯?怎么了?”
    苏子谕将头埋在帝溪的颈窝处,帝溪转身将他抱进怀里,轻轻拍着苏子谕的背:“好了乖,不哭。舅舅知道你不想步姝儿后尘。谕儿放心……舅舅虽然保护不了你娘亲,但是若有人敢威胁到你,舅舅就算斗不过,也会拉着他们一起死。”
    “舅舅,谕儿不该跟你发脾气的,我错了……”苏子谕抽泣着,帝溪将少年紧紧抱着。
    “哥哥,姝儿不该跟你闹别扭……哥哥别生气了好不好……”
    记忆中的少女揉着哭红的眼睛,拽着帝溪的衣袖,带着哭腔问道。少女见帝溪不理她,竟直接扑进帝溪怀里嚎啕大哭起来,一点不顾公主架子。害的哭过的宫人,以为他堂堂男子汉欺负一个弱女子。
    那时的帝姝简直和现在的苏子谕一模一样,哭起来没完没了。
    “大哭包生出来的小哭包还是一样的爱哭呢……”帝溪紧紧抱着少年,酸了鼻子,强忍着眼泪,轻轻拍着苏子谕的背。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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