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笑道风雨声  第三章 与后相遇,共谋丹犀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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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夜未眠,妙伯有些精神恍惚。舟车劳顿未得休息且还伤了神,此刻正倚于鸾凤软椅上小睡。
    荣德是嘉元帝身前伺候的大太监,老皇帝到昭明宫时正要喊驾,却被生生拦下。
    老皇帝虽是个极为好色之人,但于美人倒算得上怜香惜玉,何况眼前此番景象确实令人赏心悦目。
    此季已入秋时,西康处南,初秋之时多有细风。细风如有俏色,戏虐半点风情半点,微微掀起椅上人的裙摆,碧色罗纱罩于玉足之上,细风徐来玉足若隐若现,精致白皙堪比上玉雕琢。
    身姿修长,侧卧于榻上,青丝如云,云丝纷飞,或垂胸或乱洒。流目轻掩,羽睫微颤,隐透晨光,秀鼻玉立,朱唇稍启,贝齿微露,好一幅娇娥酣睡图。
    老皇帝才在其身旁坐下,妙伯便被惊醒。他向来睡眠极浅,稍有风吹草动便难安寝,即便整日未合眼也是如此。方才醒来,依旧睡眼惺忪不知所以,美目朦胧,着实惹人万般怜惜。
    老皇帝连忙去扶,目光中的贪婪猥琐不加掩饰。
    “美人醒了,可是朕吵到了?”即便说话时目光仍紧盯妙伯天颜。
    被这么盯着令妙伯十分不自在,可碍于身份又不可违抗,只好压着满心不适与之赔笑。
    “陛下来此,奴不知,望陛下恕罪。”说罢便要行礼。
    “美人不必多礼,随意些好。倒是朕,昨日因有国宴,怠慢了美人,望美人勿要怪罪。”老皇帝将手移至柔胰,感受到手心传来妙哉的柔软丝滑,脸上堆笑更甚。
    嘉元帝在昭明宫一直待到午膳后,直到小监来传沮梁大夫有要事商议方才恋恋不舍地离去,妙伯与之周旋只感身心疲惫。
    “美人若觉宫中还有不周之处,尽管与朕说,朕立马命人添置周详。”
    妙伯作揖,“谢陛下,陛下思虑周到,宫中一切尽合奴心意。”
    “那朕便先去了,晚膳再来。”老帝目光恋恋,走时还不忘在妙伯腰间揩一把。
    人走远后,妙伯终于如释重负,暗暗呼一口气,瘫坐于鸾凤椅上,眉间掩不住无尽的疲乏。
    午膳之时妙伯并未吃饱,方才一段斗智斗勇此时早已饥肠辘辘。吩咐朴衣取了些点心,妙伯才吃几口,墨书即匆匆来报,竟是皇后娘娘要见他。
    凤延殿——
    “奴妙伯参见皇后,皇后金安。”
    座上女子一派母仪姿态,雍容典雅大方端庄,妆容精致目含精睿,保养得当不知徐娘。
    女子似乎并不急着唤妙伯起身,顾自言语,“呵,当真美如冠玉风华绝代,难怪能得皇上垂青,一个罪奴。”言下之意便是在谩骂妙伯身为男子却如女人一般委身于人下,不知廉耻。
    妙伯但笑不语,面色温润,神色如常。
    “挺沉得住气,你便是靠这副皮相求得陛下放过你那城老弱病残的?”女子已然下座,此刻立于妙伯身前。
    妙伯笑意更深,因为他已经猜到皇后所为何事了。
    因此不再故作畏缩,“皇后娘娘,您召奴来想必不为做折辱奴这等无聊事吧。若不想多费时间,便将目的述予奴。或许……我们能谈谈如何为九殿下取得丹犀?”
    身前人明显一颤,再不做声。
    呵呵,那便是会对了意。
    “你们都退下。”绣纹长袖一甩,皇后道。
    “是。”
    遣退侍人,一时宫殿只留皇后与妙伯两人。
    “你刚才所说可是戏言?”
    妙伯低首不语,嘴角擒笑。
    皇后也是聪明人,自不会在无谓的话上多费口舌,便直接进入主题,“且说说,你若要帮,打算如何为之?”
    朱唇轻启,“丹犀之位对于九殿下而言实则只有两人与之争之。首要做的并非如何夺位,”妙伯抬首,美目如斯,此时更增光彩,“而是,夺兵权,保性命。”
    一语中的!
    亓傲乾胞弟亓傲均尚只十四,又心思单纯,自是不必太过提防,只消注意鸢妃即可。
    棘手的是四皇子亓贤敏和六皇子亓灏。
    二人在外守关多年,战功并不多却各自握有兵权,独独亓傲乾屡立战功却无兵权,儿子是奇才,老皇帝生性贪婪,自不愿早早被夺了皇位,宁可让无能之人掌着重权,说到底,不过忌惮二字。
    “兵权?你我都是后宫中人,如何管得前庭之事?”
    妙伯眼角闪过一抹妖异,光彩夺人,“虽说陛下只有四子,然如今诸国纷争天下大乱,皇亲贵族皆觊觎帝位已久。宫中早已眼线无数,有意于丹犀之人岂止一二?皇后既是后宫之主,又怎会一无所知?”
    “娘娘何必遮掩?娘娘是期盼殿下早登丹犀之人,又与殿下有母子之缘,打算应是做得更足。”
    “而唯独缺的,便是个里应外合,内外牵线之人。”
    妙伯和皇后都心知肚明,保命自然重要,但若只保命而安于现状亦不可行,毕竟动了那夺位的念头,以亓傲乾的身份旁人必然忌惮非常,所以注定要大开杀戒。
    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局,输赢间会死人罢了。
    而,妙伯很清楚,他不要亓傲乾死,所以——
    他不得不杀人。
    此后的日子,注定是不会安生的。
    的的确确,他什么都没有了。
    但仔细想来,也不全是。
    他也不求自己有能扭转乾坤之力,就是希望能护住心爱之物。
    恰恰这念头于妙伯,又该死的根深蒂固!
    妙伯这“安”,请了足足一个下午。从皇后处出来时已至傍晚,外头有些飘雨。
    心似有些沉重,未顾得细雨湿衫。
    箫声,从听梅轩处传来。
    有些凄伤……
    有些仇怨……
    落花翩翩,雨中相思;君笃玉笛,灯火阑珊;水波零落,独自寥寞;一杯苦酒,难解心愁……
    妙伯自知,谈起儿女情长,他必是最无资格的那一个了。如此公子,多好的一个追梦人,若他还能帮上一点忙,也无枉这无尽飘渺的思恋。
    此一眼看了,便放下罢。
    妙伯转身,脚步蹒跚,此间忧伤,不知公子知否。
    默然转身,身后人浊酒泪流,而妙人……亦知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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