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哥，任务完成，一切顺利”
    “顺利？阿曦表现得达到你的预想了？”
    “何止达到，简直超越啊！徐哥，什么时候横店派线人你就不用选人了。这小子，演技比金马还奥斯卡！”
    “嗯，我会考虑的···辛苦了，帮我和阿曦也问候一声。”
    “嗯，明白。”
    纪以辰挂了电话，看了看瘫倒在一边的韩曦，“徐哥说，你辛苦了，让我带他问候一声。”韩曦挪了下身子，脱了地点了点头。纪以辰感叹：“真没想到你能表现得这么好，那么大的排场，愣是脸色都没变一下！”韩曦有气无力道：“其实快被吓死了···我刚刚被叫出去的时候，思考了一下，傅晓作为A区中心人，一定会很强势地不停逼问我，我一旦慌张一点点就正中他下怀了，只有表现地淡定一点才能稳住我的优势。而且我越淡定，我之后的路就会更好走，所以就在他面前硬演了下来”韩曦疲惫地闭上眼睛，“其实早就快被吓死了···”纪以辰挑眉：“要是他真比你当压寨夫人，你怎么办？”韩曦沉默半晌，缓缓道：“拆他土炕。”纪以辰忍笑，在信号灯变色之前猛踩油门。“之前的房子你就别回去了，现下还是不安全，过来跟我住吧，东西先用我的。”韩曦转头看窗外，“我们现在就回你家吗？”“不，先去买点吃的东西，回家吃晚饭。”
    “于是···你是说···这是你家？！”韩曦望着对这个城市而言大得烧地皮的小别墅目瞪口呆。纪以辰一边放外卖一边答：“这是深哥的，他前一阵子又多了一套房产，就把这套给我了。来吃吧，一会儿凉了。”韩曦在自己那份牛肉面面前坐下，看着桌子上的一堆吃食默然无语。“莫曦？莫曦！”韩曦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叫的是自己，抬起头来询问似地看他。“吃吧，等什么呢？”“哦···”韩曦拿起筷子往嘴里塞面条，含含糊糊地问：“明天做什么啊？”纪以辰满没预料到他会入戏这么快，捏着筷子半天没反应过来，“嗯···啊，你会用枪吗？”“我会啊。”
    纪以辰耗尽真气憋住了一口面没喷出来。
    韩曦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现在在想些什么，“我在美国留学的时候画过一部黑帮题材的漫画，为了它去各个销售店和体验馆学了三个多月，才画了人设和样图，为了保持手感期间两年也没断过。动作绝对标准，要领也记得，但精准度就···你放心，我绝对在打靶子的时候打不着你。”纪以辰乐了，，一边用筷子搅和面条一边感叹：“高素质人才就是省心啊···有驾照吗？”韩曦一张脸马上苦了下来：“驾照也是在那时候考的，在大陆不能用。说起来，我这么长时间没碰驾驶座，连刹车油门都分不大清了。”纪以辰点头，“明天先教你把枪法练准点，然后再去那个做**儿大爷那儿做个驾照，回头我教你开车。”韩曦点点头，往碗里舀了点辣酱。
    做卧底的第一天，没有火拼，没有商战。
    晚上韩曦借了纪以辰的手枪来复习，纪以辰饶有兴致地在边儿上看着。“那个···江辰，你为什么做这一行啊？”纪以辰看着他拆枪，缓缓道：“小时候不知道做什么好，觉着做警察挺帅，就想做警察，然后就顺顺当当地进了警校，有被调到这儿，进了专案组，就这样。”韩曦看着一堆东西有点头痛，随口问：“你父母是怎么同意的？”纪以辰抬头望着天花板，喃喃道：“是啊···怎么同意的呢？我也不知道···”韩曦一愣，转头看向了他。“这个装这儿。”纪以辰走过来指了一下。“啊？哦哦···”韩曦抬手把那个部分装上，“江辰，你叫什么啊？”纪以辰沉默半晌，缓缓道：“我叫江辰，你记住这个就行了。我的名字，等我哪天只剩下说那三个字的一口气的时候，再告诉你吧。”韩曦手上动作狠狠一顿，接着若无其事的接着把部件装回去：
    “我也一样，江辰。”
    “所以你们公司是···贩卖军火的？”韩曦在副驾驶上惊呼。纪以辰伸手狠敲他脑袋，：“想什么呢！是公司地下室里有练枪房！还有，改口啊，是咱们公司。”韩曦捂着脑袋点头，暗暗地又有点紧张。纪以辰用余光瞟他，“不用那么紧张，虽然你的身份挺微妙的，但你那天的表现也够镇住一批人了。你现在是有场子的人，是傅哥的二把手亲自带的小弟，江湖地位着实不低。”韩曦暗暗压下心神，皱了皱眉。“可我这二十三年里我画了十五年的画，让我画场子还行，管场子我真的不会啊。”纪以辰乐了：“没事儿，我带着你，分你个最清闲的场子，不会有太多技术性要求。”韩曦点头，把头靠在了椅子背儿上。
    “开六枪让我看看。”纪以辰靠着后墙吩咐。韩曦稳了稳心神，拼劲洪荒之力开了自己能力范围内最准的六枪。纪以辰走过去看结果，“行啊，果然是练过的，环数不低啊。”韩曦也走上前去看，“是不是稳定性不够？”纪以辰点头：“手法也有点生疏。但是···”纪以辰点头，“着实是有天赋。”韩曦叹气：“还是得加紧训练么···你觉得，我还需要多久？”纪以辰想了想，摇头道：“我也不很确定，但是按现在这个状况来看，应该不会超过三个月···但你得保证经常练。”韩曦走回去装弹夹，把枪端起来瞄准，“那车呢？”纪以辰捞起一颗子弹来摆弄，“等你再也不想看到环状物体的时候。”
    “喂？哦，飞哥，有什么事吗？嗯？在哪儿？什么时候？消息准吗？行，我带着莫曦去。好好好，谢谢飞哥，回头请你吃饭。成，回见。”韩曦咬着馄饨含混不清地问：“怎么了？”纪以辰嘴角带笑，“今天下午先把练枪法的事放一放，带你玩儿去。”“玩儿？去哪儿啊？”“去了就知道了。”韩曦咕咚一声吞下嘴里的东西，顿时感到心中有万匹草泥马朝着社会主义朝阳阳光灿烂地奔去······
    “看看，这地儿怎么样？”纪以辰推开酒吧门，带着韩曦往吧台走。韩曦四下看了看，“不错呀，风格很好，布局也合理。这是你的地方？”“是，不过从今天开始，它就是你的地方了。”“什么？我的？！”韩曦接过柠檬汁，眼神惊讶得很。“Denny，两杯黑啤。对啊，就是你的。地段不错，人员简单，事务也少，正适合给你。初期我带着你，Denny也会帮衬着你，你很快就能学得不错。”纪以辰接过黑啤来，递了一杯给韩曦。韩曦哦了一声，喝了一大口。纪以辰看着吧台后擦杯子的Denny微笑着问：“这种活你怎么亲自干上了？”Denny苦笑，“还不是因为飞哥的情报？吧里给一半的员工都放了假，这种事只能自己照应照应。”纪以辰乐了：“先别擦了，把在的兄弟们都叫出来，认新主了。”Denny点点头，放下杯子去叫人了。
    “以后这场子归他了，你们就跟着他混，有什么不周至的就跟我说，我来帮把手。莫曦，你来说两句吧。”韩曦看着吧台前整整齐齐地站着的十多个人，闪着187黄金光环的大脑瞬间当机，想了好几秒该说什么，说出的话还是和自我介绍没什么两样：“我叫莫曦，以后也承蒙各位关照。”伙计们躬下身子毕恭毕敬地问好，搞得韩曦又是一阵呆滞。“既然都认了主儿了···”纪以辰微笑着又灌了口酒，转过了身子：“那是不是该说道的，也该说道说道了？”话音刚落，杯子突然一把被砸在了柜台上，蓝调背景音乐里突兀地插进了一声冰冷的巨响：
    “要谈快谈，不谈快滚。”
    韩曦从纪以辰转过身子开始就意识到了有事发生，想想说，这也太说不通了。杜飞来电话的时候纪以辰表情明明很严肃，为什么转头他就带自己闲逛来了？现在才下午一点多，酒吧里就坐着这么多客人，真的合理吗？而且···这些人真的谜之眼熟，纪以辰没招呼他们，说明他们不是自己在饭局上见过的A区小弟，所以他们应该是C区的吧？C区的小弟，会在这个时间不好好在自己场子里呆着，跑到这里来瞻仰跳槽前辈吗？如果不会，那就说明···
    韩曦挑起嘴角：这就说明，十有八九，是来砸场子的吧？韩曦暗中活动活动了方便动弹的关节，妈的敢砸场子，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纪Sir？
    “辰哥好眼力啊”坐在外侧的一位一边拍手一边踱到中间来，“辰哥连我们这些无名小卒都记得，能发现这位贵人，还真是理所应当啊。”纪以辰眯着眼睛看他，捞过杯子来拿在手里晃，“要是我没记错，你不是魏彬的人吧？也不是那块盘口附近的人吧？现在来踩场子···”纪以辰回身，拿起杯子来灌了口酒，接着不紧不慢地接着开口：“是你们老大嫉妒了，还是你们狗急跳墙了？”对面的人顿时添了几分怒气，解围似的干笑两声：“呵呵，几人辰哥说得这么明白了，那我们也没必要装傻了。”座位上二十多号人默默地都站了起来，盯着韩曦冷笑。
    “就不废话了吧。是吧，辰哥？”
    纪以辰摔了杯子一个急格挡住了那人打来的一拳，接着一腿扫在了他的侧腰上，手肘对着他后脖子猛地一个肘击，那个人还没明白过来自己是怎么挨了这么多下的，就惨叫着趴倒在了那堆碎玻璃里。韩曦趁着后面的人愣神儿的当口，一手刀直接劈在了一个人喉结下方，接着一脚踢在了另一个人太阳穴上。酒吧里的伙计们也甩下领带，混到人群里一顿猛打。韩曦第一次这样打架，招招式式都没放一点水，稳准狠地一路打了过去。纪以辰知道韩曦会很能打，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韩曦会凶悍到这个份儿上，韩曦这一路漂亮的动作着实让他愣了个神。
    “莫曦，不用下那么狠的手，是打架又不是杀人放火毁尸灭迹，不用那么狠。”纪以辰反剪这一个小弟的胳膊飞起一腿，朝韩曦的方向大喊。“啊？啊！明白！”韩曦转头看了看自己身后，毫不夸张地觉得看着就疼。韩曦甩开现在手上抓着的人，转身拿起自己那杯酒就狠摔到了地上。酒吧里包括纪以辰和Denny在内的所有人，顿时狠狠一愣。
    “既然只是打个架···”韩曦就近拽起了一个人，慵懒道：“现在胜负已分了，可以省省力气了吧？”打得狼狈的C区小弟已经不知道自己听到这句话应该开心还是难过了，挖坟的事儿做多了，给自己挖坟的事儿还没做过···憋屈不说，真他妈丢人啊···二十多号人撤了架子挣扎着往后退，血点儿溅得地板零零星星地泛红光。
    “Denny，麻烦再给我两杯，辰哥您坐，不用您多费神。”韩曦接过杯来，把另一杯先敬给纪以辰，看纪以辰喝了一口之后才猛灌了一口，转而把杯子慢悠悠地放下。“我确实是从C区过来的，但我不是自己削尖脑袋来的吧？傅哥点的人，萧哥给的人，半分水分没掺。都是道儿上的，这点规矩都不懂么？嗯？”韩曦眯起眼睛，二十多号人瞬间倒吸一口凉气，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今天的事儿，看在你们是第一次犯，我也就不用你们多做什么了，摔了的杯子赔了，地板刷干净，酒钱交双份，就算了。除此之外···”韩曦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把杯里剩下的内容都倒在手底下那位的脸上，“最好别让我再费一次事，懂了吗？”小弟们大气不敢出，捣蒜一般地点头。纪以辰震惊，盯着韩曦看了半晌，居然没找到一句合适说出口的话。
    以自己自出生以来积累的所有经验来看···纪以辰眯起眼睛，思索了一会儿。自己还真特么是赚！大！！了！！！
    韩曦微笑着转过头来，“辰哥，飞哥也还没吃饭吧？让Denny叫个外卖，顺便请飞哥吃个饭看个戏吧。”纪以辰表情精彩地点头，把事情吩咐下去，又心情复杂地看着C区小弟们忙上忙地的做卫生，不知道从哪里吐槽比较好。
    “所以···你没叫他们三刀六洞，直接让他们在这里···呃，才艺表演？！”杜飞表情惊诧地在一群苦逼劳动力旁边啃蛋挞。韩曦斜了一眼堂里歪歪扭扭的一众人，一脸的惨不忍睹。纪以辰也是一脸哭笑不得，“不是。莫曦叫他们把场子打扫干净，赔了杯子和双倍的酒钱。”杜飞喝了口果汁，惊诧道：“打扫场子这么久？”韩曦无奈：“他们赔不起杯子和酒。”杜飞十倍慢动作地吞咽，然后严肃地拍了拍韩曦的肩膀：“兄弟，有前途，好好表现，争取给组织争光！”韩曦差点被果汁呛死，顺了半天气才幽幽回复：“是，请首长放心，我一定守好根据地，带领好组织建设工作。”纪以辰无奈：“在这么不和谐的场子里你们讨论这么正直的问题你们脑子进水了？”杜飞大笑：“偶尔正直正直嘛！过一阵子有交易线要走，都好好休整一下，该吃吃，该玩玩，放松一下。”韩曦看着纪以辰平添了几分严肃的双眼，打着哈哈笑着搪塞了过去。
    下午四点三十六分，韩曦和纪以辰被急调到总部开会。H市四大交易线，汽车，奢侈品，军火，毒品，在如今这个动荡的时局里，四条线生生崩掉了两条，只有汽车和毒品仍然奋斗在第一阵线。押货这回事人多其实并不奇怪，可是，韩曦这个生面孔去就···“有点奇怪吧？你说傅哥这是什么意思？”韩曦狠狠地皱了皱眉头。纪以辰推了推墨镜，思索半晌：“你成功地吸引了他的注意。”韩曦干笑：“承您吉言吧。”纪以辰看着后视镜回答，“其实也并不奇怪，你的心理素质和武力值都是在上层人手里比较拔尖儿的了，叫上你很正常的。”韩曦猛地转头：“武力值什么鬼！”纪以辰阴险地笑了一下：“阿飞最大的优点就是不藏好事儿。”
    韩曦瞪大眼睛盯着纪以辰看了一会儿，然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呵呵···好想一手刀削了他脖子···”纪以辰叹气：“为了组织的隐蔽性和安全性，你暂且忍一忍吧。”“我···我也就是这么一说···”
    傅晓坐在上座，其他三面围着堂主，堂主外面围着各堂口副手，副手后面站的是略有头有脸的小弟，纵然是坐着三圈人，会议室里还是静得掉根头发都能听得见。纪以辰回头看了看韩曦，暗中示意他不要紧张，接着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情况。里圈堂主只来了三个，三面的办公桌长长的一趟里只占了一个座位。管理层人员这么少，这次活动的规模根本不会大。
    “这次叫各位来呢，是为了下一周的交易。正常交易押货两个人就足够用了，但这次情况略特殊。”傅晓斜靠在椅子里，双手手指交叠在一起，开口却是个重磅炸弹：“这次的汽车线美方应酬也是在这个时候，美方应酬照旧是杜飞和顾非跟进，这次交易线要延长，商谈的时候一定压住不能出事。会所203，老规矩，不要出现生面孔让人家起疑心，在外面多压点人手。”两人点头应下来。“人员调好了名单报我一份。行了，目前阶段就这么多。”两人行了礼带着一帮人出了会议室，会议室办公桌顿时只剩下两个角。
    “桌子上有平板，开机看一下路线图。”纪以辰点头，点开了机器。“交易点在城北A工地，交易量倒是中规中矩，到时候来我这儿提，这上面就不过多说了。不过，从A区出去到A工地，路上能设埋伏点的地方有很多，你也大致都能看到。”纪以辰看着路线图，眼神凝重得可怕。“所以这次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从明天开始排点，还有五天时间，时间不短，从稳为先。”“是，我明白了。”傅晓把目光从自己的笔电上移到纪以辰身上，“有设么问题就问吧。”纪以辰笑道：“嘿嘿，傅哥，虽说这交易不大，但终究也是不小。只派我一个人去，是不是有一点单薄啊？”傅晓端起杯子来喝，示意他接着说下去。“傅哥，这安排···是不是有点太看得起我了？”
    傅晓乐了，拿着水杯习惯性地顺时针晃了起来，“事实上，对方只提了两个要求。”韩曦蓦然之间有了种不好的预感，身体僵硬了一下，傅晓朝着他的方向瞟了一眼，沉声道：“第一，双方没做好长期牵线的准备，这次交易钱到货到，干干净净。第二，这次的交易，必须由江辰来押送。”纪以辰眼神闪动了一下，又迅速恢复如常，“既然对方这么看得起我，那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傅晓点头：“这事儿全权交给你，我很放心。莫曦不用有太大压力，按平时的经验走就行，没什么大问题。”我有经验个鬼啊我···韩曦在肚子里狠骂，脸上笑得好看得很：“是，谢傅哥信任。”傅晓摆手，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口。
    “辛苦六天，之后放你们七天假，好好玩一玩。”傅晓简短地总结。纪以辰欢脱：“是！谢谢傅哥！小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傅晓用指头尖儿点桌面儿，“少给我不正经，好好办事儿，听到没？”纪以辰语气没变：“是！保证完成任务！”韩曦无语，猛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傅哥，这次的交易方是？”傅晓收了收笑容，淡淡开口：
    “F区中心人，杭宇。”

    作者闲话：

    风雨将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