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那时花开 03 决然的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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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飞……”傅远的笑意淡去,一双好看的浓眉蹙了起来,“是我惹你生气了?”
“不敢!我梅飞飞何德何能,竟敢生你的气!”这话一出口,梅飞飞自己先皱了眉。这怎么听着完全就像是恋人之间赌气的口吻?
可是,能怎么说呢?他与她此时还只是同学,充其量,也只是关系好一点,暧昧一点的同学。眼前这个人,和前世伤害过她的那个人,其实,又有什么关系?——她的眼中忽然掠过一抹复杂的伤痛。
不,她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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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恨他!在餐厅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就恨得指甲掐进了血肉。
她冲出去,不顾一切地发动车子,在泪水朦胧中狂飙而去,将他的一声声呼唤抛在了后面。
“飞儿!飞儿!飞儿……”
这是一个极亲昵的称呼,一声极甜蜜的呼唤,曾经专属于某个最亲爱的人儿。可是,如今却像一柄柄利刃,刺得她心头鲜血淋漓。
就在一刹那,她才恍然大悟,没有爱,哪来的恨?十年光阴如流水,也许强烈的爱意早已在岁月里变得模糊,但曾经她所做的一切一切,心甘情愿也好,迫不得已也好,都只是因为爱他。
甚至,就连此刻的痛彻心扉与愤恨不已,还是因为爱他,深深地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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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如此,当今生再一次的相遇,迎上他眼眸的一刻,她居然又鬼使神差地感觉到脸热心跳。报复的念头已经完全不翼而飞。她怎么会这么软弱?!怎么会这么……犯贱?!——是的,即使多活了十年,经历了伤痛,她却还是如从前一样,抵挡不住他那种深情流露的目光。
不行!她不能再让自己有机会重蹈覆辙,也不能再让他有机会伤害自己。她应该选择逃离,而不是什么假意的接近与报复。她应该重新开始,不能再与眼前这人有一丝瓜葛!
梅飞飞重重地闭眼,深吸口气,再睁开眼时,脸上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对不起,傅远同学,我今天确实心情不太好。但是呢,我觉得这和你没有什么关系。所以……”她重重地点下头,像是已经做出了某种决定。
“再见!”这两个字一吐出来,她便迅速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没有听到脚步声,也没有再听到他的呼唤。心里终于觉得轻松了,可是,似乎又有一点失落,还有一点酸楚,然而,又还在指望什么?就这么离开吧,永远地离开……
这颗心,已经是今生的,只是前世的痛呵,却还如影随行。
眼泪,悄悄地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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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飞飞推开家门的时候,已经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情绪。
这个家,这个曾经不止一次想要远远逃离的地方,她却不得不又一次回来了。
“妈,我回来了。”像从前无数次一样,进门第一句话,永远是平静的这一句。
母亲在厨房忙碌,听到门响,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回头。梅飞飞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走到厨房门口去,有点发怔地看着母亲的身影。
她的家境并不富裕。五年前,父母就离了婚,父亲丢下她和母亲,跟另一个年轻的女人走了,从此音讯全无。承受了背叛伤痛的母亲,只能挑起所有重担,一个人既赚钱养家,又操持家务。每当她不忍母亲操劳,想帮她分担点家务时,母亲却只有一句话:“你现在只管好好读书,不要操心这些事!”
梅飞飞只有埋头苦读。母亲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这使她肩头无比沉重。加上父亲离开之后,母亲原本急躁的性格,变得越发喜怒无常,这个“家”里,不知什么时候,便开始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这种压力,在那个时候,压得十几岁的青春少女几乎透不过气来。
所幸,梅飞飞考上了大学,虽然不是什么名牌,却也顺利地毕业,找了份不好不坏的工作。直到傅远做了CEO,她便辞了职做全职太太。事实上,她的前生过得不算太坎坷。
而母亲,在她上大学以后,也终于放开心境,接受了一位牙医的追求,再一次步入婚姻,后来日子也过得滋润了。
虽然如此,前生的她仍然对这五年的单亲生活不堪回首。因此,婚后她便极少再与母亲联系。
然而,此时她再一次站着母亲身后,心中却再没有了从前的不安与焦虑。经历了一次爱情的背叛,她似乎也更能理解母亲的心境。
母亲一边熟练地切菜,一边回头看了她一眼,疑惑道:“怎么了?”
“没什么,”梅飞飞笑笑,用带点撒娇的口吻说,“模拟测试的成绩出来了,我比上一次多了二十分哦!”
母亲没有回头,继续切菜,但语气中有了笑意:“那好啊!还有一个月,再坚持坚持,不要放松!”
梅飞飞轻轻上前,环住了母亲,将头靠在她并不宽阔的背上。母亲微微一怔,手中的活停下来。
“妈,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梅飞飞坚定而自信地道。
母亲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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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生的高三生活似乎度日如年,梅飞飞一直巴不得高考快点结束,然后远远逃离这个家,可以大口地喘息。但今生却不一样了。她绞尽脑汁地回忆了一下,断断续续地想起当年的几道大题,作文、阅读,政治的时事与论述……只要把英语再好好补习一下,高考应该不在话下。
目标明确了,心情也轻松起来,日子似乎过得飞快,不知不觉课室里的倒计时牌已经翻到了“14”。
这种时候,老师已经不再填鸭式地强灌什么新内容,而是查遗补漏地挑一些难点和重点讲一讲,更多的时候让大家自修,只要保持住做题的感觉便好。即使如此,课堂里的气氛仍然充斥着山雨欲来的紧迫感。
“哎呀!我怎么这么笨哦!”自修课上,方吟凄惨地叹了一声,无力地瘫倒在课桌上。
“怎么啦?”梅飞飞如今倒像个局外人,课堂的压抑完全影响不了她,只是优哉游哉地看她的英语,说话间,不以为然地瞥了方吟一眼。
方吟哀呼:“这道政治题啦!我背了N遍,怎么也背不下来……怎么办?我怎么会这么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