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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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千幸猛然睜開眼。
    心,強烈跳動著。
    目光卻愕然呆望著床頭。
    這數十天來,只要一闔上眼,便會不停做著相同的夢。
    那孩子是誰?
    夢裡的自己又是誰?
    最後,他到底有沒有殺了那孩子?
    杜千幸茫然困惑了。
    過了片刻。
    他不再去想。
    換件衣裳,走出房,來到花園裡。
    眼前那幾棵白梅樹,仍純潔地在光下綻放著。
    杜千幸感嘆地,坐下身子,凝望著。
    雪白花瓣在光的世界裡,美得與風起舞著;即使寒冷來侵,仍不失一分高貴。
    杜千幸妒忌地凝視著。
    右手的傷、心臟的疼,還是偶爾會刺痛他。
    不過,己經沒有關係了。
    決定了,未來的日子,會與這些痛一起度過。
    寒風又吹來。
    連兒走到他身旁,勸道:「千幸大人,天冷,請先回房休息。」
    杜千幸沒理會連兒。
    又在花園裡坐了會。
    連兒只好陪著他。
    杜千幸隨口問道:「泉皇子和千云上次來看我,是什麼時候的事?」
    連兒算了算,為難道:「大約是五天前。」
    「五天了呀!」杜千幸感概著。
    他們有五天沒來看他。
    之前,還會天天跑來,沒十幾天的時間,他們也就不再來。
    腦海想起另個人。
    “祭司大人。”
    杜千幸胸口有股悶。
    他都醒來這麼久,竟完全不來看他。
    祭司大人到底把他當成什麼?
    東西?
    所以不重要嗎?
    杜千幸悶著氣。
    赫然,眼角瞥見有個人走來。
    杜千幸抱著希望看去。
    臉色霎時難看沉下。
    杜子修笑得得意朝他走來。
    杜千幸臭起臉,諷道:「你還活著?」
    杜子修坐到杜千幸身旁,道:「你很失望?」
    杜千幸毫不避諱,道:「十分失望。」
    杜子修裝得好心,道:「接下來你還會有更失望的事。」
    杜千幸懶得與杜子修抬槓。
    即然人親自送上來,不如解一下幾日來的疑惑,問道:「信皇子被抓,為何你可以無事?」
    杜子修笑得心喜,諷道:「你猜不到?」
    杜千幸目光一黯。
    以往,他從沒把杜子修當回事,如今看來,杜子修並非只是信皇子身邊的一條狗。
    杜子修再給了個提示,道:「這個皇宮裡,誰才是最有權力,將我從北方戰場調回來?」
    杜千幸悶悶道:「聖皇。」
    他早猜到,卻一直否認。
    只是……。
    如果杜子修是聖皇派回來放在信皇子身邊,那……。
    杜千幸心頭猛然一驚。
    「嚇到了?」杜子修從杜千幸震驚神情裡,明瞭他猜中某些事。
    杜千幸不敢相信,緩緩問道:「不是你買通神官?」
    「我有本事買通神官嗎?」
    杜千幸不可置信道:「只有聖皇才有本事買通神官。」
    杜子修沒出聲也沒否認。
    杜千幸愕然了。
    整件事是從何時開始?
    聖皇假意答應他,送杜子修去北方戰場,再私下將人帶回。
    信皇子得知從北方戰場回來的杜子修,必定會對杜千幸恨之入骨,因此,信皇子會主動找上杜子修,還不疑有他重用起這人。
    只要杜子修提出的主意,信皇子幾乎採信。
    因此,全中了聖皇的陰謀。
    所以大街上那次,真正幕後黑手是聖皇。
    杜千幸恍然明白;那日大街上,他會發現杜子修身影,亦是聖皇計劃,他要他將矛頭全對準信皇子。
    為什麼?
    是為了某個計劃嗎?
    「你看起來好像遇到想不通的事,不如開口問我。」杜子修發好心,笑著說。
    杜千幸冷冷盯著杜子修,卻不打算問出口。
    杜子修不介意,自顧自說著:「聖皇心思,沒你想的複雜,他對信皇子、泉皇子或是你都不是真心真意,他只在乎自己死後能不能進樂園。」
    杜千幸沉默地暗暗質疑著。
    杜子修不介意道:「在這皇宮裡,我是最無所求的人,當然看得比你們透撤。」
    杜千幸嗤之以鼻道:「你真無所求?」
    「或許有吧!」杜子修道出真心,道:「我希望你死,還有我想要兵部大人之位。」
    杜千幸哼笑出聲,道:「要我死,有點難,兵部大人之位也輪不到你。」
    杜子修不認同,道:「你將與泉皇子結連理,從此入皇族;千云是美神,此生只能待美神殿,兵部大人之位除了我,還不知道能給誰了。」
    「我父親大人還在。」
    「你確定嗎?」杜子修的話,像似知情某事。
    杜千幸不安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五天前,杜守正的屍首被送回杜府。」
    杜千幸駭然一震。
    杜子修道:「不信,你可以自己回府看。」
    杜千幸想起五天前杜千云來時,一臉哭過憔悴的樣子,連言語亦道得不乾不脆。
    杜千幸漸漸心生不安,頭亦不回,衝出居所,往皇城大門走去。
    杜子修跟在杜千幸身後,走出居所,佇立在樹林間,看著消失的人影,嘴角陰沈一笑,呢喃:「連再見也不說聲,這麼想早點赴死?」
    「能順利嗎?」從大樹旁移出一身影。
    杜子修揖禮,道:「靜妃娘娘。」他笑道:「當然會順利。」
    「會傷到泉皇子嗎?」靜妃娘娘有點擔憂。
    他已經失去一個兒子,不能再失去另一個,可是杜千幸又非除不可。
    杜子修安慰道:「靜妃娘娘請放心,泉皇子功夫極高,又有護衛在旁,不會有事。」
    靜妃娘娘半信半疑盯著杜子修。
    心知此人不能信,但又沒有別的方法讓杜千幸死去,剛好,杜子修來找他,說動了他,讓他同意與這人合作。
    只是,他仍有疑問道:「為何你會想幫本宮?」
    杜子修笑笑道:「臣只是在幫自己而己。」
    「你不擔心聖皇查出你買通神官?」
    「不不不,靜妃娘娘搞錯了,買通神官只有靜妃娘娘一人,被買通的神官,也只會說出娘娘一人而己。」
    「倘若真出事,你認為本宮不會說出你嗎?」
    「難道信皇子沒說出臣嗎?應該有吧!有用嗎?」
    靜妃娘娘大震驚。
    杜子修又笑道:「臣是與聖皇坐在同條船上的人。」
    「你...。」靜妃娘娘氣得道不出話。
    杜子修安撫道:「靜妃娘娘請放心,只要杜千幸死了,事情就不會曝光,您不會有事。」
    靜妃娘娘悶住話。
    心頭開始泛起不對勁的慌張。
    依他對聖皇的瞭解,聖皇是絕對不會讓杜千幸出事。
    難道聖皇想殺害的是泉皇子嗎?
    信皇子已經入獄,倘若是連泉皇子都死了,聖皇不就可以名正言順將聖皇之位傳給杜千幸。
    靜妃娘娘完全無法接受,搖起頭,不停反覆道:「本宮絕不接受、本宮絕不接受,絕不接受、絕不接受。」幾乎像似發了瘋,往聖皇居所走去,呢喃自語道:「本宮要見聖皇,本宮要聖皇給本宮一個交待。」
    杜子修沒阻止。
    黯然目光望著走遠的身影。
    感嘆搖搖頭。
    靜妃娘娘明知泉皇子會出事,卻選擇走向聖皇的居所。
    要去討回一個公道嗎?
    自己孩子的生命比不過一個公道?還是比不過一個權力地位?
    杜子修諷笑了這些人。
    不過自己與這群人一樣吧!
    也都是為了得到榮耀般的權力,可以出賣自己的靈魂。
    只是,聖皇這回到底想殺誰?
    杜千幸?
    泉皇子?
    杜子修恍然間更加肯定,在聖皇心裡,真正礙眼的人只有杜千云。
    不過惡鬼又不是人類可以控制,它會傷了誰,沒人說得準。
    聖皇為何可以肯定出事的人一定是杜千云?
    杜子修單手抓了抓髮絲。
    猜不透,索性放棄不去想,反正等到結局來時,一切都會明白。
    杜千幸騎著馬匹衝向杜府。
    一股悲慟從心頭湧出。
    眼前大門掛了白色長布,隨著風,散著愁郁,輕輕飄於空。
    杜千幸哀戚垂下首。
    有股怒,悶在胸口。
    他跳下馬,快步往門裡衝。
    家僕見到他回來,緊張道:「千幸少爺,您怎麼回來了?您身子正虛著,還是先回皇宮休息吧!這裡有千云少爺在。」
    杜千幸狠狠推開那人,徑自往杜府裡走去。
    越走,腳步就覺得越沉重。
    來到靈堂門前時,杜千云剛好走出與他對視。
    杜千幸看著眼前這張美麗的臉龐,哭得無助憔悴,卻還堅強站在他面前,裝得什麼事也沒發生。
    杜千幸閃過杜千云的身子,往離頭走去。
    杜千云拉住他,硬咽道:「你身子還沒好,不要進去。」
    杜千幸一聲命令道:「放手。」他瞪著裡頭的棺木,冷冷道:「我還有話要跟他說。」
    杜千云愕然鬆手。
    杜千幸走了進去,不理會周圍其他人。
    泉皇子在旁沉默佇立著,亦沒出聲阻止他。
    腳步停在棺木旁,冷冷目光俯視安然躺在裡頭的人。
    心猛然據疼著。
    只剩上半身的屍體,擺放在眼前。
    強壓下胸口的怒氣,隨著怨恨流出淚。
    杜千云來到他身邊,試著想安慰他,卻道不出話。
    杜千幸回想起與這人相處過的日子,十分不甘心諷道:「你除了嚴厲對我,我竟找不出你對我好的時光。」每天逼迫著他拿劍、練劍;彷彿這一生只能因劍而存在。
    阿薩的事,
    羞辱他的事,
    鄙視他的事,
    瞧不起他的事。
    杜千幸怨道:「你對我,沒有一件好事。」
    可是……。
    他仍想將他從北方戰場救回來;只要再過幾天,他便會去找聖皇,他會有辦法讓聖皇同意他的要求。
    再亦壓抑不了哀傷,斥責道:「為什麼不再等我一會?你這麼急著要去見他?那我怎麼辦?千云怎麼辦?」杜千幸抓起躺在那人的衣領,怒吼道:「為什麼你總是要傷我的心?」
    杜千云伸出手,拉住他的行為。
    要他“冷靜”兩字卻道不出口。
    猛然之間。
    大地一陣動搖。
    他們頓時愕然。
    護衛們反應急快,拉著泉皇子往屋外逃去。
    泉皇子驚覺不對勁。
    杜千幸和杜千云還在裡頭。
    屋頂瓦礫開始崩落。
    杜千幸才意識到,杜子修刻意來找他,告訴他父親死去的消失,只是為了將他引來此,好讓他死去。
    大意了。
    忘了,想要他死的人,不是只有信皇子而己。
    可是杜子修有本事買通神官嗎?
    杜千幸腦海快速回憶與杜子修的對話,能買通神官的人只有聖皇,不過聖皇絕對不會害他。
    杜千幸霎時恍然。
    聖皇想害的人不是他,而杜子修只是想藉這機會,讓他與那人一同死去。
    杜千幸看著拉著他手,往屋外奔去的杜千云。
    他才不要與他一同死去。
    頭頂瓦礫崩落極快。
    杜千云拉著他,閃過了一片瓦,再往門外衝去。
    可是,來不及逃了。
    他們會被壓死在瓦礫之下。
    杜千幸呢喃道:「我才不想跟你一起死。」
    杜千云愕然回眸,瞧著杜千幸。
    剛才千幸哥哥說了什麼?
    杜千幸笑了。
    杜千云卻茫然了。
    杜千幸揚起嘴角的笑,有著莫名妒忌,彷彿來自千萬年之前。他不屑,傲慢道:「你不配與我一起死。」
    「什麼?」杜千云呆然了。
    杜千幸雙手抓緊杜千云,猛力將人推送出去。
    屋頂瓦礫全落了下。
    杜千云與泉皇子來不及衝入救人,只能眼睜睜看著。
    當大地停止動搖,瓦礫上,站著一隻高大又殘暴的惡鬼。
    泉皇子與杜千云愕然之餘,紛紛拔出劍,朝惡鬼攻擊而去。
    惡鬼伸出利爪,想抓住他們。
    他們立即跳開,到一旁樹上。
    護衛們全來到泉皇子身旁。
    其中一名護衛,道:「泉皇子,請先離開。」
    泉皇子根本不理會,再與杜千云一同攻向惡鬼。
    他們還想救出被壓在瓦礫下杜千幸。
    護衛們無奈地,只好陪同。
    可單憑他們幾人,根本無法擊倒惡鬼。
    一群人在惡鬼身旁又砍、又躲;亦惹怒了惡鬼。
    它大手一揮打向幾人。
    數名護衛受了傷,跌落在地。
    杜千云卻跳到惡鬼身前,一劍狠狠刺進它肩上。
    惡鬼疼得要命,想向前抓住他。
    泉皇子則從另旁,將劍刺進惡鬼的手。
    惡鬼氣得從口中吐出黑火。
    泉皇子與杜千云驚見,急忙跳開。
    被壓在瓦礫堆下的杜千幸,動了動手指,感受到全身發出劇疼,耳邊不斷傳來打鬥聲音,腦子模模糊糊,沒多加思索。
    死了?或沒死?
    都沒進入他腦中。
    反刺性推開壓在身上的瓦礫,吃力站起。
    一剎那間,整人清醒,愕然不敢挪動身子。
    眼前,竟出現隻惡鬼。
    「快跑。」泉皇子與杜千云急吼出聲。
    杜千幸來不及反應。
    惡鬼一手尖如劍的指甲,朝他刺了來。
    他下意識退了數步,
    泉皇子急奔到他身前,想替他擋下;可杜千云卻擋在他與泉皇子身前。
    惡鬼尖如劍的指甲,硬生生刺進杜千云胸口裡。
    泉皇子駭然瞪大眼;劍因害怕落了下;一雙顫抖的手,從杜千云身後緊緊摟抱著。
    腦海全是空白。
    根本無法思索杜千云是何時來到他身後。
    微顫的身子,抱著懷裡的人,緩緩坐落下,茫然間,只覺得心空了一塊。
    杜千云提起一絲力氣,輕聲罵道:「笨蛋皇子,還不快逃。」
    泉皇子痴痴呆呆看著杜千云僅剩的微弱氣息。
    猛然有股熟悉的感覺衝出心頭。
    千年之前,他也曾經如此抱著懷裡的人。
    那個人為了陪他,不惜放棄神的光榮,與他待在黑暗大地裡。
    那個人為了救他,不惜放棄生命,只為換下輩子的相愛。
    一股悔恨從胸口散出。
    隱藏許久的力量,再也強壓不住,隨著哀傷一同釋放出。
    一道灼熱的光,燒起惡鬼的手。
    惡鬼疼得驚喊:「你是...光神。」它想躲回黑暗裡卻來不及,火沿著它的手將它全身燒了盡。
    泉皇子泛著淚的眼,看著懷裡的人。
    杜千云雙眼無力閉上。
    泉皇子心慌輕輕搖了一下杜千云身子,喊道:「千云,別睡,御醫很快就來。」
    杜千云像似聽見般,那張慘白又美麗的臉,微微露出笑意;彷彿在取笑泉皇子,“笨蛋皇子,就算御醫趕來了,也救不活他。”
    「千云...千云...。」泉皇子不死心,哽咽著聲,拼命喚著。
    杜千云累得想睡,耳邊卻有個聲音吵不停。
    他只好吃力睜開眼。
    待在泉皇子懷裡的他,茫然望著泉皇子正在哭。
    為什麼?
    啊!
    因為自己快要死的關係嗎?
    杜千云哀哀笑了笑。
    抬起無力的手,想碰碰泉皇子的臉,可是太遠了,碰不到;如同他從來都碰不到泉皇子的心一樣。
    明明一直待在這人的身邊,可是這人從來不回頭看他一眼。
    杜千云累了。
    沒有力氣陪伴了。
    手再也不想碰觸遙不可及的東西。
    他選擇放下。
    泉皇子卻緊緊牽起他的手。
    杜千云欣慰地苦苦笑了笑。
    他替他挨這傷值得了。
    縰使從未相愛過,至少他會永遠記得自己,這樣便足夠讓他死無遺憾。
    過往前塵歷歷在目。
    一生守候在泉皇子身旁,孤獨痴戀著遙不可及的夢想,如果還有下輩子,他不要再如此過活。
    但手正被緊緊握著。
    有些捨不得分開。
    還想永遠待在泉皇子身旁。
    一句遙遠又深藏在記憶中的話,不自覺道出口:「“如果我的靈魂能與你再相遇,請你不要再拒絕我,請你一定要愛上我。”」
    泉皇子失聲大喊,道:「不要,我不要再等到下輩子。」不想再次承受失去他的痛苦。
    杜千云眼皮重得緩緩閉起。
    杜千幸僵著身子,俯視杜千云胸前衣裳所染上的鮮血,口中不禁呢喃哀道:「又有人要死了嗎?」又有人要離開他了嗎?
    右手發出強烈疼痛,他卻感受不到;體內有個更痛的東西,正不停絞碎著他。
    無助雙眸瞧見一個熟悉身影,遠遠朝他走來,宛如黑暗中一絲光芒。
    祭司大人瞥了泉皇子和杜千云一眼,不再看向他們,來到杜千幸身前,平穩的聲線,說道:「我找到方法取出你體內的惡魔咒語。」
    泉皇子聽見惡魔咒語,心頭猛然一震。
    杜千幸沒聽懂,什麼惡魔咒語,跟他有何關係?
    祭司大人要求道:「跟我走。」
    杜千幸卻像似看見希望,求助道:「救活千云。」
    祭司大人拒絕道:「為什麼?」
    杜千幸臉色一沉,雙手抓起祭司大人的衣領,怒斥道:「我不是在求你,我是在命令你。」
    祭司大人震了震,心卻懷念笑了。
    “他果然和以前一樣,高傲又任性地不得了。”
    祭司大人低下目光。
    杜千云肉體雖死,可美神的氣息還在,只要還有一絲氣,沒有闇夜族救不回的生命。
    祭司大人低下身子,手才剛要碰到杜千云胸口,泉皇子防備地抓住他的手,充滿敵意道:「不要碰他。」
    祭司大人知道泉皇子恢復了光神的力量以及記憶;他淡淡道:「害怕黑暗的力量?可是只有我能救活他。」
    泉皇子是光明的神,代表了正面與希望,卻沒有治癒的能力,內心猛然掙扎,緊抓祭司大人手,鬆了開。
    他向黑暗屈服了,只為換杜千云活過來。
    祭司大人治癒的手,伸入杜子云胸膛內,緊緊抓住破損的心臟。
    闇夜族最大的能力不是殺戮,而是治療萬物的本領;除了死去無殘留任何氣息的生物外,沒有他們治不好的傷、救不回的生命。
    漸漸破損的心臟修復了,體內的血液止住不再流出,胸腔上的傷疤亦慢慢消失。
    杜千云慢慢恢復生氣。
    祭司大人將手離開杜千云的身子,站起身,事不關已道:「他受損的是心臟,需要休養數月,才會醒來。」
    泉皇子默不作聲,目光仍充滿敵意瞪著祭司大人。
    祭司大人稍稍凝視杜千云,道:「我曾經殺過他,今日救活他,從此互不相欠。」
    泉皇子橫抱起杜千云,佇立在祭司大人面前,勸道:「不要再使用惡魔咒語。」
    祭司大人轉向杜千幸,冷冷道:「這是我與他的事。」
    杜千幸呆愣一下。
    惡魔咒語又是什麼?
    總覺得是件他無法掌控的事。
    泉皇子不死心再勸道:「你鬥不過衪,別忘了,你也是衪創造出來的生物。」
    祭司大人微微垂下眸。
    他當然知道自己是從何而來,可是要他放棄—絕對不要。
    祭司大人目光一厲,單手摟起杜千幸的腰,赫然,從泉皇子眼前消失離開。
    恢復神之力量的泉皇子,要追上祭司大人一如反掌,但這次,他選擇緊緊抱著懷裡的人。
    人的一生,只能守護一人、只會深愛一人。
    從此而後,他只願與這人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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