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拜师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031  更新时间:17-04-22 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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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四月暖春,几缕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在屋顶,古朴的纹路,扬起的飞檐。院内那几株梨花白的枝丫上还挂着清晨的新露,隐约能闻到淡雅的香气。
    半靠在床头的少年只身着里衣,长发垂落在身后,手里拿着一叠书简,随意的翻看着。但还不到半会儿,那书简就被他扔到了一旁的角落里,已是视线所不能及的地方。
    虽说当日曦凤君只是无心之举,但是对于现在的殷九华而言却已是够呛。经脉受创,急血攻心,硬是被勒令在房里养了半个月。
    这段日子里,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吃药,虽然陵云时不时会拿一些书简来给他打发时间,但净是些《清净经》,《道德经》之类的无用之物,晦涩至极。
    “陵朝师兄,昨日孟真人在朝启堂讲学,说的是‘顺应天理,天人合一’,我觉得十分有道理,若能持之一心,必能与天同道。还有就是前几日下山时我碰到虚芜峰门下弟子,这才知他们对天机已窥破一二,竟是说出了‘虚无为本,因循为用’的理论,这真是让我收获颇丰。对了……”话还没说完就被殷九华打断了。
    “行了行了,果然是清池里的白莲。”殷九华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我是让你帮我打听事情,可不是让你去听讲学的。”
    陵云有些委屈的说道:“那师兄到底想知道什么啊?”
    “最近,崇……掌门有什么消息?”殷九华问。
    陵云歪了歪头有些无奈的说:“师兄,我都和你说了好多次,掌门送你回来后就去处理堆积的事务了,一直没什么动静。你也知道啊,我们这种普通弟子见掌门一眼都难,更何况是去探听近况。”
    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补上一句:“不过还真有件大事,虽然只是孟真人和几个夫子在商议。”
    殷九华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也是听几个师兄说的,掌门回来后就去找孟真人说了什么,足足关在清华殿大半个时辰。孟真人出来后啊,神色特别凝重,紧接着就开始组织各峰座下弟子,说是要去讨伐凤谷。”说到这里,陵云愤怒地拍了下桌子,“魔物就是魔物,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滥杀无辜!”
    闻言殷九华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这个少年。曾几何时,也有人素衣道冠,眼含憎恶,说过同样的话。
    之后又过了几日,终于能出去晃荡晃荡了。靠在不知是哪个地方的墙头后面,听另一边的那几个人说说笑笑。哪个座下的小师妹跟别派的人跑了,缥缈峰的峰主炼丹时不小心炸了炉子,可不巧的是残屑落在了隔壁峰,硬是被人家找上门来说了好一通,再就是最近那些仙家门派都赶着去讨伐曦凤君了,据说凤谷损失得那叫一个惨重啊,真是天道有轮回。
    这么一站一听之间,就是一个下午过去了。这几年还真错怪了这清霄道派,他们也不是没有消遣的啊,只是因为门风严谨只敢在私下谈论罢了。
    天色渐暗,墙那边的人也渐渐没了话题,互相道了再见便散了。
    到底还是没那个人的消息啊。
    虽说终于出关了,但作为一门之首的责任却也是随之涌来。
    清华殿外总是有一溜儿的执法弟子守着,普通弟子没有传召的话,是无论如何都不让进的。而紧闭的大门锁住了一切,除了彻夜明亮的烛火,便再也看不到其他。
    孟逸已是不给他再去上课,殷九华也乐得清闲。提了一壶自酿的春风笑就去寻了个偏僻地方的屋顶坐着,拍开泥封,独饮起来。
    酒香而清冽,入口却是直达心间的苦涩,没有余甜。
    数十载朝夕相伴,抵不过一句正邪殊途。
    “师兄,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内伤还未痊愈就又偷偷喝酒!”原来是下了早课的陵云,看这满头大汗的样子,应当是找了不久。
    “这淤血堵塞啊,和心情不好一个道理,我自然要做些有益于疏通它的事。”话音刚落,手中的酒坛也凑巧空了。
    施然从屋顶一跃而下,殷九华交代道:“还劳烦师弟嘴巴严实一些,莫让孟老头给知道了。”
    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清华殿前的执法弟子就找上门了。
    “陵朝师弟,掌门请你过去。”来人拘了一礼,姿态仪容皆无可挑剔。
    “师兄可知,掌门所谓何事?”
    “不知。”
    绕过九曲桥再往前走十来步,映入眼帘的就是清华殿了。菡萏翻涌的装饰,浮空雕镂的精致花纹,房檐上浮云涌动。殿前的执法弟子都是一个表情的站着,素衣道冠一丝不苟。
    倒还真像崇华带出来的,一板一眼的几乎一模一样。
    收敛起多余的心神,一撂下摆跨过了门槛。
    “陵朝见过掌门。”
    礼毕之后抬首,只见眼前这人黑发被道冠整齐的束起,剑眉紧蹙,湛蓝的眸子里一片寒冬。白衣如常,顺着烛火明灭的痕迹,依稀可以看到清霄道派的徽纹。
    “伤势如何?”
    “已无大碍,多谢掌门关心。”
    崇华点点头,停顿了一下才沉声问道:“你,可愿入我门下?”
    闻言却让殷九华彻底怔住了,耳畔旁还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带着三分的挑逗两分的不正经。
    “你,可愿随我修行?”
    世事无常,如今这般场景竟和百年前初遇时别无二致。
    眼前的男人慢慢和那个羸弱的少年重叠起来,相似的眉目,相似的穿着。那个清冷声音所说的抗拒,仿佛就是昨日的事。
    “自是愿意的。”低下了头跪在地上,额头碰触地面发出沉闷的声音。
    再站起来时正好立于窗前,梨花白的枝梢微微伸了进来,上面是开的正盛的洁白,而它身旁的那个少年也如这般,眉眼清秀,点漆似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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