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你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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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道,“当然不介意,我也需要多了解一些陈裕的情况。”
“我们家爸妈很少在,陈裕打小就没什么人管他,所以脾气很大,想怎么来怎么来。不过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脾气比他更差,所以他从小也就特怕我。可我现在在外面住,很少回这儿,不能随时管着他。
不过你放心,要是他不听话,你打我电话就行了。”陆径舟说话时,那双疏长漂亮的眼睛一直定格在我身上。
不知怎么地,我每当和他的眼睛一对上,不到两秒钟,便会不自觉地推一推眼镜撇开视线,端起面前那杯已经半冷掉的咖啡喝上一口。
“夏老师,我存下你的手机号码吧。”
“嗯。”我拿起手机,和他互换了联系方式。
然后陆径舟起身,“那就先这样了,我有事得先走,要是他有什么情况,可以随时电联我。”
“好的,再见。”我点头,然后看着他离开,心里不知为何,突然泛起了一丝丝涟漪。
我对陈裕的辅导工作,并没有进展得很顺利,这孩子太痞了,只要身边没有陆径舟压着,就总是一副无法无天的模样,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可我却一直是很耐心地对待他,尽心尽责地给他辅导功课,一是出于我泛滥的同情心念在他缺少父母的关爱,二是顾及陆径舟,我隐约有一种想要再见到他的念头。
陈裕还是个十足的电动迷和足球迷,我听棠姨说三楼有一个隔间,是专门给陈裕放各种足球用品的,每个足球上都有世界级球星的亲笔签名,是他收藏多年的宝贝。
休息期间,陈裕吊儿郎当地趴在桌子上,斜挑着眼角看着我道,“你之所以这么耐得住性子教我,不就是因为我爸妈给的钱多吗?”
我对他这种蓄意的言语刺激已经司空见惯,很平静地看着手中的书,“你家长给的钱是挺多的,不过这并不是我在这儿教你的原因。陈裕,你不用故意激我走,其实你可以把我当作关心你的朋友来看待。”
“朋友?!”陈裕的眼里掠过几分轻佻,“呵,老师,我总这么挑衅你,你还会关心我?说出来你自己都不信吧。”
“不好意思,你夏老师我就是有那么一点倔。”我定定看着他,“你越是讨厌我教你,我越是要教,而且还会坚持到你这学期结束。”
“你……找虐!”他向我呲了呲牙,然后别过头去不再理我。
门外突然走进一个身影,我转脸过去时,看见是陆径舟后微愣了愣,他那双漆黑而深邃的眼睛看向我时,我微垂了下眼睑。
“夏老师,今天可以提前结束吗?我待会儿有事要带小裕出去。”陆径舟一走进来后,陈裕立即从刚刚吊儿郎当的坐姿变成坐得端端正正。
“好的。”我点了下头。
陆径舟走到了陈裕跟前,“你刚刚对夏老师说的那些话,我可是都听见了。”
陈裕闻言立即无辜地眨了眨眼。
“你平日里也是这么跟你老师说话的?”陆径舟的声音冷了下来。
陈裕埋着头,抓着手指不吭声。
“出去,门外罚跪。”
我一听立即觉得严重了,“罚站就行了吧。”那时我还不知道,这处罚哪算严重,要是再倒回去几年,就凭陆径舟那脾气,绝对一脚把陈裕踹出门外老远了。
陈裕耷拉着脑袋往门外走时,门外又出现一个身影,那人穿了一身休闲的格子衬衣和长裤,漂亮立体的五官,懒懒地倚在门框上,抱臂看着陈裕朝他站的方向走去。
然后他伸出了一条胳膊挡住了陈裕,微抬了抬眼皮,看向陆径舟,“罚什么跪啊?小裕现在比起你当年,可是善良可爱多了。”说完后轻轻摸了摸陈裕的头,“当初都没人敢罚你,你又怎么能给我们小裕留下家暴的阴影。”
“家暴?”陆径舟不由给了个白眼,“苏延,你是没见过家暴是吗?”
我心里不禁认同,说是家暴也的确夸张了点。
陆径舟继续沉着声音道,“就是你们这群把他惯得无法无天的人,才让他变得这么离经叛道。”
“诶,可别这么说。”苏延轻笑着挑了挑眉梢,“要说离经叛道,谁能超越你啊,你弟弟顶多是青春期的叛逆而已。”
陆径舟的目光转向我,似乎要让我作答,“夏老师,你觉得呢?他这只是因为青春期吗?”
我一顿,视线看了看一直低着头不敢多发一言的陈裕,然后回道,“嗯,十四、五岁的孩子,大多都不会听话的。”
“OK。”陆径舟采纳了我的发言,然后对陈裕说,“你到你的卧室里去,换一身得体的衣服,一会儿跟我们一起出席天申的周年会。”
“好。”陈裕听完后,那紧绷的身体明显放松了下来,抬起头来,朝苏延扬了扬左边唇角,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我收拾好包,告辞道,“那我先走了。”
路过苏延的时候,我礼貌性地向他点了点头,正要迈步离去,他突然朝我开口问,“诶,你是吗?”
我的脚步立即顿了顿,然后转脸看向他,“是什么?”
他的眼角里勾勒出某种意味深长的光影,“我在你身上嗅到了和我们相同的气息,你应该懂我什么意思。”
我滞了一秒,然后摇头,“我不是。”
他盯着我叹了声,“那真可惜。”
后来我才从陆径舟口中得知,当时苏延可惜的并不是我说自己非同志,而是从我回话时愣住的那一秒钟起,他就已知道我是,我却还要隐藏自己。
我住的地方在宣大北区的学生公寓里,宿舍里有客厅、厨房、洗手间和两个独立的卧室,我另外一位室友叫陈铭,他有个交往两年的女朋友,很少出没在宿舍。
我待在学校里时,一般都忙着研究课题,尽管我书桌上那一排整整齐齐的书籍文献,大多数人会觉得刻板无趣,可我却能坐下来看整天整宿。
当然,我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和大多数至今单身的男士一样,需要靠自己来解决生理上的需求。
我往往是在洗澡的时候顺带解决这种事的,因为有点洁癖,所以每次弄完后我都必须马上清洗干净。
在遇见陆径舟之前,我脑海中会想到的既不是女人也不是男人,总之在那种时候,脑子里就是一片空白。
可渐渐地,我发现了不对劲,因为我后来每每快到临界点的时候,脑海里都突然会浮现出陆径舟的模样来,甚至还在心里默默念过他的名字。
糟糕,他竟然成了我的幻想对象,而我明明已经知道他和苏延是对情侣,却竟还对他抱有这种想法。对此我心里除了感到羞恼以外,竟然还掺杂着一丝丝的渴望与欣喜。
好吧,这算是我人性中的阴暗面了,明知道陆径舟有伴侣,却还要做这种不切实际的YY,当然也只限于我个人的YY。现实中我每次见到他,都是保持着客套的距离,而且我十分擅于伪装,能让任何人都察觉不出我对他有半点非分之想。
这个周五,我姐打来了电话,说要给我介绍女朋友,对方叫施以宁,和我一个学校,是学美术教育的。
我一听,沉默了两秒,然后询问了见面的地点和时间。
我和施以宁是在学校附近的自助餐厅里见面的,我提前十分钟到了预定的座位前等她。
来餐厅之前,我的心情是很平静的,可当我坐上座位以后,转头看向窗外,柏油路上的香樟树刚刚吐芽,那清浅的气息透过敞开的窗户,飘进我的鼻端。
然后,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陆径舟的身影,我突然在想他此刻在哪儿呢?和谁在一起,做着什么呢?
然后,我的心口就突然像是空缺了一块,刚刚还平静无波的心绪,渐渐泛起了一丝空荡荡的怅惘。不过,我很快便抑制住了这种奇怪而又陌生的情绪。
施以宁来的时候,穿了一件针织的米色外套,里面套了件浅绿的连身裙,小麦色的皮肤,黑柔的长发,化了淡妆,看上去清秀大方的一个女生。
而我呢,着装简单,而且和大多数学历史的一样,总是戴着一副能挡住大半张脸的眼镜框。
不过施以宁后来却告诉我,她看见我的第一眼,就被我吸引住了,虽然我看似显得木讷,但她却说掩盖不住我身上温润美好的特质。
好吧,这算是我迄今为止听过的最好的评价了。因为我其实一直都不怎么自信,也从没觉得自己有多好看,而且骨子里喜欢独处的我,经常会被一股寂寥的感觉笼罩着。
而施以宁是一个活泼外向的女生,我们在餐厅里的第一次见面,她就特别聊得开,她问了我什么星座,问我喜欢什么季节,还说能看懂我的手相。
然后,我们顺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像全天下所有的普通情侣一样,吃饭、看电影、约会。
我开始设想,我和她以后会各自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然后互相挟持到老。
这是我规划过的人生,尽管我YY过陆径舟,但我从没有计划过,我的人生中,会有他的参与。
可毕竟,有一句老话还是很灵验的: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