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Gary已经安然入睡的时候，Sam迎来的是心跳加速和夜不能眠——因为他硬了。
Sam一开始并不想按照人们以往会说的那样来阐述——可耻的硬了——为什么会可耻呢？自己喜欢的人就在自己的怀里，不硬的话还算个男人吗？
可是Gary睡得那么安稳。
在心脏的疼痛蔓延全身的时候，Sam就想这种疼痛到底算什么啊，自己也真是够了。
但是毫无疑问，Gary对他全然没有兴趣，他在他怀里居然只想睡觉。虽然还戴着眼罩，但Sam还是能看出Gary那像小孩子一样安稳的睡颜。
所以硬了还是可耻的吧。
为什么会这样可耻呢。
真是可恶。
然而第二天下了班之后Sam才明白真正的可恶。
其实早都知道会是这样了——Gary曾经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告诉过Sam。如果在对你残忍和对我残忍之间必须选择一个的话，我肯定不会对自己残忍。
当时只是就一个玩笑展开的话题而已，完全可以不必当真。
但是Sam没能忍住。
“我知道。Gary，我知道。”当时他脱口而出。
Gary也完全没有料到Sam是这样的回应。尴尬倒也算了，关键是太伤感了。
“嘁，你又知道什么了啊。”
“知道你会这样说。”Sam为了让Gary安心，故意露出了笑容：“你就是嘴硬。”
那他现在可以不可以不笑了。
既然Gary已经看不到他难受的样子了。
Gary哪里是嘴硬，他根本就是心硬。
Sam本来以为昨天Gary的行为是给了自己一个想他就可以找他的理由，即使Gary依旧不可能为了他在饭点乖乖在家等着。
打电话过去的时候Gary那边很吵杂，但不是Sam本来担心的那种音乐和人声的喧哗声，反倒像是来来往往的车流。
“我在去机场的路上啊，前几天不是给你说过了吗。”Gary清冷的声音传到Sam的耳膜上的时候，Sam只觉得有一种坠入冰冷深海的感觉。
溺水，然后窒息。
“Gary，早饭为什么没有吃？”Sam走之前给Gary做了三明治，现在已经变硬凉透，孤零零在餐桌上。
他走的时候摆成什么样，现在依旧是什么样。
“Sam，就不要介意这种事了好吗？”Gary的声音又变成了那种让Sam心软的柔软。
是啊。
现在他都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介意他吃不吃自己准备的早餐这样的小事呢？还有什么意义呢？
Sam这样对自己说，头脑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怎么和Gary结束了对话挂断了手机。
可是就是会介意啊，Gary。
就算是没有什么意义也会介意啊。
还有很多很多没有意义的事情。
比如我爱你，我爱你又怎样，你又不可能因为我留下来。
可是我还是会喜欢你。
真蠢啊。
可是，与其说是没有办法。倒不如说，我不知道应该怎样才能放下你。
Gary现在一个人在国外，饭会好好吃吗，会依旧靠酒精入睡吗，私生活呢？
真是心如刀绞啊。
以前Sam在书上看到这类词，还一直觉得这样的用词实在是过于夸张。
原来真的会有这样的感觉。
为什么不吃Sam专门给自己做的早餐呢？Gary挂了电话之后无力地靠在taxi后座的窗边看着窗外，讽刺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
因为觉得温暖，然后觉得像家。
这是他过去一直最想追求的一切。
如果是几年前的Gary，也许他会因为这一顿早餐放弃一切，想尽方法和Sam两个人好好的在一起。
因为那个时候他还相信永远这回事，也不知道已经成为自己生活的一部分的存在突然离开是什么样的感觉。
但是现在的Gary已经不相信永远了。
一开始就没有和曾经拥有之后再失去，你会选择哪一个呢？
这又是一个和喜欢一个人之后到底要不要努力去追求同样性质的选择题。
都道人心易变莫等闲，人去楼空之时最起码你还有回忆。
生命本来就是一场幻觉，我只求曾经笑过痛过珍惜过。
有些人是这样想的。
他们可以仅凭曾经拥有过的余温温暖剩下的孤单时光。
Gary打心底的羡慕这些人。
因为他做不到。
他只会担心熟悉了温暖之后重归冰冷自己会被冻死。
如果没有一直留下来的觉悟那么一开始就不要打扰。
可是，Sam不就是一直留下来了吗？
明明白天还是晴空万里的天空，现在突然下起雨来。
不断地有雨滴啪打在taxi的车窗上，然后像眼泪一样缓缓滑落。
街道上的黑色柏油路开始出现因为雨水形成的反光，红红绿绿的霓虹灯在路边，天边，还有路的尽头闪闪烁烁。
Gary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虽然只是想，但那股劲根本压不下去。
是什么呢？
这该死的感觉。
“那个……不去机场了。”Gary听到自己突然这样说，突然开口的声音有些干涩，还带着因为激动的颤抖：“我要回去，回到一开始的地方。”
看到Gary的时候Sam完全傻眼了——甚至连他被雨水微微打湿的头发Sam都顾不上帮他擦干，只是站在门廊的尽头傻傻的看着站在房间门口的Gary。
一种让心跳加速的气氛迅速的在整个房间轰然坍塌。
“Sam，我们，要不要在一起试试？”Sam听到Gary这样说。
“好啊。”几乎没有任何犹豫，Sam点头向Gary走了过去，想要拥抱他。
真是过去一直想做但是找不到理由的动作，对不起啊，Gary。
其实，心底隐约有不对劲的感觉，也害怕Gary会后悔。
但是Sam知道如果错过了这次，他自己一定会后悔——Gary居然真的因为他爱他，所以留下来了。
所以，对不起啊，Gary。
我好像，又做了自私的事呢。
想哭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呢，Gary现在已经很清楚了。
是思念。
喂，Sam，我是不怎么相信永远了。
也很害怕离别了。
但是，你是我珍视的所有人里面，最后还愿意留在我身边的唯一存在。
你的留下来，我可不可以看成都是你给我的爱呢？
Sam，我是不相信永远了。
但是我相信你。
只是，隐忍的思念和情感为什么又会变成该死的欲望呢。
Sam，如果我这样的人说想要你，你会推开我吗？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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