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各自面对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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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傻站着干嘛?坐下吃饭。”晁靖黑着脸说。
    余雷本想跟着回去大闹一场或者被打一场,但听到晁靖的话后,就莫名的坐了下来。
    这时,晁风紧紧的抓起余雷的手,“别回去,今晚别回去。”
    余雷笑着摇头。
    “小风,我和你爸不会打你,但不代表,可以任着你的性子来。”杨慧蓉的声音没有起伏,仿佛她真是来看戏点评的。
    晁风闻声转向自己的父母,第一次感觉他们都是仇人,都是寻仇的仇人,瞬间露出比余啸天更凶恶的眼神,“我不管,但谁都不能打他,”他摸着余雷脸上的淤青,真的心疼了。
    “我没事。”
    “哎!”杨慧蓉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雷子多吃点东西,别说干妈没罩着你,你这一回去应该只剩半天命了。”自己的儿子管不了,那就担心别人家儿子吧,毕竟是个当妈的。
    “妈,我没事,我扛得住。”余雷勉强一个苦笑。
    “是干妈,我和你干爸和你爸妈是一阵线的,即使你爸妈最后认可了,不代表我们这你也过关了,我不是你爸会打人,也来不了硬的,但。”
    “够了,我们的事谁也做不了主。”晁风爆发,“您别威胁我,您的手段有多少,我知道,我的手段有多少,您不一定知道。”
    杨慧蓉的嘴微微颤抖,商场上无数人给她放过狠话,但没有一次她抖过,除了这一次。
    “你才够了,你想翻天,除非你杀了我。”
    晁靖的话让四周陷入的沉默,没人敢应声说一句好,或者其他什么,突然,余雷猛的开始大口大口的吃东西,他想通了杀生取义也要有足够的力气。
    晁风安抚的摸了下余雷的头,不顾父母在场,在他的太阳穴亲了一口,“从小我都没犯过什么大过错,不是我不敢,是因为我不想,但现在我知道,其实多犯些过错是好的,这样生活才会有味道,更何况我和余雷没有错,妈我不怕您,时间可以证明我和余雷是对的,爸,您也别拿生死来要挟我,我比您想象的要聪明,您威胁不到我,到最后你们的那点手段,也只是用来证明我们的爱。”
    “够了。”晁靖怒吼出声。
    杨慧蓉对发脾气的晁靖摇摇红酒杯,轻轻嘬了一口,“儿子,希望你说到做到。”
    晁风知道这不是祝福而是宣战,他们不能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可以跑可以流浪,逃个三年五载的,然后让时间淡漠一切,最后父母同意得到所有人的祝福,因为他们无所遁形,就像具绪索和秦笺阑一样,只能尽力向前,因为没有退路,退路及是死路。
    “余雷你慢慢吃,晚上别回去了。”晁风再次劝阻。
    余雷边吃边摇头,“躲初一还是躲十五都一样,总要面对,”他又悄悄的凑到晁风的耳边,“我那就是挨打完事,你这就不一样了,我估计你妈要给你来狠的。”
    晁风讪笑,又像是悲鸣,“坚持三天,你爸不在你身上消气是不可能的,所以三天,三天一到我就来接你。”
    “那你这三天要干什么?我担心你。”
    “我会被软禁吧,或者看着我爸潸然泪下。”
    余雷弯腰苦笑起来,“我们好惨,不过我宁愿他们恨我打我,也不想看他们哭。”想了想,又握住晁风的手,“那你能扛的住吗?”余雷很担心,他怕就此失去他。
    “余雷你后悔吗?”晁风反问。
    “我小时候就想要你了,好不容易得到你,我不后悔。”
    晁风给了余雷一个吻,我也不悔。
    杨慧蓉敲敲桌子,晁靖则是满脸通红,不是气的是骚的。
    余雷觉得自己像杨白劳,他的兰英被他黄世仁一样的父母抓走了,然而自己还要去领死。
    “爸妈你们看着办吧!”
    余啸天上前就是拳打脚踢,余雷依然屹立不倒像棵白杨,余啸天终于束手无策,他知道余雷在部队里已经炼的强悍,他的拳头再硬也打不动他的一根骨头,最后只有徒劳的喘气。
    “用这个,”余世荣从房间出来,把一条驯马的皮鞭扔给了余啸天。
    张莉眼疾手快一把抢了过去,她知道这东西和余啸天的拳头不一样,力道是没有把握的,最后皮开肉绽心疼的只会是她。
    “你先等会,我问你,是你先喜欢上他,还是他勾引的你?”
    “妈,注意您的用词,肯定是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他,不然他能在我们家安稳的当警卫员,能管住我学习考大学?做梦。”
    “我看你就是在做梦。”余啸天全身发抖,但他不得不承认余雷说的是实话,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儿子的脾气。
    张莉哭了起来,“儿子你是什么时候喜欢男人的,是不是爸爸妈妈没有照顾好你,是我们对不起你。”
    “别跟他废话,他就是找抽。”余啸天的声音越来越大,作势就要抢张莉手里的鞭子。
    余雷没见过自己的妈哭,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平时很少见到妈妈,见到了也是满面笑容,但现在妈妈哭了,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十指连心,慈母手中线的含义了。
    “妈,我真的喜欢他,我不能离开他。”余雷也哭了起来,都说军中男儿硬气,但妈妈的泪是不一样的,她是可以和自己的血泪共鸣的,随即腿也打了弯跪在了地上。
    “打。”
    余雷没想到最冷漠的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他的爷爷。
    余世荣躲过鞭子,再一次扔过了余啸天,“打。”
    余啸天哆嗦的手拾起鞭子,看着自己年迈的父亲,为什么您不打,要我来?忽然又觉得手里的这条鞭子如此沉重,重的和儿子一样重,是什么时候鞭子变重了,是什么时候余雷长大了,是什么时候自己老了?他都不知道,他忘记了,慢慢的儿子成长的点点滴滴在眼前放大,凝聚在了一起,构成一颗玻璃一样的心,虽然通透光泽,但稍不注意就摔的粉碎。
    “啪,”第一鞭,“啪”第二鞭,“啪”第三鞭,余啸天含泪扔下鞭子,“回房反省。”
    余雷挨打张莉第一次不想拦,也没拦,但当余啸天扔鞭子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抱着儿子就哭,然后推了一掌,把余雷推倒在地,扶着站不稳的余啸天上了楼,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他不敢看儿子身上的伤,因为她不能心软。
    余世荣盯了余雷好一会儿,转身捂住胸口,步履阑珊的往房间,每一步都沉重的像是回到了过去。
    余雷没有动,跪了一整晚。
    三天下来余雷滴水未进,在自己的房间里躺着,睡不着也不想吃东西,他只想晁风,而每当想起母亲的眼泪,他就更加恐惧晁风的决心,因为那样绝望的悲伤,不单是一个不孝能解释的,那是在撕心裂肺,那是在肝肠寸断,生生的疼在心里,但他没有办法也联系不上晁风,他已经被软禁,而且余啸天也发话,不回头就永不让他回部队,所以他的10天假期已被无限放大。
    和余雷一样晁风也被软禁了起来,同样的不好过,母亲的威胁到没什么,这种伎俩对他没用,而且他能感觉到他母亲并没有看上去的不通人意,所以他不怕,但父亲不同,他会笨拙,会用笨拙的眼泪,笨拙的哭泣,最后竟笨拙到,说服他们不能在一起的理由都忘记了,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人更加伤心难过,世界上最脆弱的是亲人,最易受伤的是心。
    晁风的门再一次被敲响,“我可以进来吗?”
    晁风一听是爷爷,激动的如抓住救命稻草,“爷爷。”
    晁文生推门走到晁风身边坐下,“我来的还及时吧。”
    晁风苦笑点头,“时间刚好。”
    “你也算机灵,还知道提前给我打电话,不过我是爷爷辈,能护你,但管不了你爸,正如你爸也管不了你一样。”晁文生拍着晁风的头说。
    “我知道,但余雷您要管,他现在一定很难熬,我想去见他。”
    “乖孙孙,你想让爷爷怎么做?”
    晁风低头,“不知道,余雷的父母,还有他的爷爷都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晁文生冷笑,“他,最没资格的就是他,吃完饭陪爷爷逛逛这个大院,我也喜欢凑热闹。”
    “嗯,好。”晁风的眉宇间的乌云终于退去,眼睛有了光泽,他又整理了下思绪,又怕问的唐突,思来顾去还是问了出来,“爷爷,你和余雷的爷爷认识?”
    晁文生目光凝滞眼睛深邃,“他是个胆小的家伙,也是个可气的家伙。”
    “您气他什么?”
    “我气他太胆小。”
    晁文生走到床边,瞥过对面街道的房子,晁风也顺着他的眼神看了过去。
    “我不清楚对面窗子后面的人,同样他也看不清我。”
    晁风敲了敲窗,玻璃发出刺耳的清脆,“您敲了,他就会开。”随机打开了面前的窗户。
    “我的一直开着,他的却很难敲。”晁文生把手伸出窗外,抚摸和顺的微风,“人老了脸也薄了,所以一直藏着掖着不来往,以为入了土就一了百了了,没想到一把年纪还要抓一把陈谷子来嚼。”
    晁风愧疚的低头。
    “傻孙孙,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节数,你不找去他,他也会绕几个弯来找你,不然死都死不清净,一口气掉在那,堵上堵下,死都死不安逸,最后会尸变的。”
    晁风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不过爷爷的幽默让他减轻了不少负担。
    “那他不见您怎么办?”
    “笑话,我主动找上门,他能往哪躲,床底下?”
    晁风终于憋不住笑出声。
    晁文生也一边大笑一边说:“没出息的,火烧眉毛了还笑。”
    “听到了吧!靖哥,老太爷比你招人喜欢。”杨慧蓉偷听完,就往厨房走。
    晁靖黑脸也跟了上去,“这事他管不着,他管不了我的决定。”
    “啧啧啧,”杨慧蓉到了厨房,夹起一块肉,“你尝尝这个,盐合不合适?”
    “嘶,有点烫。”
    “好了,可以吃饭了,你叫老太爷和儿子下来吃饭吧。”
    “凭什么我叫?”晁靖像个孩子。
    杨慧蓉笑笑,“那叫你是孝子又是孝爹了,该你做牛做马的时候,你就搞快去。”她其实还想说一句,你也管不了你儿子了,现在不好好的讨好,老了没人养。
    “爸,儿子下来吃饭。”
    杨慧蓉捂着嘴笑着摇头。
    “我下午要和小风去串门你们要去吗?”晁文生说。
    晁靖丢下碗,“爸,您就别管了。”
    “你好笑了,我管什么了?我管的是我自己,你三叔昨晚托梦要见我,我这是去看他。”
    杨慧蓉捂着嘴,憋得脸红,又呛了一口饭,“你看爸多幽默,你咋一点都没遗传到了?”
    晁靖哼了一声,埋头只吃白米饭。
    “三叔!我哪来的三叔?”晁靖猛的抬头。
    “你岳丈大人是你四叔,你怎么就没有三叔了?”晁文生反问。
    晁风一脸懵懂,难怪岳父把老爷子喊二哥,“那三叔是谁?”
    “哎呀,爸你看他好笨啊!”杨慧蓉说。
    晁风平静的说:“是余雷的爷爷。”
    晁靖彻底晕了。
    “你们去吗?”晁文生又问。
    “去,”杨慧蓉吆喝了一声,“怎么不去?话总要说清楚的。”
    晁风有时候在想,幸好这个家有妈妈和爷爷在,如果把自己和爸爸、外爷放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那肯定会尴尬到死。
    “我想带点吃的?”晁风说。
    “随便。”杨慧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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