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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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浮地极为平整,如镜清明,它伫立在瑶殿万儿八千里远的灵山脚下。
我收袖向遍地迷幻花轻轻拂去,飞散的迷幻花形成一道洞口。穿过洞口,极冰之地乃父王修炼禁地。
我走到冰床坐下。
父王睁开暗蓝的眼眸看我一眼,继续坐禅诵经文,嘴上三心二意:“让你下凡渡劫,你怎回来了?这么快渡完了?”
“没有。”
父王霸气凌厉的眉毛蹙了蹙,真气十足道:“那你上来作何!”
“原本想去问玉帝一些过往,怎料他逍遥自在去了,儿臣有一事想跟父王商量。”我诚然谦和道。
“说吧。”
我恳切道:“这劫光世音不渡了,父王找别人去吧。”
他惊得张了张嘴,严肃道:“你说的是什么话,我看你在凡间挺闹腾的么,瞒着天上双双眼珠子连男子也亲上了,让你渡劫你去搞断袖,你让父王的老脸往哪儿搁!”
我老脸都没处去,怎会知道您老的呢,“父王,你派十一弟去吧,我见他这些日子过得太潇洒,该多加历练历练。”
“你十一弟是逍遥神本着潇洒尽责,你看你,你连个废佛都不是!连如来大雷音寺门槛都跨步去。音儿,你可是本王修为最高的儿子,是三界叱咤风云的人物,除了神力稍弱这沧海桑田的岁月还有什么是你无法经历的,这本是你的劫数,你不克服他难道是想在成佛之时堕落成魔吗?”
我听着父王的话甚觉若干种心,如来悉知。
“音儿,父王为你做的都是对的,你只需接受它莫问太多,完美做好自己。”
我一听哈哈大笑,“父王,你可还记得叶狄儿。”
听我这样一提,父王的脸色果真阴沉下来,寒声道:“你提他作何,莫非你至今没有忘记那个男女面相的散仙?”
是啊,我怎会忘记他,又怎会轻易将他遗忘,即便沧海桑田难为水,我光世音依旧第一眼便认出了他。
想到他在凡间受尽委屈,被谢凌日日欺凌暴虐,我本已忘记他去,不知何时又曾记起。
对了,他今世作为凡人有一个好听的名字:谢书采。
“父王,当初叶狄儿不过是位刚晋飞升天的散仙,管理瑶殿文书,父王你偏要给他诓个子虚乌有的罪行,将他打下炼狱火池禁闭七万年,我不知你为何这么狠心!”
父王愤恨道:“这么做都是为了你,本王没有冤枉他,当初他勾引的你忘记一身自己是谁,破坏你成佛的机缘,你八十万岁时理应天命化佛归位,若不是他从中作梗将你迷醉留恋他处也不会到如今依旧是个世尊。”
“我没有后悔过,也不曾怪罪他。”
“你——”
我与叶狄儿是两情相悦,老树恰在八十万年开出第一朵花来,记得我屡上天宫看文书,他每遇见我都会偷偷躲在瑶殿书架后面凝视我,那双怯生生的黑眼睛一直残留脑海,他不知我其实对着空白的天书看上一整天,最后留下一只纸鹤飞身离去。
“音儿,你不是想知道本王为何将他贬下凡尘么,这段不堪入目的一幕本不想拿来给你看,免你心伤,看来不得不让你看清他了。”父王脸上如结了冰霜,碜的人心慌,他云纹衣袖拂过碧莲池,波澜的池水逐渐浮出诡异的画面来。
我站在池边,低眉看向池中的身影,心头震颤不已!那缠绵的两人可不就是谢书采,他情动魅惑的模样除了我谁还能见着,他纤弱的身体除了我谁还能勾勒的出来,然而覆在他身上的男人,我见着很眼熟,他不就是玄武大帝!
这两人……
父王料知我看后难以平复心神,安抚道:“若不是本王去玄武大帝那儿借他道文欣赏,怎会看到如此荒诞之事!”
我愣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心口一阵撕裂般的痛。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好受,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将他打下炼狱火池,他欺骗你玩弄你的感情,这样的散仙留着也是祸害。”父王转之清心寡欲的修他的莲座,之前见着时还是骨朵儿,现在竟然有碗那么大了,也不知修炼它作何,每次我问他时,总会丢给我一句:以后你会明白我的苦心。
我,诚然不明白,他为何非要我对叶狄儿死了心。
“下界去吧,姜玠是你命中劫数,你无法渡化他,便无法登上极乐世界,佛于你心几分重,还要思量么?”
我捏紧拳头,垂目道:“儿臣告退。”
“慢着,将十一带着免你再闹腾些什么事情,毕竟他常在凡间走总能帮你一把。”父王突然抬眼说。
我不情不愿,拱手道:“儿臣知晓,先走了。”
父王对我寄予厚望,然我活了这么久唯有一段知晓情滋味的往事到头来是场空。
我望穿所有便能一眼认得他,柔和细水般的笑容,几近透明的唇,时而撒娇的脾气,而今曾躺在他怀里的人早已扑向另一人的怀中。
我这颗心终是伤着了。
我本无情却偏深情,可见天不容我,处处与我作对!